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8 大宋反派(119)三更 大宋……

大宋反派(119)

这个要求很离谱!

朝臣能答应吗?赵祯不发一言,好似就想看看这些朝臣会怎么办?

大臣们当然不愿意了,这个时候想起四爷和桐桐来了。

住在小院里,这个拜访那个拜访的,意思就一个:劝一下太后,这个事太离谱了。

他们认为,只要雍王以势相压,这事就成不了。毕竟雍郡那么大的势力,太后怎么也得忌惮一二的。

四爷就问说:“焉有以臣压君的道理?”你们之前忌惮我权势大,现在却要我用权势达到你们的目的,哪有这样的道理?

因此,四爷给的理由是:太后是长辈,不敢忤逆。

意思就是:不管!

桐桐跟晏殊也是这么说的:“我的先生呀,您觉得我们说话,合适吗?”

反正赵祯知道我们的态度,我们是支持他亲政的。而这些话,我们犯不上叫朝臣知道。

大宋的官员如今就是这样的,反正他们觉得有道理,他们就坚决要上位者配合。这怕也会是以后赵祯跟他们相处的日常。

但我们凭什么惯你们的毛病。

于是,赵祯不说话,这事就成了朝臣跟太后之间的事。

朝臣不许,太后就要。怎么办呢?僵持不下的结果就是,只能在衮冕之上减一点东西,这些衣饰上都是有装饰的,比如龙有几条,镶嵌的珠子有几颗等等。

朝臣在不起眼的地方减了一些装饰,然后把这样的衮冕递了上去。

太后倒是再没执拗,就穿成这样,一起启程去祭祀西岳了。

这祭祀需得西岳去了。

祭祀的时候,太后为主祭,这得有亚献和终献。

于是,太后说,叫皇后亚献,叫桐桐终献。

桐桐:“……”不是!祭祀这个是有讲究的,真不是谁都能参加这样的祭祀的。若是杨太妃来,她亚献,皇后终献是合适的。

自己是王妃,是臣妇,非君!因此,这不一样。

就是把赵祯宠爱的哪个美人进为妃,继而叫她参与献祭,也不该拉自己。

桐桐便推辞,“这不合适。”

太后说,“终献者非雍王妃,而是柴郡主。”

桐桐:“……”你要这么说,那就这样吧。

这种祭祀礼仪是完整的,第一步肯定是迎神。就是燔柴等在鼎内燃烧,叫烟火升起来。

人间的帝王那是天子,权利是上天授予的。那么,肯定要想向天俯首称臣。既然是臣子,那就需要供奉上天。

于是,我们先把烟火燃起来,通过这样的途经发出邀请,请神明降临。

接下来,神明降临,那就得回到祭拜的位置,对着神明三拜九叩,行大礼。

桐桐就跟着皇后和太后,看着那烟火窜出房檐那么高,就四散了。这种的,怎么说呢?有烟就行呗。

仪式朝下有条不紊的举行,先是各种布帛进献,再是宰杀后的牲畜,这叫进俎。

接下来是太后的初献,紧跟着是皇后的亚献,最后是桐桐的终献。

四爷盯着桐桐,就怕出点什么意料之外的事。事实上,大臣在也不言语了。

太后下来,皇后下来,柴郡主上去了,三拜九叩,一板一眼,庄严肃穆。众人也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那青烟,感觉就不对了。微风好似停了,那一直升不起的烟,竟然是直直的窜了上去,直上苍穹。

四爷就感到好些人在打量自己。

他:“……”看什么?她现在不是雍王妃,是柴郡主。所以,看本王干什么?跟本王有甚关系。

桐桐看着那青烟,真的能笔直笔直的往上窜,她:“……”完了!肯定还是有人会多想的。我就说嘛,我不祭祀,非叫我祭祀,这可咋整。

但这个事,只能放在心里嘀咕,谁都不敢挑破。

要不然呢?闹了半天,在这之前没把神明给请下来呗。

皇后压根就不信那见鬼的请神不请神的说辞,她在马车上跟近侍说,“若真有神明,我见天的跪他求他,他也没叫我怀个龙嗣。这会子了,就真显灵了?不过是一阵有风一阵没风罢了。若不然呢?赵家的人请不来神明,倒是柴家人请来了。那这是什么意思?是说赵家人的皇帝做的不好么?”

“娘娘,不可妄言!”

皇后闭嘴了,不说就不说。

然后太后就不大高兴,连着好些日子不召见桐桐。桐桐也乐的不去见!四爷陪着赵祯四处转悠,桐桐带着孩子陪着皇后半日,雍郡有什么急信送来,她抽空还就顺手处理了。

也算是难得惬意的时光。

直到过了年了,太后才开恩,说:“你们就不用陪着回京都了,回雍郡去吧。”

回就回,桐桐估摸着,这是最后一面了。这一别,怕就是永别了。

因此,她好好的去告辞了。

太后看着面前的人,有些怅然:“其实,哀家挺喜欢你的。你身上有像我的地方……”

实不知道咱们有什么地方相似。

但桐桐没言语,只默默的听着。

太后起身,看着外面,“近日,常有不祥的预感,哀家是真觉得,怕是要去见先帝了。”

桐桐看着她,“多思所想,反而无益。”

太后只笑,跟桐桐说,“问你一句话。”

“您说,我听着。”

太后看着外面的残阳,看着大风刮的随风摆的树枝,没看桐桐,只道:“你说哀家去后,史官会怎么说哀家?”

桐桐叹了一声,“史官都是读书人,大宋对读书人恩遇有加。况且,您一不害后宫,二没有登基为帝,因此,史官会拿您跟历史上的其他皇后相比。比之吕后,他们会觉得您好;比之武皇,他们会觉得您更好。因此,您不用担心身后事,他们都会说您好话的。再过千年,后人读史,依旧是他们给的评价。说您‘有吕武之才,无吕武之恶’。”

太后便笑了,“说到底,你觉得这样的评价都是假的,是我们邀买人心之下得来的,可对?”

桐桐微笑以对。

太后摇头,“桐儿啊,权利权利,权与利从来不能分开。你有权,就得分利给别人,否则,无人簇拥,你便无权,这便是权利的真谛。可这利与害,是相附相依的。把利给了不恰当的人,它就变成了害。一旦变成了害,权便受到威胁。因此,权利的权要想掌握的牢,这利一定得分润给不会生大害的人,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明白!利分给武将,可能成害;利分给文人,害不了皇权。”

正解!这便是正解。太后就道:“可你什么都懂,心里却不屑。”

桐桐看着她,“因为我从这里面看到了畏惧,看到了惶恐,看到了怯懦。手握权柄,执掌天下,该有敬畏之心,这没错。可我们敬畏神明,敬畏生民,敬畏天下万物。这种畏不是害怕,它是谨慎,是唯恐错待。若有畏惧,那一定是畏惧我负了天下,而不是害怕我被天下所负。大娘娘,您弄反了!您总是怕被人辜负,而我总是怕辜负了别人。因此,你我本不同。我自来不敢说教于别人,同样,您的说教也感化不了我。”

刘太后笑了,“我竟是不知,这天下当真有圣人。”

桐桐:“……”并不是,“我有私心,有欲|望,怎会是圣人。我只是一个人,一个读了圣贤书,尽量去按照书上的道理去做的人——而已。”

刘太后看她,“大宋的将来……你觉得会如何?”

“海河清宴,天下承平。”一定是这样,也只能是这样。

刘太后笑了笑,“那你说……将来的继位者,会怎么对待哀家,又怎么对待先帝?”

桐桐一愣,太后这话问的有深意。她是笃定自己和四爷不会屈居雍州,偏安一隅。她也在害怕将来有一天,自家真夺了天下,会不公正的对待她。

此人对于身后事的执着,这超出了桐桐的预料。

桐桐就说,“是非功过,自有天下人说。这世上的人和事,谁也逃不出阴阳这个圈子。有人夸,便有人骂。只要为世人知道的人,谁不是一半褒一半贬呢?您过身后是如此,等将来我过身之后,亦是如此。就如同当下,雍郡有多少百姓为我建生祠,在中原和江南就有多少读书人在骂我为祸天下。随它去吧!我问心无愧,您也问心无愧便可。”

刘太后长叹一声,“问心无愧吗?这话……说的好啊!”说完,她就摆手,“去吧!回去吧。”

桐桐再行了一礼,“大娘娘,此一别……就当真别过了。”

刘太后朝她笑,“我还是喜欢你的!也只有你敢跟我这么说话。”

“您这一生走来,也殊为不易。以您这一生的经历来说,您做的大部分都是好的。”桐桐诚恳的行了一礼,“早些歇着吧,我走了。”

刘太后没言语,就这么看着那一道挺拔的背影从眼前慢慢消失。

这天晚上,刘太后叫了赵祯,“官家,哀家有些话要叮嘱你。”

“您讲。”

刘太后看着摇曳的烛火,“雍王势成,已然不可撼动。若是实在不行,可退居江南。两地隔江而治,这是最安全的。若不然,他若长驱直入,兵临城下,你作何应对?”

赵祯才要说话,刘太后就抬手打断她,“这不过是我的叮嘱罢了,你酌情而定,许是不到那个份上也未可知。你放心,哀家回京,祭祀了太庙之后,你就亲政吧。今儿桐儿说的对,需得问心无愧!哀家若是把着朝政不放,非得到最后才撒手,岂不是无颜见先帝?哀家得叫先帝知道,哀家为你,为这个天下,尽心尽力了!”

却不想,太后祭祀了太庙之后,还政十数日,赵祯还没交接完成,太后便病了。只三日,便长辞于世,享年六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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