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办宴席, 现在也没那么复杂了。虽说不在酒店吃,但用的是酒店的餐车。餐车停在巷子口比较宽阔的地方,现场给做。
客人来了就在凉棚下坐, 然后上楼上看看新房的布置。
这个说,“布置的也太简单了,什么也没有。”
其实也没有啦!房间里头一天晚上就被小金老师带着巷子里的婶子大娘的,给装饰了不少气球和鲜花。各种红的气球弄成心形的造型,挂在墙上,摆在床头,这就可以了!柜子门上贴着大红的喜字。从门帘到床单再到被套枕巾的, 都给换成了喜庆的颜色,这就可以了。
但一些少来往的远亲, 还是会挑拣:太简单!
亲近的姑姑婶婶就解释呢:“……单元楼里的房子给重新装修了,本来是叫小两口过去住的!结果人家媳妇愿意住家里, 说是平常忙,老不在家, 就想住家里一家人一块。”
边上那会说话的人就说:“看婚期的安排呢嘛!婚期紧, 大装修了住着不安全, 还不如就这么着了,住着多踏实呀。”
然后立马就有人说:“婚期这么紧, 是新媳妇有了吧?”
大学都才毕业, 这婚事办的这么赶,除了这个理由, 还有什么理由呢?
那这个……除了人家自己,谁也不能知道。于是, 大家都默契的一笑,觉得肯定是真相了。
然后吃酒席的时候, 处的好的人坐在一处,又在私底下嘀咕:“这么着急结婚,可不是人家姑娘有了!”
“这姑娘她爷爷是院士,她爸是可有名的教授……斯业在研究所,那你说他以后借不借老丈人家的力?”
那肯定呀!曾老师不都说了吗?他家亲家对斯业很满意,工作上的事,他家亲家确实是打过招呼的。
“那你说,这要不抓紧,不把鸭子煮熟了,那她指不定再给飞了呢!年轻人的事嘛,是吧?现在这年轻人也不比咱那个时候了,对吧?”
也是!小金老师来回的给坐席的小孩发红包,饶是不怎么关注这些,可还是左一耳朵,右一耳朵的,都给听进去了。
然后她撇撇嘴,爱说说呗!其一,那是事实!毕竟有本事的人多了,那为啥自家弟弟就有那么些机会呢?跟桐桐家肯定是有关系的。其二,就得叫人知道知道,我家还是没太大本事,看着好像跟这个能有点关系,跟那个能扯的上,连县里的领导都来家里了……那其实不是因为我们,是因为人家媳妇,因为人家媳妇的娘家。
因此,如果谁家有小忙需要帮的话,义不容辞。有事关生死救急的大事,该办想办法都得帮。但至于其他的,对不住,我们有啥本事呢?不能因为你这事,惹的人家媳妇娘家不高兴,再影响我家这小两口子的日子,对吧?
所以呀,你们说的对!我家就是那么想的,就是怕这么好的亲事跑了,赶紧给结婚的!毕竟嘛,好容易攀上条件好的媳妇了,能不抓紧吗?好容易攀上条件好的媳妇了,能不珍惜吗?这么不容易了,我们能轻易去破坏吗?
她还笑眯眯的给说闲话的几个表婶家的孩子发了红包,顺便再问一声:“这是说什么呢?”人家这话风马上变了:“就说斯业这媳妇长的好,你看那个子高的,皮肤白的……”
“是!斯业也出息了,跟变了个人似得……”
对嘛!坐在一起夸夸人,这不挺好的吗?
反正是巷子里开了五十席,基本给坐满了。放假了嘛,带着小孩的多。别管人|大人小,不得占位嘛。
在家里办酒宴这种的,也不用穿的多正式。桐桐就选了一条红长裙,一双平底的皮鞋,舒服自在。四爷也是,怎么简单舒服怎么穿。倒是金老师和曾老师倒是穿的格外的精神,两人带着四爷和桐桐,一桌一桌的敬酒。可能是原身也属于不爱走亲戚的那种人,好些老亲不认识,父母的同事认识的也不多,这就得人带着。然后给介绍,这是谁谁谁。一人一杯酒,这个说不能喝,你得劝一下,“半杯也是个意思。”
于是桐桐将酒折进酒壶,真就是小小的酒杯杯底两滴酒而已。恭敬的敬过去,人家象征性的一喝,这就行了。
十一点半开席,十二点半一过,就吃完了。刚好,天也热起来了,吃完饭,客人陆陆续续的也告辞了。饭馆的人收棚子,收桌子,打扫卫生,把巷子里恢复原状。一些关系好的朋友留下来,把家里待客之后的一片狼藉帮忙一收拾,这才告辞。
最后是给餐馆结账,五十席,一席一百八,还都是鸡鱼肘子这些大菜都有。带上烟酒,一席也不到两百五。
收的礼金把账一付,还有结余。把这个结余的钱放在置办零碎上,收拾屋子的开销上。基本就是收支平衡。
晚上了,一家人坐在一起,把账目一算,礼簿一看,差不多就有数了。这里面有许多是教育局的人上的礼金,但是金老师跟人家都不认识。人家也没来,只是托人走礼了。还有中医院的一些护士……上周没跟大巴去京市,如今把礼送到这边来了。今儿来的是几个护士长,但这个得另外摘出来,得跟医院里的人保持联系,谁家要是有什么红白喜事,记得得通知她一声。
把这些都处理了,桐桐就拿了一张卡放在茶几上,推过去,“爸妈,这个卡你们拿着,密码是六个一,你们重新设置一些。每月我们给里面转点钱……”
桐桐就无奈的解释,“不是我挣的……”
四爷将卡推过去,“我们的开销不大,我挣的我们都开销不了。”
“不!不行,这不是一码事。”金老师把卡推回来,“我们都有工资,要是没大病,你说钱能开销到什么地方。现在咱家有大夫呀,最可能消耗钱的地方,就不用担心了!以前还想着给大病攒钱,现在我跟你妈没这个负担,就很好了!现在有工资,将来有退休金。日子可以过的很自在。因为你们的面子,我们的工作那肯定是越调整越轻松了,我今年九月份都不带毕业班了,这还不好呀?实在是没有花钱的地方。”
死活都不要。
桐桐看四爷:“要么,订个旅游团?也别急着出国,国内各处转转?”小金老师陪着,那么长的暑假,怎么玩不行呀?
不去!坚决不去。
“大夏天的,受那罪干嘛?”曾老师连连摆手,“等退休了!退休了赶春秋两季,不冷不热的时候,我们出去玩去。那才自在呢,还不赶时间。现在出去……夏天热,冬天冷。五一和国庆,那人多的,是看人呀?还是看景呀?犯不上。”
桐桐就看小金老师,结果人家连连摆手:“在家里吹着空调,一边看剧一边吃薯片喝可乐,这不挺好吗?”我可不出去找罪受去,没那个爱好!我挣的也够我花!再说了,有你捎带给我的衣服和化妆品,我连这个开销都省了,现在每月还有结余,小日子挺满足。
那怎么办呢?桐桐还是把卡推给曾老师,“这样,您帮我们存着。钱总在家里,也跑不了。遇上个紧急用钱的情况,我们离的远,一时半会的,你们上哪弄钱去?放又放不坏,放在谁手里不是放呢?我们要是经济不那么宽裕,那就罢了。可我们确实是很宽裕,咱不在这个上面争执,成吗?”
曾老师就看金老师:这可怎么弄?要吗?
金老师点头,拿吧!真要紧急用,用了回头再给补回去。将来还给他们就是了。
行吧!这钱可算是收下了。
四爷就说金斯韵:“抽空学个车,我给你买辆车……”
学校就在巷子口,我开车干什么呀?
“有车方便!像是周末,你开车带着爸妈说走就走了,也能在京市呆两天。像是出门吃个饭……有车方便吧,别管远近,抬脚就走。现在县城都朝着京城那个方向扩,大多数馆子都往那边挪了。你骑个自行车……得半个小时吧。”吃个饭光是路上耽搁一个多小时,图什么呢?要是打车,你还有这个想去吃了,就出去吃的愿望吗?你肯定嫌弃麻烦,对吧?
那我也不能要你给我买车。金斯韵见桐桐还要劝,就赶紧跟弟弟说,“我跟你借个首付吧,回头我慢慢还。”说着就咬牙,“借一万……”
一万?一万的首付能买什么车呀?
“有那种可小的那种迷你车,四人座,两万就能买到。我借你一万,我再贷款一万。一年就还完贷款了,后年我还你这一万……”
桐桐都被逗笑了,她直接说,“行!学吧!回头借你,咱买一辆……”
先叫学吧,学会了再说。
瞧这一家人的计划,怎么就那么可乐。
说完话了,桐桐上去洗澡去了。总得给人家父母和儿子留点说私房话的时间。做人儿媳妇的,这点自觉得有。有时候人家背着你说话,未必全是不好的。要是为这个多心,那日子就没法过了。
金老师这会子说儿子,“工作上的事,还是要多靠自己。有多大的本事吃多少饭,量力而行。别老撺掇桐桐求人,犯不上的。有正经的事干,有稳定的工作,有固定的收入,没房贷压力,没车贷压力,将来有了孩子,能顾得上家,顾得上孩子,这就是最上等的日子。人嘛,要多少是多,多少是少呢。多少人都是因为不知足坏事的!咱家这日子呀,真就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日子。虽说朝上看,能激发人的上进心,这是好事。但我就觉得,朝下看看,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可不就是这个话!人活的就是一轻松自在。曾老师将卡收到柜子里,就笑道:“这什么事,都讲究个水到渠成,万事别强求。不强求,心里就无闲事。闲事不放心上,那日子一准是顺心顺意。”
四爷:“……”被人家说的,自己跟桐桐这多少辈子,感觉都像是白活了!
正不知道这话怎么接呢,金斯韵听见桐桐在楼上走廊里走动,想着是洗碗了。就起身站在师傅留了几分,在冰箱里放着呢。”这家的玫瑰凉糕可好吃了,每次想吃,就只能单买,感觉很不好意思。
人家吃席,自家人可都没吃呢,饭吃的有点潦草,晚上不得加一顿吗?
真扒拉着晾头发的桐桐:“……”犹豫了一瞬,“好的!来了。”
然后曾老师去厨房了,“买了他们的卤肉,还有昨儿的烧饼,在电饼铛里热一热……”
于是,晚上八点了,又加了一顿饭。凉拌的卤肉、猪耳朵,夹在烤的酥脆的烧饼里,再来一口凉糕,喝点冰镇的果啤。这小日子,可美了。
吃完饭,在院子里吹吹自然风,听着知了叫,闲话一点家常,把桐桐都过的有点流连不舍的走了。
第二天两人得回去了,地窖里的套子金老师又给细致的挑了一遍,分开装的,“红箱子里的,是送人的。大小差不多,颜色差不多,品相最好。白箱子里的,也都是好的,就是有些带一点点果锈,留着你们自己吃。”
曾老师又叮咛,“得冷藏,放在外面就坏了。”
成!记着了,到了就先给人送去。
然后直接先给孟老送去。这一看就是熟透的呀,中医有讲究,这吃果子,一定得是熟好的。一搬进去,孟老就拿了一个吃了,老人家很少碰谁送的水果,但凡家里谁多吃几口水果,他就得叮嘱:“少吃几口,要不然又该调调了。”
熟了的,老人家就不忌讳了,拿了剥了皮就吃。
桐桐给往冰箱里摆放,跟保姆说,“早起拿出一个来,缓缓,等凉气拔了以后,再给吃。”
记着呢。
桐桐都考虑,要不要在稍微远点的地方包几亩地,专给老人家种菜蔬瓜果,一周叫司机取一次就是了,又能费多大的事?咱自己给自家弄个特供,还不成吗?
孟老在外面跟四爷说话呢,说金老师和曾老师,“长寿之相。心态是最好的药,有好心态的人,都能长寿。”
四爷就笑:“您金口直断,我安心多了。”
孟老又说,“学无止境,人一辈子什么时候都能学。成家了,可以考虑要孩子。一切都要顺其自然。”好的!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