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反派(116)
大同距离长安,说近吧,确实比到汴京近。可路上不一样得好几天吗?
都这样的天气了,折腾什么呀?非要见。
这次不去见行不行呢?
桐桐要说不去,可以!但四爷要是再不去,大宋那些读书人不定又说什么呢。
倒不是怕他们说,关键是得防着这位刘太后下昏招。
桐桐不放心四爷一个人去也是这个原因。有时候这个刘太后的心思不太好琢磨,就像是人老了,固执起来了一样。你不叫我怎么样,我偏怎么样。你们叫我怎么样,我偏不怎么样。
就是那种劲儿劲儿的,较着劲来。
就像是亲政这事,闹的沸反盈天的,她就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折子只要我不批,你们就跟我耗着吧。她是这么一个路子!
赵祯只是温和,好脾气,他不是没脾气。你当他心里舒服自在吗?
就这么一个老人了,她万一脑子一抽,出个昏招怎么办?
她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死,对吧?万一为了不放权利,以自家抗旨为由,非要发兵怎么办?打仗不怕,但为什么要做无谓的牺牲呢?
或者,这次只叫四爷去,她要是暗地里算计四爷一把怎么办?茶里不干净,住的地方随时坍塌……反正以‘意外’杀人的话,挺容易的。
况且,她身边还有个张耆呢!张耆从来不乏对自家的恶意,那自己敢放四爷一个人去吗?
毕竟带的人再精干,见太后总不能带着随从吧。
还得是自己嘛!
可自己跟着去,把孩子留下又能安心吗?刺杀这种事,别以为不针对孩子。
把桐桐给心疼的,抓着拉满炕爬的肥崽崽,“过来!吃蛋羹了。”
曜儿是个好养活的孩子,一喊吃饭,不用抓着拉他了,调个头蹭蹭蹭的就爬过来了,张着嘴‘啊啊啊’的等着投喂。
四爷没急着出发,先给路上安排妥当再说。
来不及打造更好的马车,从中都那边之前进上来一辆耶律隆绪的马车,一直也没用过。中都原来是辽国的陪都,耶律隆绪又四下巡游。那辆马车本就是为他打造的。后来,
如今,肯定还是不能用。将上面一些装饰拆下来之后,给重新刷漆。
也不要红的,红的在大宋代表的意思太尊贵了。咱就黑的,黑的挺好的。而且,住刷外面,里面拆了有些装饰变的难看就难看把,不行用布匹甚至于毛坯装订上去,遮挡一下也行。
主要是怕那个味道熏到孩子。
耶律隆绪晚年本来就好奢华,又常年在路上颠簸。这马车宽大、舒坦就自不用说了。反正得四匹马拉,里面的大小至少得有一大间房舍那么大。
床榻
收拾好了,桐桐把孩子裹在大大的披风里,这才上了马车。
孩子哪里见过这个呀,且欢实着呢。倒是穿着夹袄也不冷。
孩子的乳娘是从能尽心尽力的搭把手而已。
这个妇人年过四十了,儿子病死了,留下两个孙子年纪还小。是个本分谨慎的妇人。夫家姓呼延,因此只以呼延氏称呼她。
呼延氏跟上来,接了曜儿抱着,“王妃,这颠簸的,公子怕是不习惯。”
试试吧!放在榻上叫他试试。
刚开始新鲜,时间长了就不成。给铺的厚点,减少颠簸吧,他又活动不自由。
因此,这一路上,这样哼哼,那样哼哼。
只能大人轮换着抱着,放在怀里逗弄着,这么着能平稳些。
这么折腾,就说人上火不上火。哪有这样折腾人的?
到达长安之时,圣驾驾临此处已经十数日了。
这一日,长安城正值年前的繁华,百姓都出来采买以备年货。
就见城墙上传号声阵阵,这是传递信号的。
现在谁不知道,圣驾来了,等着雍王呢。
那这动静,只能是雍王到了。
雍王夫妇好大的名头,长安与雍郡相隔不远,常有亲眷来回走动。对雍郡的情况那可太知道了。
还有那真迁去雍郡的,来往书信不绝,也是过的甚为安稳。虽说以前是辽地,可其实还是汉人多,他们觉得与长安并无不同。
长安的百姓说起来,那就更有的说了。比如唐时,李家发迹就在太原府那一带。彼时,长安可是帝都啊!那李唐的龙兴之地,本就是不是什么大辽的地方嘛。
雍王夺回了雍郡,自此长安可常安,百姓且欢呼着呢。
因此,雍王的车架一进城,百姓自然就站在路边,将正路让开了。黑甲骑士陪着弯弓长刀,一水的黑马。中间簇拥着一辆大大的马车,通体漆黑,车帘子拉的严严实实的,雍王和王妃并未曾露面。
也不知道是哪个百姓喊了一声:“雍王常安!”
紧跟着满大街此起彼伏的都是‘雍王常安’的呼喊声。
曜哥儿手快,蹭的一下将帘子拉开了,外面的亮光透进来,他不怕,还指着外面嘴里‘哦哦哦’的叫着,扭过来想告诉大人:快看!好多人呀!
这孩子!冷风吹进来了。
桐桐赶紧将车帘子给拉起来,“怎么就那么好热闹呢?”
四爷只笑,自己披了斗篷,接了孩子到怀里,裹在斗篷里就往出走。
桐桐急的直喊:“你要出去就出去,带孩子干什么?”
“他不怕,你叫他见见怎么了?风也没那么大……”说着,给孩子把斗篷也戴起来,帽子也给扣到小脑瓜上,“叫我们出去见见世面,怎么了?你娘就是啰嗦,是不是?”
一边整理,一边絮叨,还真就这么裹着孩子出去了。
好些人就看见马车里出来一人,二十许岁的模样,面容威严,眼神却温和。怀里裹着一个胖娃娃,这娃娃脸朝外,嘴角撇着,笑的不知道有多高兴。
于是,呼声声越发的大了。
种世衡牵马过来,四爷直接从车辕上骑到马上,一手控着缰绳,一手兜着孩子。这么着,这傻孩子也不怕。
逼的桐桐没法子,只得下了马车,才说要自己骑马呢,四爷却伸着手叫她。
她只能先接了孩子,然后坐在四爷前面,一家三口共乘一匹马。
马蹄儿嗒嗒嗒,行至最前面,这一行人才继续动了。
富弼陪着范仲淹在酒楼中正饮宴呢,听见动静从二楼的窗户口看下去,就看到了这么一副场景。
一对英气勃发的夫妻,抱着个福娃娃。
男子威严,女子英气,孩子只那么一丁点大,东瞅瞅西看看,咯咯咯的笑的多欢畅呀。
范仲淹是没见过雍王夫妇的,自来只有听闻。而今一见,才扭脸问富弼:“这便是雍王和郡主?”
正是。
范仲淹心底沉甸甸的,官家与之相比,太温吞了,太平和了。
还有这百姓的欢呼声,问安声……长安距离雍郡太近了,近到呼吸可闻,要不然百姓不是这个反应。而雍王这姿态就更耐人寻味了。
按说,朝廷上对雍王一直有非议,那么雍王就该低调着些。在马车里不露面,不可吗?
为何要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呢?
桐桐骑马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现在的长安,这个长安城不大,也比较新。唐时的长安,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据说,当年朱温胁迫唐昭宗迁都洛阳,怕没有兴建洛阳宫殿的材料,便拆了长安的宫室、民宅,将木料顺着渭河往下游运。至此,长安便只剩下残垣断壁了。
而今的长安城,早不如唐时。只说地里位置,距离夏州和辽国都挺近的,这就导致了这里不再是一个王朝的忠心点,而是偏着边陲的城池。
也就是现在,没有夏州,也收复了燕云之地,长安重新成为一个国家地理位置上的中心点。这意味着——安全。
家变的安全了,百姓为何不能欢呼呢?
因着长安城太新了,太后和陛下御驾亲临,只能住在富户的别院里。
城里的热闹在宅子里是听的见的!
太后靠在软枕上,跟吕简夷说话,“听见了吗?不出来走走,不知道百姓的想法。你们在朝堂上把雍王夫妻说的如同魑魅,可百姓却敬他们为神明。由此可见,本宫还是错了。帝王被你们拘在宫墙之内,满耳都是你们的声音,哪里还听的见别的呀。”
吕简夷忙起身,“娘娘,您这么说,臣等惶恐。”
太后摆摆手,“你也莫要惶恐,该惶恐的是哀家和官家。哀家惶恐去了那边,无颜面见先帝;官家嘛,更该惶恐……大宋的将来。”
吕简夷赶紧跪下,“娘娘,如今雍王殿下奉召而来,您若有何想法,此次正是机会。能谈便谈,臣等定当竭尽全力。”
太后‘嗯’了一声,“去吧,亲自迎迎雍王,不算辱没你。”
是!
吕简夷带着几位宰辅之臣站在大门口,就看到雍王和王妃以这样的姿态出场了。
他们忙着见礼,四爷下马先扶了桐桐下来,才去扶这些人,“都免礼吧!三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托王爷的福。”吕简夷起身,又看向郡主,“王妃安。”
桐桐抱着孩子,得弯腰去扶他们。谁知道这么一蹲下去,孩子就靠人家很近了。曜哥儿这孩子一把揪住了吕简夷的胡子,‘呀呀呀’的叫唤。
吕简夷动也不能,不动也不能。
桐桐赶紧去掰孩子的手,四爷却只笑,“我们这么着急找先生呀?”
晏殊同情的看了吕简夷一眼:认吧!认吧!这样的学生你认一个就知道是什么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