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个人吃结束了,李东成也没能说的出口。
赶人走,很简单的话,他就是说不出来。难道是自己太好心了?还是对女儿有顾忌呢,可能都有吧。
他把‘垃圾’都扎起来,放在门外。
保险柜?不要闹笑话了,谁用保险柜来装垃圾,就是有钱人也不至于这样。
白天晚上,除了出去做事,嗯……也不对,就是在做事的时候,他也能想起来自己家里有个怪人,用刀割掉自己的肉。想到他那个小小的头颅……还有厨房间的一幕,实在倒胃口。
跟他一起捡垃圾的,是个六十出头的男人,两个人认识有二年多了。
这个老男人有儿有女,但他不指望被孩子养,而且儿女也不是很孝顺,不如自己一个人过的宽心。自己捡垃圾赚的钱,吃烟喝酒都够了,时不时的,还能买点熏烧吃吃。
李东成做事心不在焉,把铁锹都扔到垃圾板车底下去了,应该挂在边上,好拿。
“唉唉唉——李东成啊,你走神啦?”
老男的把铁锹拽了上来:“怎么回事啊你?”
李东成掏出香烟,递给他一根:“来,余师傅啊,吃烟。”
老男人姓余,叫余新田,平时,他们相互都称呼对方师傅,听起来都挺有感觉、蛮好玩的。捡垃圾也该叫个师傅,不然就真的认为自己一文不值了。
站着抽烟,心情好多了,烟能顺气。
“余师傅啊,我前天在江边那头救个人的唉。”
“啊?救人啊?救什么人啊?”
“一个重病的人。”
余新田眼巴巴望着他:“你说书呢,救人,救什么人啊?婆娘啊?呵呵呵。”
“男的,跟我差不多大。”
余新田问了:“没听说嘛,昨天你怎么不说哒?”
“我本来想报警,把人送回家去的,现在……啧,感觉赶人走好像不太好。”
“你哦,你望望你自己过的是什么日子,还带个姑娘,还让人家生人跟你们住一起啊?万一不是好人呐?”
李东成一笑:“人还可以,不可能是坏人,他还想自杀呢。”
“什么啊?!自杀嘎?!”
“嗯。”李东成弹弹烟灰:“这个人长的很怪,头小,身上轻。一个成年人,头跟拳头差不多大,就想才养下来的小宝宝一样子的。身上还是透明的,骨头都能看得到。你……哼,顾忌你不相信,你要看到才相信呢。”
老头无所谓相信不相信,他只是建议,不管是救了什么人,都不应该留下来。
就算对方是好人,也不能留,因为你没得义务去养一个生人。
“要是这个人家里头有钱嘛,你养他几天,以后他送点钱把你,嗯,这样还马马虎虎。他要是穷死烂海的,你凭什么养他啊?你有什么好处啊?”
李东成对老余的话很赞同:“话是这么说唉,但我自己跟他说……啧,张不开口。余师傅啊,你觉得人的血可不可能是黄颜色的啊?”
“黄的啊?不可能吧。”
“如果是生病呐?”
“那也不可能,最严重的就是白血病,人不管生什么病,血都不可能变成黄颜色的,要么就发黑,但还能看出是红颜色的,稍微有点黑,不会全黑。”
“那不是,我救的那个人,他的血就是黄颜色的,淌出来的样子噢,就像油珠子,蛮浓的。”
余新田手里的烟不动了,他拍拍李东成的膀子:“小李啊,你不是跟我说书吧?”
“不是不是,真事唉,不信你就去我家望望。他顿顿饭都要吃生肉。”
余新田皱眉:“我家小区那边,有个开饭店的人,他就跟人讲过,说老家那边发生怪事的,警察去都没得用。好像跟你说的这个蛮像的,说什么人死了,变成虫子人啊,具体我不晓得,但还是蛮像的。”
“真的啊?还真有这个事呐?”
“呵,也许人家就是说的玩唉。开饭店的人都会吹牛逼。”
“你晓得这个饭店在哪边啊?我去问问人,可能跟我家里头那个人还认识。”
余新田给他指引的饭店,就是周朝年跟田育生合开的,饭店开业两个月了,生意不错,独门秘方的火锅底子,不比附近的几家药膳鸡生意差,来往的人多。
李东成骑电瓶车过来的,地方还蛮远,车子电瓶旧了,到地方电也用的差不多了。
门口的女人两个手来回搓动,冲走过的人堆满笑脸。
“请问……”他要问名字,抬头看到饭店的字号‘兄弟饭店’,这就不用多问了,显得自己二虎虎的:“那个——你们老板在啊?”
周玉松爽朗的扶着他进门来:“在在在,老板要吃点什么的?火锅还是家常菜?这边火锅还送七个小菜,这条路上就我们这边送的量最多。味道你更可以放心了,保证好吃。”
李东成嗯嗯的:“你们……”
怎么问呢?问人家有没有知道怪人的?或者是半透明、吃生肉的怪人?
哎哟喂,这话让人怎么问的出口呢。
要是不对,人家会当你是个疯子。
周玉松又问:“老板啊?吃火锅还是直接烧菜?”
“我想找你们老板问点事。”
“噢。”周玉松扫量他:“我们是两家人合开的,你找哪一位?”
李东成不得不提了,尴尬也要提:“我想问一些怪人怪事唉。”
说出来了,可怎么就那么别扭呢,用城里人的话来讲,就是个二逼,他都想给自己一嘴巴子。
周玉松神色迟疑,但冲后面喊:“周朝年啊?!周朝年!周朝年唉?!”
周朝年出来了,手里抱着个篮子,里面都是龙虾。
“玉松啊,什么事啊?菜没好呢。”
“有人找你问事情。”
“噢……行唉,来噻。”
李东成过去,被周朝年单独请到了小包间里。
这么小的饭店,还有两个包间,只是卫生状况太差,墙上都有脏兮兮的东西,地上也是电线、插头的乱排,就跟匆忙间弄个饭店,回头就要关门大吉似的。
周朝年给他一支烟,自己也点上:“师傅,什么事的?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