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没想干嘛，都是巧合。”顾昭说，“你要真觉得我有什么企图，你可以退租的，但赔付三个月的房租不是给我，是给中介的。”
“为什么？”裴驰下意识问道。
“中介介绍客户也是需要劳务费的，每次介绍完一个就毁约人家不就白忙活了嘛，所以要赔钱。”顾昭睁着眼说瞎话。
裴驰皱眉，是这样吗？这中介也太特么贪心了吧。
见裴驰没有提出疑问，顾昭心里叹了口气，就大少爷这点儿生存技能，被人骗到非洲去挖煤都不冤。
裴驰一时间有些恍惚，不知道这到底是巧合还是预谋，要是预谋，当初顾昭跟着他是图他的钱，那么现在呢？他还有什么是顾昭能图的？
趁着裴驰怀疑人生，顾昭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胳膊从自己胸前移开。
裴驰瘦了，瘦的很明显，连手腕都细了一圈，腕骨更加分明了。
裴驰甩开他的手，骂了句：“真特么晦气。”
顾昭只当不是在骂自己，问道：“我回来那会儿我看你要出去，你打算去哪儿？”
裴驰说：“……去宾馆拿行李。”就这样吧，管他阴谋阳谋，顾昭就算对他有所图，还能图什么呢？
图他的身体？
这样还好了呢，他也不亏。
顾昭开车陪裴驰去了宾馆拿他的行礼，看到房间里的环境后，顾昭的眉头就一直皱着没松下来过。
小小的房间只有一扇窗户，窗户外面是堵墙，即便是大白天也基本没有什么光，屋内有潮又湿，搁在以前大少爷连踏进来一步都嫌脏了脚。
不知道这段日子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裴驰东西不多，就几件衣服外加一个充电器，拿了东西后将房卡交还，也没有押金，直接就可以走人。
回去的路上，裴驰见顾昭几次欲言又止，没好气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问什么你都说吗？”顾昭反问。
“看心情，心情不好，你问一句我骂你一句。”裴驰没好气道。
他现在心情很不美好，住在那种地方还被顾昭参观了一下，就很伤他大少爷的自尊。
“那我没什么想问的。”顾昭说。
裴驰看他一眼，突然啧了一声：“你不是没有想问的，你是早就都听说了吧。”他这点儿破事怕是早就被陈桦那帮人当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顾昭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裴驰咬咬牙，行吧，他早就没脸没皮了，也不差再丢次人了。
“以后什么打算？”顾昭问。
“还能什么打算，赚钱养活自己呗。”裴驰烦躁的点了支烟，“话说回来，你怎么混这么惨，连车都买二手的，二手就二手吧，还这么难看，跟过我一次，审美都没提高吗？”
顾昭：“……”少爷还嘴真想让人抽他。
“主要是便宜。”顾昭说。
“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天天送外卖？”
“我现在什么也做，主业是酒吧调酒师，闲着的时候送送外卖，也开顺风车，只要能赚钱我都可以。”
裴驰有些惊讶，这也过的太凄惨了吧。
“你……我记得咱俩分手的时候……我没亏待你吧？”前任过成这副熊样子，裴驰觉得自己也是有责任的。
顾昭没说话，裴驰也没再问，谁还嫌钱多呢。
裴驰叹了口气，一年前，他带着顾昭出入各种高档场所，肆意挥霍，现在他和顾昭两个穷逼合租一个房子。
这人生，真特么多姿多彩！
顾昭这房子除了小点儿破点儿外没其他的毛病，有窗子，有阳台，屋内空气流通，床褥还干燥清爽，比那七十块一晚的破宾馆好太多了。
住了小二十年别墅的裴驰竟然觉得这里还不错。
顾昭很忙，每天早出晚归，晚上裴驰睡着了顾昭还没回来，早上裴驰醒了顾昭大都已经走了，但在这么繁忙的情况下，顾昭还帮裴驰解决了一日三餐问题，早饭走之前给他做好，午饭和晚饭到了时间会有外卖员送过来。
裴驰恍惚间以为自己又过上了以前有保姆伺候的裴家大少爷的日子。
这让裴驰更加怀疑顾昭费尽心思把他骗来的原因，难不成那天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我想找份工作，有没有好介绍？”裴驰一边看手机上的招聘信息一边问顾昭。
顾昭将阳台上晾晒好的被子收起来，然后转身看着架着腿躺在沙发上的人，说道：“你先休息几天吧，不用着急找工作的。”
歇几天？
都要喝西北风了，还歇几天呢。
“我看招聘信息上都是什么销售，卖房卖车卖药的，你看我做哪个合适？”裴驰活了十九年没参加过工作，也不知道哪种工作能赚钱，哪种工作适合自己。
顾昭思忖着话语：“哪个……好像也不太合适。”
裴驰眯了眯眼：“你觉得我没这个能力？”
“不是。”顾昭摇头，“我是觉得你真的先不用找工作。”
“我不找工作，你养我？”裴驰没好气道。
顾昭看着他没说话。
裴驰挑眉看向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顾昭像是默认了这句话。
裴驰点着手机：“在家就能工作，月入过万，这种可以吗？
顾昭皱眉：“骗傻子的，别信。”少爷还没真正进入过社会，是不是应该给他科普一下，www.youxs.org，他还得去捞他。
裴驰闻言，突然啧了一声：“顾昭，我发现你跟以前不太一样啊。”
“哪里不一样？”
裴驰手指在裤子上敲着，当初他和顾昭在一块是图顾昭听话乖巧，在一起后，顾昭也确实挺乖的，不爱说话，裴驰让他做什么他做什么，裴驰说什么是什么，哪像今天这样裴驰说一句他反驳一句。
“可能因为你以前的关注点也没在我身上。”顾昭突然笑了一声，“咱俩在一块那一个月，你看保姆的次数都比看我的次数多。”
“……”裴驰无语，“你这是在控诉我吗？”
“没有。”顾昭摇头，“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而已你大爷。
裴驰皱皱鼻子：“你看我这张脸去当牛郎的话，一晚五千，这个价位是高还是低？”
顾昭叹口气：“你就不能消停一点儿？”
裴驰看着他：“我哪里不消停了？”
两人对视一番后，顾昭说：“我得去上班了，你睡一会儿吧。”
裴驰：“……”这人八成有病，大白天的让他睡觉，他就不怕她交不出下个月的房租？
好吧，二百五一个月，明显这人也没想要他的钱。
裴驰不得不承认，顾昭是在帮他，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帮了他一把。
裴驰胳膊横在眼睛上，听着顾昭去到卧室放下被子，然后换了鞋，拿了车钥匙，关门时还说了句：“记得吃晚饭，不然该胃疼了。”
裴驰心说这人是傻的吧，他现在又没钱了，他对他这么好干嘛啊？
顾昭当出跟着他不也是为了钱吗？
裴驰拿出手机把顾昭的微信从底端翻了出来。
小一年不联系，顾昭的微信名和头像都换了，裴驰记得他以前的微信名就是他的名字，而现在他的微信名是：各种接单。
而头像则是一个白色的圆圈，里面用黑色小字写着：外卖，跑腿，快递，排队，出租。
裴驰：“……”他真过的挺凄惨的吧，早知道当初分手时多给点儿钱了。
两人的对话还停留在一年前，裴驰没删，最后几句是分手那天的对话。
帅你个骨折：来我家。
各种接单：好。
裴驰往上翻了翻，都是这种对话，裴驰无聊时就让顾昭过来，顾昭从来不问原因，一般半个小时内会出现。
那天顾昭去了后，裴驰就直接提了分手，分手原因其实挺简单的，顾昭太过于乖巧听话了，寡淡且没有激情。
裴驰现在想想，自己怎么有股子渣男味呢，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裴驰给乔林发了个信息：出来见一面？
乔林看到裴驰的信息直接打了电话过来，一接通就急切道：“你人在哪儿呢？我去宾馆找你你也不在，也不说你现在在哪儿，我都要急死了……”乔林噼里啪啦说了一顿后，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裴驰无奈，“你给我机会说话了吗？”
“那你现在在哪儿呢？我以为你……”
“以为我想不开自杀了？”裴驰嗤笑，“多大点儿事儿，至于吗？”
乔林叹口气：“不至于就行，你才十九岁……”
裴驰正想跟着他一块叹口气，就听乔林又说：“现在才哪跟哪儿呢，以后痛苦的日子还多得很呢。”
裴驰咬牙：“我现在直播跳楼你信不信？”
乔林听到他这话，彻底松了口气：“在哪儿见面？我过去找你。”
“就那天晚上让你去接我的酒吧，小夜曲。”
他听顾昭提过他在酒吧做调酒师，虽然没说具体的酒吧，但桌上放了好几张小夜曲酒吧的名片，估计就是那里了。
裴驰去到小夜曲时乔林已经到了，正端着杯果汁喝着
裴驰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不好意思，堵车，来晚了。”裴驰往吧台里扫了一眼，没看到顾昭。
“没事儿，我也刚到，喝点儿什么？”乔林问。
喝点儿什么？
这要放以前，裴驰肯定什么贵喝什么，但现在他只想问这里能不能喝白开水。
“来瓶啤酒吧。”啤酒应该算酒吧内最便宜的饮品了吧。
乔林对调酒师喊了声：“麻烦拿瓶啤酒。”
“你现在住哪儿呢？”乔林转着手中的杯子问裴驰。
“朋友那里。”裴驰说。
“朋友？”乔林诧异，“你还有别的朋友呢？”
裴驰挑眉，乔林忙摆手：“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惊讶。”
乔林他爸是裴驰以前住的别墅区的保安，乔林以前经常在保安亭里写作业，有一次裴驰忘带钥匙去保安亭借电话，见了乔林一次，当时没说过话，后来上了大学后发现两人竟然学了一个专业还分在了一个宿舍。
一个宿舍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两人渐渐熟识了起来。
而且乔林他爸是那个小区的保安，裴家那点儿事乔林清楚的很，裴驰在他面前也算毫无秘密可言。
“说朋友不太准确。”裴驰耸耸肩，“前男友。”
乔林张大了嘴巴，好一会儿后才抬手在下巴上磕了一下把嘴巴合上。
裴驰被他逗乐了，乔林也开始笑。
一杯牛奶放到了裴驰面前，乔林边笑边抬头：“我们要的啤酒。”
“本店不卖他酒。”
“为什么？”乔林下意识问。
“怕他发酒疯，把酒吧砸了。”
熟悉的声音，裴驰偏头看过去。
黑色的衬衣，袖子挽在小臂处，领口松了三颗扣子口开的有些大，衣摆随着劲瘦的腰线收在了腰带内，头发应该是打理过，举手投足间随性而散漫。
很不一样，这样的顾昭不止跟一年前的顾昭不一样，与白天在家里的顾昭也不一样，但到底哪里不一样裴驰也说不上来，可能还是相处的时间太少吧。
不过无论如何，还是很帅的。
不愧是他以前看上的男人。
裴驰啧了一声后，对着顾昭吹了声口哨。
乔林：“……”自己好像挺多余的。
相较于乔林一脸没眼看的表情，顾昭则很淡然，这种撩骚大少爷以前经常做，他已经相当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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