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真是辛苦你了。”苏再再反坐在沙发上，看着宋卿的背影，“嘿嘿”笑着。
宋卿住所虽说已空置好几年，但却因为纸扎人每天都有好好打扫，所以不仅陈设一层不染，就连冰箱里的食材都是最新鲜的。
而此刻，宋卿正在给苏再再倒牛奶。
侧身站在那儿，微微低头的青年，在暖灯下眉眼显得特别美好沉静。
宋卿侧眸看向苏再再，就见小姑娘下巴枕在沙发靠背处，只露出上半张脸看着自己。眼角弯弯，眼睛特别明亮。
小纸人也有样学样，甚至更夸张的反趴在那儿，双手托颊，两只脚脚在身后摇晃。
可爱的豆豆眼也眯成笑眯眯的模样，像苏再再的q版。
宋卿眼里染笑，拿着牛奶走过来，一面递给她一面开口，“还好。”
顿了顿看向苏再再，又补充了一句，“觉得我辛苦就把它喝完别剩。”
啊这……
只打算随便喝两口就放下的苏再再眨眨眼，瞄了宋卿一眼后又偷偷看向小纸人，“我和小纸人一人一半。”
……咦？！为什么要拉它下水？！它也不喜欢喝牛奶啊！
刚刚回到苏再再肩头的小纸人呆，立刻气鼓鼓叉腰。
“不，你喜欢。”苏再再看向它，而且还特别理直气壮的补充了一句，“而且你还在长身体，要喝牛奶才能长高高。”
所以帮我分一半？
长什么高高啊？！小纸人震惊。
它只是一只无辜又弱小的符纸，能长什么高？！
再说了，你都不喜欢它又怎么可能喜欢！
小纸人气得叉腰直哼哼。
最后一扭头看向宋卿，手朝苏再再一指，一脸控诉。
快管管这个大坏坏！
两人闹腾的时候宋卿正从纸扎人手上接过香盒，打开看了看里面香料的情况，确定保存完好后，便挽了袖子，一边准备燃香，一边眼皮子也不抬一下的开口。
“我提前出关，拿了生机土就下山了。”
啊这……
苏再再握着牛奶杯，神情有些呆滞。
香点燃后，隔着袅袅白烟，宋卿才掀了眼皮子看向苏再再，在一层雾纱后静静往下说，“后山的宠物没来得及喂，宗门前的齐腰野草也没来得及处理，另外药圃里的草药也……”
好了好了好了，师弟您可少说两句吧。
苏再再头皮发麻，握着手上的牛奶杯，跟灌酒似的“咕咚咕咚”下肚，喝完后“豪气”的将茶几一放，看向宋卿“一脸高兴”。
“真好喝！果然只要经过师弟的手，连牛奶都变好喝了！”
“是吗？那我再给你倒一杯好了。”宋卿点点头开口。
“？！”不要吧师弟？我就随便说说而已！
苏再再瞪大眼看着宋卿。
并默默的朝门口瞄了一眼。
大有再说下去立刻夺门而出的意思。
堂堂道门大弟子，被一杯牛奶吓得要跑路。
再再，不愧是你。
小纸人双手抱胸盘坐在苏再再肩膀上，摇头晃脑的在那儿叹气。
宋卿看她这模样，眼里染满笑意，伸手摸了摸苏再再的头后，眼眸落在她沾在嘴角的一点儿牛奶上，下意识的伸手想替她擦。
但手刚微移便顿住，移开眼收手从茶几上拿了纸巾盒递给她。
等苏再再抽了纸巾后，这才又笑着说，“开玩笑的。”
苏再再听了，正眼角弯弯的准备回一句“我也是”时，手指上的伤口突然毫无预兆的传来刺痛感，让她脸上笑意微收。
宋卿立刻察觉到苏再再的异样，和她一起看向她的手。
刚才由生机土形成一层浅浅薄膜的伤口处，竟又有血隐隐浸出。
宋卿蹙眉，伸手托了苏再再的手，迅速拈了个指决，一道法印盖在生机土上随即隐去，这才又止住了血。
小纸人双手抱住苏再再的脸颊，也一脸担忧。
宋卿正打算说什么时，眼一瞥便发现带在苏再再手上的墨珠少了些。
眼皮子一掀便看向苏再再，笃定开口，“你把厉鬼借出去了？”
“唔……”苏再再讪讪的摸摸鼻子，想解释点儿什么，但在宋卿那又凉又沉的视线下，最后只得老实低头，“对。”
她原本只是借出去保护人而已，但看现在这情况……
应该是出了人命，反噬到自己身上了。
……麻烦。
苏再再甩了甩此刻胀痛刺痒的伤手。
宋卿轻呼了口气，站起身时，按着她的头呼噜了一下又开口，“走吧。”
等苏再再抬头看向自己后，才又接着往下说，“我们去把你的东西拿回来。”
“……哦。”苏再再默默摸摸鼻子，应声后这才起身和宋卿一起往外走。
“嘿嘿”笑着又开口，“师弟，真是辛苦你了。”
宋卿从纸扎人手上接过外套，一扬替苏再再披上后，这才点点头又开口，“知道我辛苦，明天早上就自己喝牛奶。”
啊这……
苏再再眨眨眼，没应声只冲宋卿嘿嘿笑。
试图蒙混过关。
——
吴昊等人赶到医院时，郭成所在的楼层已全部清场。这个时间的医院原本便安静，此刻一行人疾步行走在走廊上，回音让周遭更显空旷。
还未靠近郭成的病房，众人率先闻到的是血腥味，越近越是浓烈。
等转过拐角看见病房外，那一大滩血迹后，即便吴昊等人早有准备，还是禁不住一惊。
原本正想开口说话的阿莱也立刻闭嘴，一手握上背后甩棍，一手抬起从身后队员做了个手势。
众人立刻凝神屏气，纷纷警惕。
“队长，我让人过去看看？”阿莱和吴昊在拐角处低语。
吴昊摇摇头，轻敲了一下玄纹蛇，待小可爱探出头来，微微偏头看向他，似乎在说“你叫我啊？”一样。
“小玄，你去看看。”吴昊冲玄纹蛇低语。
玄纹蛇微微点头，正滑了一半出来后似察觉到什么身形一动，微微偏头后扭头朝他们来时路看去。
尾巴尖儿还小幅度的摇晃着，像小狗听到了自己熟悉的脚步声，开始提前摇尾巴一样。
吴昊见了一愣，便顺着玄纹蛇的方向看去。
下一秒，苏再再和宋卿便转过拐角，映入眼帘。
“咦？吴学长，你也来啦？”苏再再看见熟人，笑着冲吴昊抬手，打了个招呼。
“学妹？你怎么来了。”顿了顿吴昊又说，“你别动手，现在你不太方便。”
吴昊原本是想请苏再再帮忙的，但吴六六提到她正“逢九”便没说。
没想到苏再再现在还是来了。
吴昊这话说得隐晦，但并不妨碍苏再再和宋卿秒懂。
甚至宋卿还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似在说“别人都在为你‘逢九’担心，你倒好。……调皮。”一样。
惹得苏再再又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假装没看见宋卿斜睨自己的眼神，冲吴昊摆摆手又说，“其他事不好说，但是这件事一定方便。”
顿了顿后，在吴昊疑惑的视线下，苏再再指指郭成病房的方向又开口，“郭副院长没事。”
没事？
第六部 众人听了，看向彼此后又重新将视线集中在苏再再身上，听自家队长开口询问。
“可是门口那些血……”
“哦，应该是来找麻烦的人，不小心有了一点点事吧？”
苏再再一面说着，一面讪笑。
听得第六部 众人忍不住睁大眼。
……不是，这是有一点点事吗？
还差那么一点点就能用血流成河来形容了啊！
不过其他人疑惑的时候，吴昊立刻了然，点点头表示“我知道了”，伸手冲队员们做了个“解除警戒”的手势后，又看向苏再再问，“学妹，要我陪你过去吗？”
苏再再摇摇头，指指站在身边的宋卿说，“有师弟呢。”
师弟？
吴昊看向宋卿时，宋卿冲他微微颔首，微微侧眸，一滴墨珠凭空滴落，在半空激荡起淡淡墨色烟雾后便一瞬掠出。
快得第六部 的人还没弄清楚是什么从自己面前掠过时，一颗墨珠已重新掠回，乖巧的回到苏再再的手上。
“挤挤挤”的，将自己挤进墨珠串中，又挪动了一下这才算是调整好了位置，打了个充满血腥气的饱嗝。
声音不大并没有被第六部 的人听见，却让其他伪装成墨珠的厉鬼闻到，一个个往它凑近，不住的嗅。
就像刚刚回来的厉鬼身上，有特别闻的香味一样。
正窸窸窣窣时，宋卿淡淡瞥了一眼。深邃眸子又凉又幽深，立刻让前一刻还在骚动的厉鬼们像是被从头淋了一身冰水，齐齐一僵后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这动静不过是半秒钟内发生的，所以除了吴昊捕捉到点什么，其余人依旧是一脸茫然。
苏再再暗地里曲指弹了下珠串，这才又看向宋卿笑。好像在说“你看，我教训它们了”一样。
惹得宋卿又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学妹？”吴昊率先回过神来，略带询问的看向苏再再。
苏再再这才结束和宋卿的视线交流，“哦”了一声，带着一股子“差点忘记你们还在”的感觉看向吴昊，又开口，“学长，你们现在可以进去了。”
顿了顿又“好心”补充一句，“胃浅的就别进去了。”
说完挥挥手，便和宋卿离开。
留下吴昊和其他第六部 的人站在原处，满脸疑惑的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不是，学妹，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阿莱站在一边，直到苏再再两人离开后，这才扭头看向吴昊，“队长，我们现在……”
吴昊回神，顿了顿看向众人开口，“既然学妹都这样说了，那肯定没问题。”
说完又叮嘱，“胃浅的留下，其余人跟我进去。”
“是。”阿莱应声，扭头看向众人，点了其余两人比了个“跟上”的手势后，便追上吴昊的脚步。
但等拎开郭副院长的病房，看着通往卧室的走廊上这一路的东西，阿莱便后悔自己跟着进来了。
这根本就不是胃浅的程度啊！
在心里呐喊到一半的阿莱，不经意瞄到挂在窗棂处的半截肠子后，终于没忍住，一把捂住嘴巴大力撞开病房洗手间。
但刚刚冲到洗漱台欲吐的他，便和水池里那被啃得只剩一半的脑袋对上眼。
“……！！！”
阿莱转身往外跑，终于在病房外吐了出来。
至于带进来的另外两人，早比阿莱更快的跑出去吐了。
吴昊伸手用胳膊遮住口鼻，听着外面的呕吐声虽然有些无奈，却也理解。
别说他们了，即便是自己，也被屋子里的腥气熏得人犯晕。
赶紧用甩棍戳了窗户，将它大打开后，这才快步走向病床，查看郭副院长的情况。
好在虽说走廊、洗手间都一片狼藉，但病床附近却异常的干净，哪怕连一点儿血滴都没溅到郭成的病床上。
不仅如此，甚至到现在老人也在安睡，对周遭发生的一切完全不知情。
吴昊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后这才放心。正想叫人进来帮忙时，又想起阿莱他们那副模样。
叹口气后只好挽了袖子，决定自己动手。
早知道刚才就请学妹帮帮忙了。
吴昊一面推动病床，一面想着。
同一时间，凤鸿博终于得到消息。
“什么？！”他听完二管家的话，“呼！”的一声从位置上站起身，瞪着他开口，“一个都没回来？！”
二管家面色也很不好看，默默的点点头。
顿了顿后又说，“三爷，要再派人去看看吗？”
话音未落，凤鸿博便做个手势，让二管家立刻闭上嘴。
凤鸿博来回踱步，一面思索一面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肯定是出事了。说明那边早就有了防备，现在再派人去，也不过是继续送而已，不用了。”
顿了顿后凤鸿博似想到什么，重新看向二管家说，“那些人干净吗？”
二管家点头，“三爷您放心吧，派出去的人都很干净的空户，查不到的。”
“空户”便是查无此人的意思。
活着是“幽灵”，死了也是“无名氏”。
凤鸿博点点头，但下一秒又想到苏再再，不由又皱起了眉头，“……还差些日子啊……”
凤景还差两次施针才能用，这段时间必须稳住苏再再那边才行。
想到这儿凤鸿博重新看向二管家，又想开口说什么时，才张口便被书房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
他冲二管家做了个手势，转身接起。冷声冲那头说了句“讲”，面色便随着电话那头的声音，逐渐变得难看，最后甚至在听见某个消息时，猛的睁大眼高声，“玄学会会长是苏再再师弟？！你确定？！”
电话那头又说了几句，凤鸿博才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捏着话筒的手握得死紧。
半响后才从喉咙中挤出声音，疲惫又沙哑，“我知道了。”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双手支撑着桌面，低头站在那儿半响没有动静。
二管家见他这副模样，小心翼翼的试探开口，刚唤了一声“三爷……？”
尾音未断，凤鸿博便大力拍了下桌子，吓了二管家一跳，禁声站在那儿。
凤鸿博抬起头来，眼里因为愤怒布满血丝，神情可怕，咬牙切齿的说，“玄学会将我除名了。”
二管家大惊，想到刚才凤鸿博大吼的话，立刻脱口而出，“是苏再再？！”
凤鸿博点点头。
他深吸一口气后强压了怒火，沉声对二管家说，“去叫白语蓉过来。”
“是。”二管家不多问，应声后立刻出门。
没一会儿，白语蓉便跟在二管家身后畏手畏脚的进了书房，双手紧紧互握，借着互掐制造疼痛，希望借此压抑恐惧产生的颤抖。
但却没一点效果。
——她现在对凤鸿博的书房，有深入骨髓的阴影。
“三、三爷，您找我？”白语蓉进来后，惊恐的朝密室入口瞄了一眼后，又飞快的收回视线。
凤鸿博并不在乎白语蓉在称谓上的改变，随意的应了一声后，盯着白语蓉看了半响后露了点儿和蔼的笑。
语气温和的唤了声“语蓉”，却唤得白语蓉直接惊跳了一下。
微微睁大的眼里，全是对凤鸿博的恐惧。
“明天你去找苏再再。”凤鸿博看着她，并未将她的恐惧放在眼里，甚至颇为享受这种目光。
“找、找她？”白语蓉现在整个人都吓木了，重复了一句并未明白凤鸿博的意思。
“是。”凤鸿博点头，“去给她跪下磕头认错，就说以前都是你的错，你现在悔过了。”
什……？！
白语蓉听到这话立刻满脸抗拒，下意识的就想拒绝。
但话还未出口便被凤鸿博的冷眼骇住，忙死命咬了下唇。
她这模样凤鸿博怎么可能看不懂，冷笑了一声后又开口，“怎么？不想去？”
“我……”白语蓉垂了眼站在那儿。手无措的死命互搓着，半响后才又小声开口，“三、三爷，您可以叫我做任何事，但、但是唯独这件……”
话外说完，凤鸿博朝二管家看了一眼。二管家立刻抽了一旁的竹杖，狠狠的朝白语蓉的背部打去。
惹得白语蓉惨叫，打第三下的时候便站不稳跌倒在地，在地上乱棍想要躲开二管家的鞭打。
像一条哀叫的狗。
翻滚的时候还不忘用手遮住脸，死命护着不让二管家伤到。
直到她被打得实在受不了了，才不得不哭着喊叫，“三爷！我去！我去给苏再再道歉！别打了！别打了！”
太痛了，她受不了。
凤鸿博听了，这才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二管家见状立刻停手，重新退到一边。
白语蓉痛得直发抖，抱着胳膊畏缩着重新站起身，满脸泪痕，一脸惊恐的看着凤鸿博。
凤鸿博踱步到她跟前，仔细看看她的脸后这才啧啧摇头，好心伸手，将她凌乱的发重新弄好。一面开口，“你看你，一开始这么听话不就好了吗？偏要打一顿才知道。”
白语蓉抖得上下牙都发出磕碰声，低着头站在那儿，根本不敢看凤鸿博。
凤鸿博见状又哼笑了一声，这才收回手重新背在身后，一面继续开口往下说，“明天我会让二管家跟着你的，怎么做你应该清楚。对了，记得打扮得漂亮点知道吗？”
“因为越是漂亮，明天你哭着向苏再再道歉，跪着乞求她的时候，才越让人感到满意。”凤鸿博笑着叮嘱白语蓉。“懂吗？”
白语蓉低着头木讷的点点头，眼泪却随着她点头一下子滴到地上。
只是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却没得到凤鸿博半点怜悯。
他只是对于白语蓉的听话，满意得又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后开口，“下去吧。早点睡，然后精神饱满的去给苏再再道歉。”
白语蓉这次连话都不敢说，老实沉默的出了书房。
等人离开后，二管家才看向凤鸿博，面露担心，“三爷，这管用吗？”
“不管用就让她去两次、三次，无数次。”凤鸿博冷笑，“总之只要能熬到凤景再施两次针就行。”
而这期间，他不管白语蓉怎么做，哪怕是趴在地上去当苏再再的狗！也要将时间给他拖到那个时候。
二管家点点头，顿了顿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抬头看向凤鸿博说，“三爷，不如……我放消息给许家？”
“许家？”凤鸿博重复了一句。
“白家破产后白文连就一直不见踪影，那些债主就找去了许家，听说许秦雅的弟弟凤鸿博，白天才和人起了冲突，晚上就被人打倒在地。好像伤了脑子，瘫痪了。苏再再的手上……不是有丹红二品吗？”
凤鸿博恍然，大笑拍手，看向二管家，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可真是我的好帮手。”
许秦雅是苏再再的生母，即便许家从来没认过苏再再，但外人却不知道啊。
只要将消息放给许家，到时候他们为了救家里唯一的男丁，肯定会找上门来。
就算许家现在不算什么，但能拖延一天就拖延一天呗。
凤鸿博冷笑，顿了顿转身折返书桌，将那本许家残书装进锦盒里，递给二管家。
“明天，将这个也一起带过去，就说是赔礼。”
这可是好东西，他就不相信苏再再会不心动收下。
只要她手下了，那他便能对许家说，苏再再的丹红二品，是从白语蓉那儿偷了这本书，这才炼制出来的。
到时候……一定很热闹。
凤鸿博哼笑，越想越觉得那时的场面极其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