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第40章夏侯止澜

青葛一听这话,也是好笑。

他在说什么!给她来这种阴阳怪气,她受够了!

当下她直接反唇相讥:“你竟然还好意思和我提这个,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想什么?你莫名其妙,阴阳怪气,谁知道你到底在恼什么?”宁王狭长的黑眸眯起,阴郁的视线在她脸上扫视着,却见她眼神火亮,理直气壮。

倒好像谁冤枉了她一样。

他抬手,以拇指抬起她下颌,定定地注视着她,之后以轻而缓慢的声音道:“哦?你倒是理直气壮得很?”青葛敏锐地感觉到,他怀疑自己了,但他不确定。

她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是不是一一

夏侯见雪和什么男人有私情,被宁王听说了,所以宁王恼了,才开始莫名其妙,才开始放话威胁?

越想越有可能,可是,夏侯见雪那个私情男人是谁??

青葛想到这里,反客为主,直接问道:“我凭什么不理直气壮?殿下,你是觉得我做错了什么,我竟然不能理直气壮了?”宁王看着她那得理不饶人的样子,打量半响,眼底的阴郁便逐渐散去了。

不过他还是冷笑一声:“难道不该是你先说清楚,你心里是不是巴不得我赶紧找几个!”

青葛一心想多打听:“你阴阳怪气,说什么污了颜色,还说我想着别的男子,你怎么不说清楚?”

宁王淡漠地敛眸,并不太在意地道:“只是说说而已,你当什么真。

青葛听这话,明白他分明故意不说,在隐瞒在逃避

越是这样,她越想知道宁王这酸溜溜的醋到底是从哪儿酿的。

当下故意问道:“这种话也能乱说的吗?”

宁王眉骨微扬:“开个玩笑而已,怎么,不能开玩笑?”

青葛:.....””

自己才说的话,如今倒是被他拎过来反击自己!这人可真不讲理!

宁王却是步步紧逼,他冷森森地笑了一声:“母妃有她的心思,但是你呢,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身为我的王妃,不帮衬我也就罢了,你坐山观虎斗?恨不得我多纳几个妾?”他一声声的通问,问到她脸上。

青葛看着他咬牙切齿的样子,明明他依然是那个宁王殿下,是他昔日的主人,明明他依然压迫十足,可她一一心中竟无半点惧意!

宁王又如何,主人又如何,她都不怕了!

“你非要逼问我这个,你不觉得自己不讲理吗?母妃跟前,我还能说瞎话不成,你问我我就答,难道不该吗?要不你告诉我,那种情境下我该怎么办,才能不得罪母妃,又不宁王看她这样,好笑又好气。

她倒是伶牙俐齿的样子,那小嘴叭叭叭,道理一通一通的。

他呲着冷森森的牙:“关键不在于你说了什么,而是你心里怎么想。”

青葛一诧,之后越发好笑:“我心里怎么想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还

神仙了你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宁王扯唇,嘲讽地道:“三三,再装就没意思了,你当我看不出来你的心思?”

青葛狐疑,纳闷看他,却见他笑得嘲讽,仿佛看透了一切。

正想着,宁王却陡然俯首下来,过于俊美的那张脸突然就在自己眼前放大,强势地威压下来

青葛呼吸微窒。

在很近的距离中,宁王薄薄的眼皮垂着,微烫的气息轻轻喷洒在她脸上:“嗯?不该说说吗?”

青葛便觉自己好像处于下风了。

宁王太精明了,自己是不可能轻易从他那里套出话来,他是绝对不可能说的,因为这对他来说是“有失颜面”的事,无论真假,他的高傲都不会让他把这件事问出来。可他偏偏太过敏锐,还想让自己解释自己对他的“不护食”。

此时此刻,万物俱籁,青葛听到了窗棂处细微的蜜蜂舞翅声,也听到了眼前男人那沉沉的呼吸声。

他不好糊弄,他要一个解释。

于是她到底道:“可能我到底觉得...殿下....

她有些结巴。

宁王微扬眉,发出一个慢条斯理的、胁迫式的声音:“嗯?”

青葛却是编都编不出来!

她干脆道:“我就是觉得,说不得你巴望着呢!”

宁王:“我巴望?我怎么巴望着了?”

青葛干脆胡说八道起来:“你的事我怎么知道,你装什么傻,你难道不知道崔姑姑什么心思吗,你还是一直纵容着,我还以为你想纳妾,我这么想有问题吗?!”宁王眸色幽邃,他冷冷地盯着她:“和你没关系?什么叫和你没关系,夏侯见雪我告诉你,我的事就是你的事,你别想逃,你以为你嫁给我,还能撇得干干净净?青葛:“你!”

她嘲讽:“咱们说东,你又说西,若是这样,谁说得过你!我真是多余搭理你!你是那种讲道理的人吗?你都对,你全对,行了吧?”说完她推开他就要离开。

然而宁王自然不放,他强硬霸道地揽住她的腰肢,将她牢牢禁锢在自己怀中,之后不容置疑地吻上她。青葛猝不及防间被他吻上,一瞬间只觉霸道肆意的气息扑面而来,自己的唇齿瞬间被充塞,他滚烫灼人,蛮横强霸,不允许她躲,也不允许她逃。唇齿紧紧缠绞,他贪婪地似乎要把她整个吞下,她想分开都不能

激烈的渴望和占有,生猛而富有力量的气息冲撞,这让她大脑一片空白,她完全被他拖拽于其中。这时候,她的脑中突然涌起一个念头,这是欢愉,男女之间的欢愉!

酸酸涩涩,带着一丝丝苦的欢愉。

她从未品尝过的情绪激烈地冲刷着她,这让她的身体甚至无法自控地微微颤抖。

她好像也挺喜欢的.......

良久,一切终于缓和下来。

宁王有力的手掌扶着自己王妃纤细的腰肢,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两个人严丝合缝地靠在一起,这让宁王心中有了异样的感觉,一切都是美好而微妙的,就像是八卦图的阴阳鱼,首尾衔接,永生永世不会分离他让自己紧贴着王妃柔软细嫩的脸颊,在那肌肤和肌肤的相贴中,眼睑低垂,满足地喟叹。

青葛趴伏在他怀中,一动都不想动。

挣扎是不能挣扎的,那就干脆躺平享受。

谁用谁还不一定,反正他是被欺瞒的那个,关键时候也是他卖力气!

这时候,宁王抱着青葛,低声道:“你若是吃醋泛酸,尽可说给我。

青葛听着,视线飘忽了片刻。

她好像没吃....

宁王:“嗯?告诉我。

他的声音慵懒轻缓,莫名带着些哑意,有种动人的震颤质感。

青葛:“也没别的事吧,就这个了,况且你也解释清楚了。”

宁王放开她,捧住她的脸,仔细端详了一番:“崔姑姑不会回来了,那云喜呢,你还是在意云喜?”青葛无奈:“关人家什么事?”

宁王蹙眉,却继续追问道:“可是上次你突然提起她来。”

青葛:“可是你也解释了,我觉得你说的没问题,你是对的,怎么突然又提起来了?”

宁王略抿着唇,神情有些苦恼的样子。

青葛好奇地看他。

宁王便有些挫败地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那天你说的话,是我哪里做错了吗,除了云喜,我想不出别的了。”引经据典说道理,他自然是赢了,可他又觉得在某些他不熟悉的领域,他好像又输了。

在口舌上赢了自己的妻子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闺房不是沙场,床榻不是金銮殿,自己的妻子也不是自己的属下。

青葛听着,也是沉默了。

她当时确实是有意让他不痛快,故意打击他,想把他天之骄子的矜贵狠狠撕碎,让他自我怀疑,徘徊,痛苦。但是后来听了他那些话,又觉得自己挺没意思的,不过是借着床榻之间的关系讨一些便宜罢了,也就不再去想。没想到她已经走出,他却沉浸其中一直耿耿于怀。

青葛倒是平添了些许愧疚,她也就解释道:“确实多少因为这个吧。”

宁王:“因为我觉得云喜好看?”

青葛:.....算是吧,不过你已经解释了,我也认可你的解释。

宁王黑眸注视着她,闷闷地道:“可你一直在生我的气。”

青葛看过去,却见他眼神无辜,微上扬的狭长眼尾微微泛红,倒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无辜的样子..

青葛几乎倒吸一口气。

他怎么可以这样!

倒仿佛她欺负了他一样。

他是宁王啊,禹宁的王啊,手握重权啊,他凭什么装得这么委屈!

青葛磨牙。

宁王却俯首下来,修长的手托住她的后颈,又用额头轻贴着她的额,低声道:“只是一个女侍而已,我也是想着她书香门第出身,放在你身边,琴棋书画上都可以侍奉,你用着也顺手,至于好看不好看的,你身边侍女若是不堪入目,也不合适,至于崔姑姑,你也看到了一一青葛眼神便飘向一旁:“我明白,我不会误会什......”

宁王微呼出口气,抬起手握住她的,手指一根根卡入她的指缝,和她十指交握。

他望着她道:“你应该看出来,我很忙,禹宁的公务繁忙。”

青葛:“嗯,知道。”

宁王:“我也不是什么储君,我的子嗣不关乎江山社稷,没有人逼着我非要纳几房妾室,所以我没精力,没兴趣,也没必要去置办什么妾室,招惹什么女子。”青葛听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小心地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时候,宁王却两手一提,直接把青葛打横抱起来。

青葛下意识攥住宁王的胳膊:“干嘛?”

宁王低首注视着她:“该解释我都解释了,还生我气吗?”

青葛顿了顿,之后摇头。

宁王微微一笑,温润缱绻,却又强势不容拒绝:“好,那本王要和本

王的王妃探讨探讨夫妻之道。

他要探讨,结果足足探讨了两个多时辰。

也不是一直探讨,中间会歇着,之后又开始了。

或许是经历了这一段的疏远,如今重新来过,宁王好像格外强劲,青葛最开始还有些不在状态,不过后来便被拉入其中,最后她甚至舒服得浑身颤抖。她也隐隐感觉,宁王比之前多了一些耐心,他似乎开始关注她的反应,会特意停下来,让她歇口气。他对她有了更多兴趣,探索的兴趣。

这时候外面天已经暗了下来,廊檐下的宫灯亮起来,青葛看到在那宫灯的投射下,他们两个的影子交迭在一起,投射到旁边的墙上。一道强健结实充满爆发的力道,一道纤细而富有韧性,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她看到自己被分开,听到自己在哭泣。她是一位暗卫,她苦练十年,为了主人可以生可以死,她从不畏惧。

她使了一手好暗器,指尖捏住暗器时是那么稳,从来不会有半点闪失,可她现在竟然不能稳住自己的身形。可是,她发现自己很喜欢。

他相貌俊美,身形强健,就连声音都那么好听,低沉清朗,每个字都带着沙磁一般的质感,让人耳朵就像过电一般,跟着震颤酥麻。现在也开始学着在取悦自己。

关键还不要钱,不要钱。

还能挣钱......

青葛就这么断断续续胡思乱想着,这时候宁王却俯首下来。

于是有什么突然冲击过来,来势汹汹,足以将青葛彻底淹没。

死也甘愿。

***************

死也甘愿?

那都是床榻上快活时的言语,当然不能死,要好好活着,活得比谁都好。

接下来这两日,夫妻之间倒是和睦起来,宁王再次提起云喜。

他提议道:“你若是不喜这云喜,那就把她打发到别处吧。”

青葛听这话,却不言语,只淡淡地看着他。

宁王便觉她的眼神不太对:“我说错什么了吗?”

青葛看着他这个样子,便笑了。

他也有因为别人一个眼神开始反省自己的时候吗?

昔日的天之骄子,似乎现在没那么高傲了。

于是她也就解释道:“殿下,我并没有不喜云喜,你误会了。

宁王:“嗯?”

青葛道:“我不喜的是你。”

宁王一时无言。

他抿着唇,用无法言说的神情看着青葛:“有道理,你不喜的是我。

远打发了人。”

青葛解释道:“殿下,其实归根到底,这云喜不过是一个丫鬟罢了,卖身的死契就握在你手

上,她区区一个丫鬟,还能翻过天去不成?她身处在那个位置,别说未必有那

宁王显然意外,他蹙眉:“你继续说。”

青葛便继续道:“殿下身份贵重,手握重权,只是一个眼神便可能让一个小丫鬟的命运为之改写,既如此,为何不多几分仁和宽厚?”宁王越发没想到。

他皱眉,低首沉思。

青葛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她今天说这话,发自肺腑,真心之言,也希望他能听得进去。

良久后,宁王轻叹了一声:“你说得很有道理。”

“我生于皇家宗室,自小享尽富贵,我往日总是

自认为自己知人善用赏罚分明,但是如今听你说起,到底失了仁厚。”

青葛也没想到他竟这么说。

前些日子在跋涉途中,他还振振有词,不曾想如今倒是反省自己,并说出这么一番话。

她便笑道:“殿下能这么想,也是宁王府诸人之福了,至于云喜,平心而论,她确实是个伶俐的,那就留在这里伺候着,至于以后看她自己的心思吧。”也许云喜依然对宁王有些肖想,也许她自此绝了心思安安分分,这都没什么。

不要说她也就是临时当当这宁王妃,就算她是正经宁王妃,她也没办法把宁王拴在自己身上,一个富有一方大权在握的皇子,他若贪图女色,想怎么睡就怎么睡,谁也管不着他。宁王自然没什么不赞同的,不过他还是再次解释道:“真没觉得她多好看,只是还算顺眼而已,其实这样的侍女有很多。”他看着她,黑眸透着认真:“完全没法和你比,比不上你一根手指头。”

青葛听着,故意问道:“那是自然没法比,毕竟我出身门阀世家,是不是?”

宁王哑然失笑,他专注地看着她,声音温柔:“就算三三不是生在门阀世家,那也一定是天底下最美的,寻常人所不能及。”青葛略歪头,看着他:“是吗?那万一我生于贫寒之家,不通琴棋,不懂书画呢?”

宁王:“那三三便是浑金璞玉,质地纯粹。”

青葛没想到他这么会说甜言蜜语,于是又干脆问道:“那我万一相貌丑陋呢?”

宁王眼神无奈,不过还是道:“古有丑女诸如嫫母、无盐、孟光和阮氏者,虽无天人之姿,却志行坚诚,露华在腹,清雅高洁,自也能流芳百世,光照史书。”青葛便轻笑出声。

他这辈子的阿谀奉承估计都说给她了!

宁王看着青葛笑:“好了,不生我气了?”

青葛哼了声:“也没有生你气啊。

宁王笑了笑,抱着青葛,倒是好一番亲,这次更多是亲昵亲近,反正抱着自己的王妃,像抱着一个宝,倒是喜欢得很,觉得怎么看怎么好。这么闹腾了半天,青葛才推着他:“好了,不闹了,你不是还忙吗?”

宁王:“也没什么忙的,倒是今日信国公府送来请帖,明日你先过去见皇嫂,由她领着你去赴信国公家的宴席吧。”青葛点头:“嗯,我知道。”

宁王略收敛了笑,又道:“后日你的兄长要过来,到时候自然是设宴款待,你家兄长在饮食上可有什么忌讳喜好,你都可以讲一讲。”青葛听他这么问,想着夏侯止澜是夏侯见雪的兄长,她是万不能露出什么马脚,于是回忆了一番当时莫经羲所教授的那些,于是便把夏侯止澜的喜好都一一说了。她说得详细,不过宁王听着,脸色却是越来越微妙。

青葛疑惑:“怎么了?”

难道哪里说得不对?

宁王神情淡淡的:“你倒是记得清楚。

青葛听他这么说,只觉莫名,不过还是道:“毕竟是我兄长,能不记得吗,我们往日兄妹感情好。”宁王轻哼一声,掀起薄薄眼皮,看着她道:“那我喜欢吃什么?你可记得?”

青葛茫然,摇头:“不知道。”

她确实不曾留意过,便是以前给他当暗卫时,她都不知道这些。

宁王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之后,他磨牙道:”三三,从今天开始,我喜欢吃的,你全都要记住。”

他望着她,道:“你喜欢的,我也会努力记住。”

*********

青葛随着皇太子妃参加信国公府的宴席,太子妃本是温柔细致的人,她对青葛处处提点,时时关照,宴席还算顺利。待到二人分开,太子妃不但提起其它几个宴席,又说起过几日要参加蹴鞠比赛,说是要带着青葛一起过去观看。青葛自然一口答应。

太子妃实在是一个花朵般的人物,看得人赏心悦目,性情也如此良善柔软,青葛和这样的女子接触便觉浑身放松,她喜欢得很。到了第二日,夏侯止澜抵达皇都,来到皇都略安顿下来后,自然是要先见宁王和宁王妃,他这亲妹夫妹妹。因夏侯止澜要过来

一大早罗嬷嬷早早准备,前后奔忙,准备膳食,安排奴仆,好一番忙碌。

这夏侯止澜进了王府后,自然是先被宁王迎入外厅,两个人先行叙话。

青葛对夏侯止澜和宁王之间的事实在是有些琢磨不透,她觉得自己应该过去那边听听他们的动静,看看宁王和夏侯止澜到底说什么。当下她唤来罗嬷嬷,吩咐道:“只长既来王府,必是要后院来见我,若是殿下随着兄长一起过来,那万一他看破了什么呢,所以等下,你便过去二门处候着,见到兄长后,便由你迎兄长过来后院,这么一来,便不必劳烦殿下了。罗嬷嬷听着,正中下怀,痛快答应。

她也想私底下先探听探听夏侯止澜那边的意思,自然也有些话,是不想让青葛知道的。

青葛看她那样子,也明白她的心思,这正是她想要的。

一时罗嬷嬷离开,青葛迅速改头换面,因是见缝插针,她这时间紧凑也来不及,是以只略更改了额头和眉眼的妆容,更换了短打衣衫,之后蒙上面纱,便施展轻功过去前院。若是以往,不该她听的她自然不听,她多么遵守千影阁规矩的一个暗卫。

但是如今关系到自己,她不得不探听一番,不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将自己贴在那影屏上,这里恰好能听到里面宁王和夏侯止澜的谈话。

却听夏侯止澜正和宁王说起西渊诸部落的情况,按照宁王的意思,那西渊之所以混战多年,以至于拖累了大晟,到底是他们各自为政,互不服气。宁王是想扶持其中几批势力,由他们各自统一几个部族,这样可以保持西渊的相对安定。

青葛听着这个,自然明白宁王的打算,他只是和夏侯止澜说的话,半真半假罢了。

那西渊内部混乱,地形复杂,且西渊人骁勇善战,直接去占领西渊并不能带来好处,要放置重兵看守,得不偿失。反而不如培养他们内部的势力,以此维持西渊的和平,同时大晟也能和他们通商,取长补短。

到时候大晟自然会在这几批势力之间摆弄政治手腕,让他们可以互相牵扯,让他们永远不可能聚集最大的势力来攻击大晟。要巧妙地让这西渊内部维持着一种既相对和平,又绝对不会统一起来一致对付大晟的行径,如此对大晟是最有利的。只是这些,宁王自然不可能和夏侯止澜细提,太过深远了。

这两个人这么说话间,倒是相谈甚欢。

青葛听着越发意外,看起来夏侯止澜这次过来皇都也是诚意十足,两个人关

系如此和睦,

结果这宁王却屡次提起这夏侯止澜来,看上去对他很有些不喜,这是什么意思。

青葛隐在暗处,安静无声地听着这两个人的谈话,越听越觉心惊。

她隐约感觉这里面必然是有什么天大的秘密,关系到夏侯氏的。

自己对此全然不知,就这么懵懂地踏入了一个陌生的旋涡,就这么夹在宁王和夏侯氏两大势力之间。如果夏侯家族不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夏侯见雪也就罢了,若是知道,在关键时候,那自己就是他们和宁王的砧上肉,他们要自己性命不过是动动手碾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此时的青葛深切明白,哪怕自己心里其实并没有背叛千影阁背叛宁王,但其实她已经踏上了一条万劫不复的路。要想全身而退,只怕难比登天。

想到此间,青葛垂下眼睑,冷静地想着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

过了半盏茶功夫,青葛身形一掠,便出去院中。

她倒是也不避讳,左右外人眼中她便是青葛,她趁机以青葛的身份走动走动,让大家知道她在干活,并不是一直偷懒,这样也好。谁知刚出大门,走了几步,恰好碰到了白栀。

青葛略颔首,和他打了个招呼。

白栀看着青葛:“你怎么过来这里?”

青葛:“娘娘知道夏侯公子过来,便问起来,着我过来看看。

她说的这话乍看倒也说得过去,不过细究之下却是有问题。

娘娘若要问什么,自然会派身边侍女过来,何必派她呢,未免大材小用。

好在白栀并没多问,他只是道:“我正要找你。”

青葛:“找我?”

白栀:“主人命我唤你过去,我刚才过去娘娘院中找你,你不在,正疑惑,不曾想你过来这里。

青葛一时心中微诧,宁王找她做什么?

白栀:“你稍等片刻,等下夏侯公子过去后院见娘娘,估计主人有话要问你。

青葛声音凝涩:“好。”

夏侯公子要见宁王妃,主人要见青葛,所以她该怎么分身?

虽说罗嬷嬷知道她是假的,但是她并不知道自己飞来飞去的,自然也不会帮她遮掩。

她这么略一犹豫间,就听到花厅那边传来说话声,却是宁王和夏侯止澜出来了。

两个人说笑着往这边走,彼此都客客气气的。

不过夏侯止澜在看到青葛后,有些疑惑地“咦”了一声。

宁王疑惑:“夏侯兄,这是?”

夏侯止澜看着一旁黑纱覆面的青葛,道:“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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