却说陈祎回到酒店,刚进大厅,就看到了不停地在哪里踱步的孟庆祥。
看到陈祎,孟庆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几步奔到陈祎跟前,一把抓住了陈祎的手:“兄弟,你可回来了!”
还是第一次见到孟庆祥这样式儿的陈祎,有点意外:“怎么了?”
孟庆祥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你晚上回不来了呢!”
“怎么可能?”陈祎笑了笑,“刚刚在那边欠了一屁股债,我得抓紧回来搞钱呢!”
搞钱?
孟庆祥看陈祎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觉得有点困惑:“兄弟,你怎么会……”
“他们手里有一大批四合院,要价两个亿,”陈祎苦笑,“我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来,只能分期……”
说着,陈祎笑嘻嘻地看着孟庆祥:“孟哥,欧洲杯马上就要到了,你们程总就没什么出游计划?”
孟庆祥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兄弟,你别跟我说,你打算来一票大的?”
这个可以有!
希腊都创造神话了,我中个十几亿的大奖,薅点歪国羊毛怎么了?
“孟哥儿,欧洲杯的事儿,咱们以后再说,”陈祎笑了,“会议室订下来了吗?”
经陈祎这么一提醒,孟庆祥这才回过神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孟庆祥赶紧点了点头:“我跟酒店这边要了一间十米多长的,还让他们把椅子都搬走了!”
陈祎微微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如果可能的话,再借十几个碟子!”
“这我早就想到了!”孟庆祥笑着抓了抓脑袋,想了想,试着问了一句,“兄弟,那些印章……”
“好说,”陈祎自信地笑了笑,“下午我不是还买了几块印石吗,正好能用上!”
“现刻,好像有点来不及了吧?”
“怎么可能?”
上楼之后,陈祎让孟庆时见识了什么叫“骚操作”:这货从书包最底层摸出一把多功能瑞士军刀,打开,对着印石就是一通乱刻。
十几分钟之后,陈祎就搞出大大小小五六枚印章来,而且其中有好几枚印章,就算印出印文来,孟庆祥都忍不住是什么字。
“兄弟,这印章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陈祎将印章擦了一下,装进袋子里,又将桌面上已经打开盖子的五六盒印泥全都合上盖子,一起装进了袋子里,这才回头朝孟庆祥笑了笑:“孟哥,呆会儿,你就知道什么叫物有所值了!”
前期准备工作基本完成,接下来工作进入了最后的准备阶段:裁纸、研墨。
这时候,孟庆祥隐隐约约猜测到陈祎想要画什么了:四尺乘两尺的宣纸,两边各裁去了三寸,而同样的纸张,一下子就裁了十几张。
不是《清明上河图》就是《富山春居图》了,孟庆祥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期待来。
孟庆祥年轻时也看过《唐伯虎点秋香》,知道那只是演义,大型画作的创作现场,没那么有意思。
纵然如此,孟庆祥还是有一点点小激动:这可是巨幅画作。
本来,孟庆祥心里还保留着几分期待,可当陈祎开始动笔时,这些期待就没了,因为他脑袋里就只剩“研墨”了。
孟庆祥以前认为“读书破万卷,下笔若有神”“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只是有点夸张的说法,可当他见到陈祎绘画的速度时,也只能呆呆地叹一句“此言不虚!”
“墨!”
陈祎一个字,就把走神的孟庆祥拉回了现实。
揉了一下有点酸痛的胳膊之后,孟庆祥往砚池里滴了几滴水,然后捏住墨锭研磨了起来。
“孟哥,要不我帮你?”
“还是算了吧!”孟庆祥扭头瞥了了一眼手里抓了好几只笔,正在那里埋头作画的陈祎,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可不敢使唤这位的心头肉!”
陈祎要复刻的《富山春居图》,有两丈两尺多长,虽然只有一尺高,可基本上都是工笔,而且又是一比一复刻,十分考验复刻者的布局和耐心……
一旁怎么也插不上手的汪瑾妍,只能坐在一边,安静地看着。
尽管这已经不是汪瑾妍第一次见陈祎全心全意地去做一件事了,可今天,汪瑾妍总算是见识到了陈祎的另外一面:六亲不认。
刚刚孟庆祥研墨的时候,只是少研磨了几下,墨稍微有点琢,自家男朋友就冷嘲热讽……
“没吃饱饭是吧?”
“白长这么大个儿了!”
孟庆祥跟陈祎接触也有半年多时间了,在他的印象里,这位小伙儿的脑袋上一直都挂着不卑不亢、胸中有丘壑的标签。
如今,孟庆祥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可爱”的陈祎,除了觉得有几分好玩,还觉得有几分亲切:这位智珠在握的大少爷,终于回到人间了。
两丈多长,由六张宣纸拼起来的画作,整整花了陈祎五个多小时,动笔的时候,还是夕阳西照,完工的时候,已经是繁星满天了。
画完之后,陈祎将笔往一旁一扔,一头栽倒在一旁的沙发上,没多会儿,便睡得死死的,看得一旁等了五个多小时的孟庆祥和汪瑾妍有点傻眼。
“这……”
“孟哥,要不你先回去睡吧,我在这里陪他!”
“算了吧,一起守着吧!”
磨了大半天墨,胳膊都快肿了的孟庆祥,挣扎着走到一旁的沙发上,瘫坐了下去,没多久,便起了鼾声。
汪瑾妍见状,无奈地笑了笑,捡起陈祎脱掉的外套,披在了陈祎的身上……
陈祎突然睁开了眼睛,挣扎着坐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阿妍,你先回房间吧!”
汪瑾妍倒是想留下,可却拗不过陈祎,只得被陈祎押回了房间里……
当陈祎再回到会议室,孟庆祥已经睁开了眼:“兄弟,几点了?”
“没事儿,还早着呢,再睡会儿吧!”
将孟庆祥哄睡了之后,陈祎走到会议桌跟前,开始打量起自己刚刚完成的作品来。
作为中国传世十大名画之一的《富山春居图》,在中国书画界有着特殊的地位。
不说这副画蕴含着的人文意义,光是这副画漂泊一生、最终腰斩的悲惨经历,就足以让很多人扼腕叹息。
这副画师元代画家黄公望为师弟无用师绘制的,画作造成之后的两百多年的时间里,一直忽隐忽现。
在这过程中,所有藏家的经历,以及这些藏家为了得到这副画所做的“努力”,足以拍一部超长版的悬疑电视剧。
到了明末的时候,画作的藏家吴洪裕,为了永久占有这副画,竟然在临死前下令家人将画作殉葬。
尽管吴洪裕的侄子从火中抢救出了这副画,可自此之后这副画也烧成了两截,一分为二:半米长的“剩山图”和六米多长的“无用师卷”。
全国解放的时候,《富山春居图》的“无用师卷”,被带到了宝岛,“剩山图”则留在了大陆,一张画作,两地分隔。之后相当长的时间里,两截画作的“合璧大展”,每每都会牵动无数人的心。
2012年,根据《富山春居图》两岸合璧大展衍生出来的故事,更是被放到了大银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