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成果是有突破性的!这个成果的意义也是不可估量了。当然了, 这个成果所带来的经济效益,简直不可想象。
白展眉的论文不仅刊登在了国内顶级的专业刊物上,便是世界上最有名的材料学专业刊物, 也刊登了这篇论文。
这消息一传出来, 瞬间点爆了网络。国家媒体以及多家电视台都在报道,更是约着想采访她, 但是很难。她只给国家媒体腾出了一个小时的采访时间。
人家记者问说, “怎么会想到用仙人掌去做材料?它的用途一般都是食用和药用,若是还有,那便是绿化观赏的价值了!园林师将仙人掌做出各种造型来, 美化我们的环境, 我觉得这些,就足以算是发挥了仙人掌的属性了。您又怎么会想到做这个?”
白展眉点头, “是!我也一直就是那么想的。其实在墨西哥,人家也能做类似的产品,我在杂志上看过相关的报道。当时我没往心里去,因为做材料, 也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因地制宜。在咱们国内, 仙人掌这种东西呢,几乎是能保证使用的。食用的不多,药用的每年也就那么一些量,有固定的种植区域……那么, 对咱们而言,材料若是不方便, 舍弃咱们的传统作物大面积耕种仙人掌,我不觉得这有什么意义。换言之, 我们做不了无米之炊。想要做熟这顿饭,借别人家的米,花费代价买别人家的生米,如果比买蒸好的米饭还贵,那我有什么必要去买这生米呢?除非我比对方做的好吃好看耐饿。若是没有比别人强,我觉得这是没有意义的。
很多科学家不是没有这样的科研能力,反之,比我强的人很多。可没有选择这个方向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家没有这样的‘米’来供他做这样一碗饭。可恰巧,机缘巧合,我才知道,原来我们国家是有这样的‘米’的,而且有足够的适合这种‘米’生长的荒地。”
她就说起了给吴桐做她需要的农药喷洒需要的喷头材料,提起了她其实是想看看孙女,结果儿媳妇在实验室,正在研究仙人掌。又说了之前吴桐提出的,想要一种能降解的无污染的协助滴灌的东西,“……她提到了仙人掌,我才猛然间把那么一件事给想起来了。我也才知道,在大漠戈壁种植着仙人掌。仙人掌给人的印象,它的大部分品种都是不能耐严寒的,我当时也以为,他们是在类似于坑棚这样的地方种植……可我去了才知道,所有的种植都是露天的。农研所的赵所长,研究仙人掌、培植仙人掌,已经有三十年了。而在更早之前,建国之后,还有一批农学家,在戈壁荒漠了,以牺牲了七人的代价,找到了戈壁仙人掌……”
说着,就拿起了一个挂坠,挂坠的里面,是个小小的,只有一颗牙齿大小的仙人掌,“这是赵所送我的,我将它做成了挂坠。这是他三十年前种的仙人掌繁育出的后代,三十年之后,我挂坠里的仙人掌能把预留的这一点点空间长满就不错了。他们就是用这种仙人掌培育,六十年之后的今天,才有了产量还算可观的耐寒仙人掌。所以,我觉得这个研究,最该采访的不是我,而是那位赵所,还有那些沉睡在戈壁里,再也没有回来的人……没有他们,我便没有这把米来做这碗饭。”
节目并没有播出,但从白展梅的话里,知道了这背后还有这么许多的故事,人家又怎么可能不去宿城。
就是很突然的,跟谁也没打招呼,人家来了。
林雨桐正跟马向南通电话,马向南说今年肯定不可能大面积投产,但是可以试着产出,问林雨桐在那里全面实验合适。
戈壁这边有专门的农场基地,面积还不小,可以在这这边实验。但她也提议,“如果可以,可以跟其他的一些农场或是基地,甚至是农户,签订协议试一试,各种气候条件,各种作物都尝试一下,观察一下,若是确实可以,明年再大面积的推……”
正说着呢,王玫敲门进来了,“头儿,有人要采访,赵所不在。”
那给赵所打电话呀!“不是还有几位副所吗?”
嗯!李建不怎么来单位了,说是在基地,就只当他在基地好了。
“其他几位副所都开会去了,农委的会……”
林雨桐就起身,“叫乔主任先去安排吃饭,接待人家。”完了又问,“哪个级别的媒体?”
“国家级别的!乔主任说他没接待过,特意叫人来问了。”
“这个点肯定没吃饭,跟乔主任说,就咱们的食堂。四菜一汤就可以了!一顿饭的工夫,赵所他们也该回来了。”
赵所很所里的领导,真就是开了一半的会议,跟领导说了一声之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的。
记者要采访什么?自然是要采访一个小小的仙人掌,这六十年来在戈壁大漠里的演变。小小的五十亩的基地,一个不到半亩大的阳光房院落,就是一个科研人员半生的所有。
赵所说,“没有先辈的努力,便没有这一园的仙人掌。没有后辈想着为之努力,这一园的仙人掌也只是仙人掌。我最骄傲的不是成果终于要转化了,而是,一代一代,其志不灭。这是我们农业的未来!”
林雨桐没有露面,人家也没有要求采访她。但在一周之后的节目上,电视屏幕上,主持人这么说道:“老一代的科学家不怕困难,不怕牺牲,矢志不渝的坚持,为我们的农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是赵所这一代中坚力量,接过这面大旗,才有了我们农业的今天。而将来,也有许多像是吴桐一样的新人,继续奋战在艰苦的一线,继续为我们的农业努力奋斗着……”
节目上没有林雨桐,可‘吴桐’这个名字却像是一根线,把两边连接了起来。也确实是,没有她的各种想法,便没有白女士的灵光一现。
因着能替代塑料,这样的新闻怎么能不火爆。
然后白女士、赵所以及很多很多的科研人员,被大家所知道。而林雨桐和四爷的名字赫然在列。
林雨桐就不说了,四爷呢?是因为肖宝怡。肖宝怡忙什么呢?忙的不就是油污泥种小麦吗?小规模的种植,就在研究所后面的小园子里。人家采访的时候看见了,问了,然后镜头就进了节目。大家才知道,农业的生产、环境的保护、戈壁的绿化,是需要各行各业相配合的。
网络这个环境就是这样的,这么一发酵,很多人从不同的角度去解读这个东西。
比如,把白女士、四爷还有桐桐单独摘出来。
白女士就不说了,无污染材料的研发上,她算得上是国内第一人了。结果人家的儿子呢,先是改造采油设备,而后又主持研发了污油泥处理。就是人家的儿媳妇也不一样了,催熟剂卖到了国外,新的防晒剂马上大批量投产。
这是什么吗?这是一家仨搞科研的呀。
各种的溢美之词,各种的媒体蜂拥而至。白女士进实验室了,不接受采访,公司有公关团队帮着安排这件事。四爷也不接受采访,那种大单位,人家说要采访得通过组织,那也不是什么媒体人家就接待的。只有桐桐这边,就是一小小的研究所,看门的大爷也没有识人的眼睛呀。人家采访的人又不会把目的写在脸上,只说要找吴桐,大爷就叫登记,然后指了地方,还叮嘱人家,“……进门之后有大厅,大厅里一般有人,要是没看见,别瞎跑,他们弄的那些东西闹不好都有毒呢,光是气味一般人都受不了……”
然后按照指点,就看到了一栋特别老的建筑。一脚踏进去,像是进了中医院的药房。药味特别大。
大厅里这会子也没人,他们也没跑,就在大厅里看报刊呢。正看呢,就见走廊里出来一个捂的严严实实的人,白实验服上褐色的污渍特别明显。这人戴着口罩,瓮声瓮气的问,“找谁?”
找吴桐。
这人就朝里指了指,“进去,右手第二间。”
第二间的门打开着,有几个人在里面忙碌,从身形看的出,那个站在锅灶前,不停的扬着药汤的人就是吴桐。再靠前,能听见说话声了,就更确定了。
林雨桐这会子正跟王玫说呢,“以味驱虫,味必厚重。凡是这种药,必须武火……这火还是不行,达不到咱们要的效果。”
这火还不行呀?这是能买到的最大的灶头了。
林雨桐就摇头,“不行买个更大的,得在空地上架起锅灶来试试。农场之前用的那种灶就挺好,叫后勤组的去看看回头也弄一个吧!不行的话就在外面搭个临时的棚子,能挡风沙就行了。”就是烟熏火燎风刮的,对皮肤很不友好。
正忙着呢,瞧见外面有人。林雨桐把勺子交给王玫,“不停的搅拌……”然后就往出走,到门口之后就朝大楼外面指了指,“出去说话。”这药味呀,不习惯的人受不了这个。两人表明来意,林雨桐摆手,“可取的新闻素材很多,不一定非我不可,对吧?你看我这挺忙的,我那一锅药离不开人。数据差一点,都可能影响结果。不是不肯采访,是真没那么多的时间……”
“哪怕给我们二十分钟的时间,我们可以等你,吃饭时间也行。”“要不,你们去采访我的老师!老师在吗?你给我个名片,等我忙完这一阵,我肯定联系你们,给你们腾出时间来做专访……”
然而,她忙忘了,今年是个奥赛年。她的热度一起来,紧跟着就有人旧事重提。什么昔日的世界冠军,今日的农业科学家,把人捧的要多高有多高。
一下子要采访她的人就多了起来,几乎天天都有人通过各种途径,表示给我点时间,二十分钟半个小时就行,做个采访。
她都给拒了,可也有特殊的,比如市里的领导安排的,人家给市里拍一个宣传推广的短片,咱接受一下采访吧,时间真不长,给半个小时就行。
记者很年轻,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是个女记者。
林雨桐在办公室里接受的采访,之前并没有给林雨桐脚本,就是很真实的采访。
这姑娘问说,“您退役之后还锻炼吗?您现在的各项成绩,能达到多少呢?”
问的这是个什么问题?好容易自己乐意被采访呢,怎么弄这么个没经验的记者来!你还是省里的官方媒体呢,你不把主题往高了拔,却在这里满足你的八卦心,闹呢吗不是?
林雨桐朝后一靠,看后面那个是拍摄组的组长还是谁的,也不说话。
对方愣了一下忙说,“小蕊,脚本!”
这姑娘捏着脚本,脸上带着笑,“吴桐姐,大家都很好奇,你就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嘛。”
林雨桐就道,“与其关心一个退役运动员的成绩,就不如去关注在役运动员的成绩。与其关注我过去的成绩,不如关注我现在的从事的工作。比起以前,现在这个行业更需要人来关注。这是我接受采访的初衷。”说着就看她,“还有要问的吗?抓紧时间。跟我本职工作相关的,我回答。跟我本职无关的,我拒绝回答。请抓紧时间。”
这姑娘吐了一下舌头,很不好意思的样子,然后拿着脚本开始问了。平铺直叙,毫无新意。林雨桐按部就班的回答完了,就要起身。
这姑娘又追问了一句,“听说您生了宝宝,还没有恭喜您。不过作为宝妈的您,这么长时间的工作,对您的孩子您照顾的过来吗?”
林雨桐愣了一下,就道,“只要是女性的科研人员,必被追问这么个问题。也是奇了怪了,作为记者的你们,追问过男性的科研人员吗?我们没那么神秘,跟正常人一样的在生活,在工作。普通人遇到的问题,我们也会遇到。我比较幸运,我母亲舍弃了她自己的工作,帮我照看孩子。我丈夫作为孩子的父亲,并不是甩手掌柜。白天我工作,中午吃饭时间回家喂奶,下午工作,下班回家带孩子。我们陪伴孩子的时间是,晚上的六点到早晨的七点半,中午的十二点二十,到一点五十。因着家务有家政阿姨处理,所以我们照顾孩子的时间并不会比一般家庭照顾孩子的实际时间更短,但因为工作忙,陪伴时间也没有更长。因为这是宿城,家离单位很近,我能照顾到。可其他的女性科研人员,估计很难把生活和工作做到兼顾。这个问题有什么可问的?精力被工作占据了,自然就对家庭有所疏忽。这是很正常的事!对在外工作的女性,也不独独是科研女性,任何一个有社会职务,在外从事各种工作的女性,我觉得都不该神话。既能做好工作,又能照顾好家庭,这是强人所难。应该呼呼更多的男性投入更多的精力在家庭上,分担家务,分担教养孩子的责任,而不是一味的去要求女性,兼顾这个,兼顾那个。这个问题问出来,意思就是女性该兼顾,我觉得这是不对的。女性走出家门能去工作,男性为什么就不能在回家之后兼顾家庭呢?这是双向的!”
然后别的问题没火,就这个问题被剪辑出来,在网上疯狂的传播。
这不,又被女性同胞们给推上了热搜,一时之间,成了一个社会热点。看看各种流言,好似天下的女人,老公活着却可以认为是死了的,就占据了一半。
四爷在办公室也不能消停,这个说,“你这回去都忙什么呢?我们学习学习。弟妹那么一说,你嫂子把我好一顿收拾。吃饭嫌弃我没帮着端饭,吃完饭嫌弃我没帮着收拾碗筷,好容易坐在沙发上看个新闻,她拖地又嫌弃我把脚放在地板上。就连我睡床,都觉得我更容易把床单睡脏,周末该我洗床单被罩……”
这位一肚子的怨气,“她也不是吴桐,对吧?”吴桐一年挣多少钱呀?“她是生了孩子之后一毛没挣!早起送个孩子,下午接个孩子……白天全天在家闲着呢,这还得我晚上和周末伺候她呀?她别说挣的跟吴桐似得,就是每月拿个三千,我晚上和周末都能跟她平摊家务。”
那边还有响应的:“可不是!就一个孩子,摆弄不明白。三岁以前,我妈和丈母娘帮着照看……三岁以后,孩子上幼儿园,她又不工作,你说她一天到晚在家干啥呢?舆论说个什么,都要跟风比对比对,也不拿自己的现实跟人家套套,瞧瞧一样不?”
王弼在一边吭哧吭哧的就笑,“这一点你们可都得跟头儿学学,别的不说,照看孩子上,那人家是当仁不让呀!”反正过去几次,都是他这当爸的在抱孩子。
四爷还没言语了,其他人却相互对视一眼,然后了然:他不带孩子有啥办法呢?咱家的老婆生气了那是小拳拳,他家呢?他家那位的小拳拳只怕他吃不消呀!他能不乖?敢不乖吗?
想想也知道,他这日子过的,也怪不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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