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兰看着躺在沙发上,浑身无力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季晴。她睁着眼睛,可眼睛里却像蒙上一层雾气。看上去毫无生气。“开始吧。”郁兰冷漠开口。看了一眼身边瘦高的男人。他低沉地嗯了声,蹲在季晴面前。结果半个小时以后,男人对郁兰摇头,“她的意志力太强,在抵抗我的催眠。”“无法催眠吗?”郁兰目光幽深地看着季晴。可突然之间,从季晴的身下,蔓延出一道血迹。血迹蔓延的速度越来越快,触目惊心地印在郁兰的眼底。郁兰浑身一僵,“这是怎么回事?”男人快速握住季晴的手腕,他神色一顿,“她怀孕了。”怀孕。那流这么多血是……郁兰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脸色骤然发白。男人神色凝重,“她在用意志力抵抗催眠,却伤害了自己,导致流产。”郁兰紧紧攥住手指。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眼手机的来电显示,深吸一口气,才接通电话。“什么事?”电话那头传来助理的声音:“郁总,刚才智国又发生余震了,秦少受了伤晕过去,他的朋友周琰为了救他,死了。”周琰。这个帮助了秦恒安置季晴的人,大概率是他们感情唯一的见证者。他死了。就代表这个世上除了秦恒和季晴两个当事人之外,没有人知道他们现阶段的感情状况。连老天爷都在帮她。季晴流产了,她的记忆就更应该抹去了,否则,秦恒会恨她一辈子。她怎么能让儿子恨她呢?不能。那就让季晴,和他同时忘记这段回忆。挂了电话,郁兰神情冰冷地看了一眼季晴,她身下的血还在蔓延,脸色越来越苍白。她冷声道:“不惜代价,也要让她忘记这段回忆,忘记和秦恒的感情。”男人点头。季晴用意志力抵抗催眠,导致流产,却也因为流产伤害了身体,摧毁她的意志力。再次催眠的时候,易如反掌。只是当男人对季晴说出忘记和秦恒的感情那句话,两行泪从季晴的眼角滑落。她的嘴里发出呜咽声。不知道是为了孩子的流失,还是因为不想忘记和秦恒的这段回忆。郁兰视若不见,在男人对她微微颔首,示意已经催眠成功,她转头往外走。“还要麻烦你再跟我走一趟,这里我会派人善后。”郁兰是秦恒的母亲,秦恒受了重伤,她身为家属,智国开了绿色通道,通过隔离的方式把人送到秦恒身边。秦恒在昏迷后被送去救治的路上醒来一次。他想到季晴还在伦敦等他,等不到他的话,那个女人一定会生他的气。他哪里舍得让她生气。可他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况有点严重,肯定赶不过去。他必须叫人去找季晴。秦恒艰难地拿出手机,护士帮他,“你要打电话吗?”“是,”秦恒沙哑开口,意识越来越模糊,“帮我打通13586……”突然之间,救护车里传来监护仪的警报声。“他快不行了!”秦恒脑子嗡的一下。看向躺在担架床上一动不动的周琰。他拼了命爬起来,周琰是为了救他,才受重伤。他抓着周琰的手,目光看向仪器上的数据。身为心外科专家的他,见惯了这样的数据。可这一次他不仅无能为力,他更是愧疚难当。周琰却安慰他:“别难过,兄弟……我没什么牵挂,唯一的就是……我的妹妹,麻烦你,帮我,照顾……她……”朋友的离世对秦恒的打击太大,本就摇摇欲坠的他彻底倒下,失去意识。郁兰到秦恒身边的时候,人还没醒来。护士将秦恒的手机交给郁兰,“秦医生在昏迷之前要我帮他打电话,应该是他很重要的人,不过电话还没打出去,周医生就出事了,您看看需不需要帮秦医生继续打这一通电话?”郁兰接过手机。打开看了一眼。这个号码。她记得是霍铭征的。秦恒的这部手机是最近两天才得到的。她打开通话记录,最近两天的记录只有两条。一条是打给她的,一条看号码应该是打给伦敦酒店的。说明他没有给霍铭征打过电话。但秦恒受伤这件事很有可能已经传到霍铭征耳朵里。两人的感情亲如兄弟。郁兰给助理打电话,“查一下,霍铭征今天有没有离开南城的航班?”电话很快回来。助理说道:“郁总,霍铭征去纽约了。”郁兰沉吟了几秒。霍铭征极有可能是从纽约转机,来智国。霍铭征是出了名的心眼多,倘若被他发现一丝蛛丝马迹,他一定会彻查到底。但这件事情,容易混淆的地方,就是秦恒的头部受伤。他们的时间不多了。“开始吧。”郁兰看向身边瘦高的男人。“只让他忘记和季晴的这段回忆,两人在智国偶遇,有过短暂的几次交集而已。”如果让秦恒记得和季晴完全没有交集的话,漏洞太大。医疗队、救援队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将来随便有个人在秦恒面前说起季晴,就容易露出马脚了。现在周琰已死,再也没有人记得他们的这段感情。……秦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当他睁开眼睛看见病床边的熟悉的面孔,撑着手坐起来。才刚起身,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他没有扶额,而是手掌用力按在心脏的位置上。好疼。秦恒皱眉抵抗心脏抽痛,脸色更白了。“心脏不舒服?”霍铭征走上前来,扶着他让他躺下。秦恒的右手依旧紧紧按在心脏的位置上,空落落的疼,仿佛被挖空了一样。冷风灌进窟窿里,又疼又酸。这种感觉陌生得令他心悸。他哑声道:“你怎么来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霍铭征转身去倒了一杯温水。曹方体贴地递上一根吸管。霍铭征将吸管的一端插进水杯,另一端凑到秦恒嘴边,“喝点吧,嗓子都快冒烟了。”秦恒喝了半杯,忽然开口:“季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