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杀俘
曾国藩冷声道。
“京城大狱里,我大清有十八般酷刑等着你这贼婆子呢。”
曾国荃见此,也是收起了刀,开口说道。
“大人所言有理!”
“我等现在杀了这贼婆子,反而是便宜了她。”
曾国藩点点头,然后继续关注起了战事。
现在长江边上的这场激战,已然到了收尾的阶段,清军现在正在做的只是打扫战场,以及清点此战的战果。
不多时,便见骆秉章和江忠源等人一起前来汇报。
“曾大人,大胜!大胜啊!”
“这次我朝廷大军,一口气几乎歼灭了长毛贼四分之一的兵力,赢大了!”
“是真的赢大了!”
江忠源有些振奋的说道。
他说的虽然有些夸张,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并不算错。
现在太平天国的主力主要是四个部分,东王杨秀清的东殿兵马,西王萧朝贵的西殿兵马,北王韦昌辉的北殿兵马,以及翼王石达开的翼殿兵马。
在洛阳之战后,萧朝贵战死,西殿和翼殿的兵马都是损失惨重。
但不可否认,其依旧是太平军内部的四大山头之一。
现如今,清军却是将洪宣娇所率的西殿兵马给歼灭在了长江畔。
说一句歼灭了四分之一个太平军也是不为过的。
历史上,江忠源此人是因为在蓑衣渡设伏,重创太平军,一战毙杀太平天国的南王冯云山而闻名天下的。
而现在,虽然在李奕的蝴蝶下,冯云山提前死在了永安城外。
但江忠源却是依旧冒了头。
只不过,这次被他怒刷战绩的不是冯云山,而是洪宣娇。
骆秉章也是一脸振奋的说道。
“此战过后,天下无人再敢小看我湘勇!”
曾国藩闻言,也是神色振奋道。
“哈哈哈,好啊!”
“有此大胜,本官便可以向朝中有个交代了哈哈……”
“本官还有诸位,都未曾辜负皇上,辜负朝廷的厚望啊!”
“随后本官便向皇上替诸位请功,朝廷必定不吝重赏。”
曾国藩被咸丰派来湖南督办团练,其实他的压力也是很大的。
生怕自己把事情办砸了,对不起皇上和朝廷的信任。
现在有了老虎岭的这一战打底,他曾国藩也算是证明了自己。
可以堵住朝中的悠悠之口了。
众人闻言,纷纷打千儿道。
“大人英明!”
语罢,一旁的江忠源开口询问道。
“曾大人,我军此战共抓获战俘六千余,敢问这些战俘该如何处置”
“也要献俘京城吗”
在从长沙离开转而北上时,萧朝贵和石达开手上的总兵力一共也就二万余不到三万人。
他们一路上虽有扩张,但在洛阳城下一战之后,这些后续的扩充的兵力便都丢了个干净,大多溃散一空。
石达开和洪宣娇打博望坡之战时,两人手上的兵力一共也就一万人出头。
虽然后续两人领兵于南阳休整扩军,但洪宣娇在离开南阳时,手头的兵力也就一万人左右。
老虎岭一战,太平军损失颇众,连带战损加溃逃大概有半数。
所以,投降被俘的也就只有六千了!
曾国藩闻言,却是脸色迅速转冷,杀气腾腾的说道。
“不必了!”
“要献俘,将贼兵中的主要贼将送去京城即可,至于其他人,就地处决吧。”
“省的浪费朝廷的粮草!”
骆秉章闻言,忍不住开口劝解道。
“曾大人杀俘不祥啊。”
“与其杀俘,不若将那些贼兵俘虏整编成军,在战场上驱其为先锋,用于填壕陷阵,逐渐消磨掉他们。”
曾国藩闻言,却是摆手道。
“本官心意已决,诸位不必再劝。”
但是,最终曾国藩还是开口解释道。
“本官要编练之团练,将会以湖南的淳朴农人成军,以宗族乡亲之谊为纽带。”
“若是整编这些贼兵,岂不是同我湘勇格格不入”
“与其等这些贼兵降而复叛,不若干脆杀之,以绝后患。”
众人闻言,心中都是一凛,有些腹诽曾国藩的嗜杀,但最终也只能是开口说道。
“大人英明!”
唯有曾国荃兴致勃勃的说道。
“大哥,让我来监斩吧!”
曾国藩闻言,并没有犹豫,而是直接答应了下来。
……
车马粦粦,左宗棠坐在马车内,长途跋涉下来,他整个人都有些疲惫。
脸色不是很好看!
他靠在马车车厢上,一阵昏昏欲睡。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马车停了下来,左宗棠也是被惊醒。
很快,车厢外传来一道声音。
“到地方了,左先生,郭先生,还请下车吧!”
左宗棠闻言,深吸一口气,和一旁的郭嵩焘对视一眼,然后两人互相搀扶着下了马车。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恢弘大气的府邸。
朱漆的大门上钉着亮闪闪的铜钉,门前两侧摆着两只威武不凡的石狮子。
大门的匾额上,是三个烫金大字“唐王府”。
只不过,此时的唐王府正门却是大开着。
一个穿着军服,身材挺拔高大,眉宇间满是英气和贵气的年轻人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站在门前,笑盈盈的看着他们两人。
李奕上前几步,主动开口说道。
“左先生,郭先生,孤对你们二位可真是闻名已久。”
“这才命手下人将二位先生请来广州。”
“不知二位可否愿意为孤效命,为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出一份力”
郭嵩焘闻言沉默了下来。
如果他不是曾国藩的幕僚,面对李奕的招揽或许会动心。
可现在的事实却是,他乃是曾国藩的幕僚,又岂能轻易背主求荣
嗯,得加钱!
毕竟他郭嵩涛只是一个幕僚,从来没有受过官衔,吃过皇粮,对于大清其实也就那样。
不至于死忠!
倒是一旁的左宗棠开口说道。
“在下德才浅薄,恐不能担此大任务……”
“还请大王另选贤能吧!”
文人嘛,都这样,哪怕是心动也得矜持一点。虽然左宗棠不一定乐意为大唐效力,但现在的他其实是没有选择的。
大唐的人在掳走他的同时,把他的家人也都给带上了。
左宗棠又能如何呢
他一个落第的举人,又没受过大清朝廷什么好处,何苦为了满人的江山把自己全家搭进去
从湘阴到广州,这一路足够左宗棠为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了。
李奕见左宗棠只是让自己另选贤能,而不是断然拒绝,便知道左宗棠心动了。
当即给台阶道。
“两位先生的才干,孤在广州也是有所耳闻的。”
“若二位先生愿为大唐做事,孤定当不吝啬高官厚赏。”
“孤的秘书处最近刚刚成立,正是缺人之时,不知二位先生可否愿意入职,替孤分忧”
李奕由于这段时间的事情实在太多,都快把自己忙成连轴转的陀螺了。
深感自己一个人精力不足,无法兼顾那么多的军务和政务。
是故,下令组建了秘书处,准备让秘书处帮他分担一部分次要的军务和政务。
现在正缺人呢!
李奕本来还在琢磨该让谁来入职秘书处。
这下好了,左宗棠和郭嵩焘来了。
还有就是,李奕虽然看重左宗棠两人,但他毕竟刚过来,直接把他们塞到内政部中去当高官,肯定是很难服众的。
底下人即便慑于他的威势,不说什么,可心中肯定也会有想法,腹诽他李奕的不公。
但如果只是先给他们两人一个小官,然后将他留在自己身边做秘书,那就不会有人有意见了。
并且,李奕也能借此把人留在身边多观察观察,以免他们对满清仍有旧情。
左宗棠闻言,疑问道。
“秘书处”
李奕笑笑道。
“左先生可以理解为满清的军机处,或前明的内阁。”
“若左先生愿为孤效劳,那这秘书处的首任处长就是先生了。”
左宗棠闻言,有些不淡定了,直接瞪大了眼睛。
心中生出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他知道,既然李奕特意命人将他从“湘阴”请来,那肯定是看重他的。
但没想到,能看重到此等地步!
秘书处处长,按照李奕自己的说法,那可就是满清的军机处领班,或是前明的内阁首辅啊!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对他左宗棠而言,不吝于是一步登天!
这种被人看重,愿意托付信任的感觉,真的很好。
深吸一口气,左宗棠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开口说道。
“大王如此看重,左某敢不从命”
“左某愿为大王,为大唐效劳!”
李奕闻言,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好啊,好啊!”
“孤能得左先生相辅,可谓如虎添翼也!”
语罢,李奕将目光转向一旁一言不发的郭嵩焘,开口说道。
“还望郭先生也能为来孤身边相佐,孤当不吝重用。”
郭嵩焘见左宗棠都投了,心中也是不免动摇,眼见李奕再次劝降自己,还是开口矜持道。
“我为湖南团练使曾国藩曾大人的幕僚,深受曾大人信重,岂可随意另投东主”
“我若如此不忠不义,大王恐也不敢用我吧”
李奕闻言,却是摇摇头说道。
“深受重用我看不见得。”
“他曾国藩为清妖的湖南团练大臣,想必是有向清廷举荐官员的权力的,若他真的看重郭先生,又岂会让郭先生还是一介白身”
“为郭先生举荐一个官身很难吗”
“嘴上说着信重,可实际上却一点表现都没有,如此贪婪吝啬,刻薄寡恩之人,郭先生何必为他效劳”
“良臣择主而事,良禽择木而栖,以郭先生的才干,去不会得到重用何必在他曾国藩这一颗树上吊死”
李奕的话直指郭嵩焘内心。
虽然郭嵩焘也知道,自己刚刚投效曾国藩,曾国藩不给自己举荐官职也是正常的。
但是,人在琢磨事情的时候,往往不会往客观了想,而是会不由自主的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琢磨。
同样是看重,看看李奕给他的条件是什么
直接进秘书处担任要职,要是在大清那边,可就算是直入军机了。
可曾国藩给他的呢
却只是空有一个幕僚的名头,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两者之间的差距何等之大
就怕货比货啊!
郭嵩焘闻言,深吸一口气道。
“若是我投效,大王当真能信得过我不怕我只是假意投效,心怀二心”
李奕笑着摇头道。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这么点魄力孤还是有的。”
当然了,这是不可能的。
李奕也就嘴上说说而已。
该防备肯定还是要防备的!
刚开始的时候,肯定不会让两人接触什么机密,就当做普通秘书来用就行。
等他们的忠诚得到验证,再重用他们也不迟。
还有就是,军情处的人在绑左宗棠的家人的时候,也是顺带手把郭嵩焘的家人也给一起搬来了。
两人的家眷现在都还在李奕手上呢,李奕也是真不太担心两人会有二心。
郭嵩焘闻言,深吸一口气,然后下拜道。
“在下也愿为大唐,为大王效劳。”
李奕闻言,脸上的笑容愈发开怀,伸手将两人往王府内迎去道。
“哈哈,两位先生能做出如此明智的选择,孤心怀甚尉啊。”
“快,两位先生里面请。”
“孤为两位先生设宴接风。”
“两位先生的家眷也一起来吧,接风洗尘也压压惊。”
“这一路南下,只怕不易,苦了两位先生了。”
两人闻言,却是并没有立即答应下来,而是开口说道。
“还请王上先命人为我二人剪辫!”
既然李奕如此看重他们,他们自然也得交一个投名状。
脑袋后面的这根猪尾巴,就是他们的投名状。
以我大清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习性,这辫子一剪,他们也就算是断了自己的退路。
李奕闻言,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点头道。
“好好好!”
“既然两位先生如此说了,那也别找别人了,孤亲自来吧!”
“来人啊,为孤取剪刀来。”
两人闻言,不免有些感动。
李奕亲自为他们剪辫,这就相当于是李奕亲自为他们做见证,于以往告别。
将来在大唐的体系之中,谁也不能拿他们的过往说事。
否则就是在打李奕的脸!
如此厚待,岂能不让他们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