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舒府后,舒茗嫣换了一身衣裳后,带着一堆东西去了荣寿堂。
刚进院门,海妈妈就热情地迎了上来,“老夫人可真是神了,刚嘴里念叨着二小姐,二小姐您就过来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舒茗嫣笑了笑,示意夏云将木盘递给海妈妈,轻声道,“海妈妈日常服侍祖母辛苦了,这几包花茶还请海妈妈笑纳。”
“哎呦,我的二小姐,”海妈妈满脸堆笑的接过茶包,“不怪这满院儿的丫头都盼着您过来呢,就是我这个老婆子也盼着呢!”说着亲自为舒茗嫣打起了帘子。
舒茗嫣边往里走边道,“祖母今儿个身体如何?用膳可还爽口?”
“都好,都好!”海妈妈说着又压低了声音道,“今儿个午膳刚过,有道士来做了法,说是府上的偏房里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老夫人就发了话,府里各房的姨娘,甭管是得宠不得宠的,一股脑儿地全都去佛堂抄一个月的经书,不得出佛堂半步。这府里呀,可算是能清静一个月了。”
舒茗嫣顿了顿脚,“祖母费心了。”
到了堂厅后,舒云霏正为舒老夫人捶着背,舒茗嫣规规矩矩地行礼请安,“孙女儿给祖母请安。”
舒老夫人笑呵呵道,“茗姐儿来了,快过来坐,可用过膳了?”
宝儿忙搬了个小杌子放在舒老夫人跟前,舒茗嫣娇笑道,“还未曾,去天香楼喝茶的时候遇到了秦二公子和大姐,耽搁了一会儿。这几样糕点都是天香楼新出的,特意带给祖母尝尝鲜。”
舒老夫人尝了几口,笑道,“茗姐儿有心了。”
言罢又看了一眼舒云霏道,“也就你们两个往我这里跑得勤些,不嫌我老婆子这里闷。”
舒云霏轻声言道,“瞧祖母说的,静雯表姐也时不时地过来不是?对了,说起静雯表姐,孙女儿倒是记起静雯表姐也快及笄了,不如祖母陪我们一道儿过去瞧瞧?”
舒老夫人摆手拒绝,“我就不过去,知道你这丫头是怕我闷了,想着法子哄我出去透气呢。”
海妈妈就在一旁帮腔,“四小姐惯是个体贴的。”
祖孙几个正说着闲话,外面小丫鬟就来禀报,“老夫人,佛堂那里出事了。”
舒老夫人面色不虞道,“果真是些狐媚子,就是抄佛经也不得安生,你且说说是何事?”
那小丫鬟倒是口齿清晰,恭敬道,“是大老爷院儿里的崔姨娘和二老爷院儿里的赵姨娘起了冲突,三老爷院儿里的秋姨娘过去劝架,不慎被推倒,没成想竟见红了。”
舒老夫人听着就是眼皮狠狠一跳,手中的茶盏瞬间摔了出去,怒气冲冲道,“佛堂是什么地方,也是她们能够胡闹的?我老婆子还好好的在这荣寿堂的地上站着呢,怎么,当我是死了不成吗?”
舒云霏忙呸呸呸了几口,急声道,“祖母息怒,可莫要说这胡话,当务之急,是请孙医手去看看秋姨娘怎么样了,再怎么说,那也是三伯父的血脉!”
舒老夫人冷笑一声,“哼,倒是把三方的人都缠到一块儿去了,既如此,今儿就一并理个清楚!青鸟、青雀、青鹃,你们三人分别去竹青馆、芝兰苑和青玉轩走一趟,妾室不安分,都是她们这些做主母的惯得!”
末了又侧身对舒茗嫣和舒云霏道,“你们且先回自个儿的院子去,姑娘家家的,别被那些脏东西给缠上了。”
舒茗嫣和舒云霏俱是乖巧地应了下来。
一同去烟雨阁的路上,舒云霏边望着佛堂的方向边道,“不怪乎祖母大怒,谁能想到佛堂里也能起了这场风波?不过赵姨娘不是惯会做人吗,怎的就和崔姨娘起了冲突,还动上手了?”
舒茗嫣面带讥笑道,“都是得宠的妾室,身后又都有儿女撑着,自然底气足,若是对方是主母,自然没话说,可同样是妾,又都得宠,谁愿意被对方压过一头?只是可惜了那条无辜的小生命,也不知道孙医手能不能保的下来……”
佛堂的事情她不想插手,只要知道赵若雪在舒老夫人手里讨不了好就行。
至于以后的事,舒茗嫣眼中霎时冷意弥漫,赵若雪舒云罗母女做一分,她舒茗嫣定会带本代利地讨回十分!
晚膳过后,夏云带来了佛堂的消息。
“孙医手去迟了一步,秋姨娘腹中的孩子没有保住,因只有一个月,也看不出来是男是女……三老爷回来后发了好大的火,不顾老夫人的颜面就将人抱回了院子……老夫人险些气过去,直接下令将崔姨娘和赵姨娘赶到了庄子上去,可毕竟这两个身后都有少爷小姐撑着,二少爷如今也是有官职在身,老夫人终究还是有顾忌,也没做的太绝,说是等什么时候反省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舒茗嫣靠着贵妃榻,突然出声道,“三伯母那里,可有什么动静?”
“啊?”夏云被舒茗嫣的突然发问打的措手不及,还是似月在一旁补充道,“回小姐,三夫人那里一切如常,方才还陪着七少爷做风筝呢!”
舒茗嫣没有再说话。
明明房间里暖意洋洋,可她就是觉得脚底发寒。
若有一日,父亲也像三伯父一样昏聩,母亲是否能和三伯母那样,淡然处之?
换作是她,只会鱼死网破,便是拼着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的,让她这样忍气吞声,她做不到,也不想做!
良久,舒茗嫣方才出声道,“明日派人过去东林书院一趟,辰逸也该回来陪娘亲吃一顿饭了。”
赵若雪被送到庄子上,舒茗嫣乐见其成。
舒云罗再怎么精明算计,可毕竟少了赵姨娘的助力,舒云罗便算不得什么威胁。
更何况,她想要什么,舒茗嫣心里门儿清。
欲望有时候更是一把利器,杀人于无形。
她就是要借着舒云罗的这股欲望,去诛其心,在众人面前撕开那一层层舒云罗引以为傲的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