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陆雪1
穿着一双细跟高跟鞋,走到了楼梯口。
一双丹凤眼眼波流转,眼角飞扬。
陆漫刻意让化妆师加重了眼妆,减轻了媚意,添了不少压迫感。
很少有男人喜欢她这一款。
喏,大多数男人喜欢的那一款,她来了——
看似是素颜,实则化了一层厚厚的裸妆,白莲花白莲花,既然要伪装成惹人怜的白莲花,陆雪必然会挑纯白色的蓬蓬裙。
及肩的长皮披散在肩头,没有任何饰品装饰,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水光闪闪,含羞带怯,饶是一个女人,被她这种眼神看着,也会忍不住怜惜她。
陆雪啊,果然在我的意料之中。
她母亲的“好闺密”,她父亲的好情人,陆雪的好妈妈,许琦也来了。
若说陆雪是小毒莲花,那么,许琦便是老毒莲花了。
和陆雪极其相似的样貌,和陆雪如出一辙的无辜的大眼睛,许琦极会保养,看起来年轻极了,不知道的人大部分会以为她和陆雪是对姐妹花。
当然,陆雪和她妈妈还是有区别的。
小毒莲花和老毒莲花虽然都是一个品种,但一个小一个老,就能看出差距来。
比起陆雪装纯装可怜的火候,她妈妈许琦要更胜一筹。
她温柔地微笑着,看着每个人的眼神,都是那么干净无辜,那楚楚可怜的感觉,根本不像是装的,简直就是真的。
瞧,在她的眼神下,陆天阳早已化成一滩水,看着许琦的眼神,格外的情深温柔。
陆雪跟在许琦身后,许琦紧紧握着陆天阳的手。
在外人看来,这是多么和乐融融的一家子。
夫妻情深、父女情深、母女情深……
陆漫摇着高脚杯里的红酒,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
这么美好的氛围,她怎么可能让其继续下去呢?
红唇微勾,她将酒杯凑进唇边,轻轻地抿了一口。
珍藏多年的红酒,味道果真不一般。
心情好了些许,但一看到那三人,又不好了。
啧,真是碍眼啊。
她无声无息地走到一楼,将手中酒杯随处搁置,薄薄的双唇沾了些酒渍,她伸出丁香小香,往唇上一舔……
酒很醇香。
她把每一步地放得很缓,每一步都很有节奏性。
她看着他们……陆天阳亲密地搂着许琦,一脸的意气分发,他捏着话筒,说道:“今天宴请各位来到这里,是有要事宣布。”
许琦羞涩地微笑着,顺势倚在他的胸前。
一男一女,男人风度翩翩,女人清纯羞涩。
你侬我侬,就算陆天阳什么都没有说,大家也知道他要说什么。
就等着陆天阳把话说话,再一起祝福。
“痛失爱妻,在我痛苦酗酒的那段时间里,我遇到了她。”
“她温柔,善良,美丽,单纯……她是我见过最好的女人,我将要……”
她的脚步停下,抬起脑袋,看着台上的男人。
陆漫缓缓走上台,不顾众人异样的目光,在陆天阳即将说出“我将要娶她为妻”时,一把夺过他的话筒。
本来等着喜讯一出就要祝福的客人,见到她的动作,眼神纷纷暧昧了起来。
哟,有好戏看了呢。
陆漫并不在意这些目光,她将话筒凑到唇边,用不大不小的音量反问:“那么,我有句话想要问你,父亲。”
“她是你见过最好的女人,那么我的母亲,你痛失的爱妻,算什么?”
男人说情话时,只顾着能尽快传达自己的情意,早曰掳获心爱人的真心。
而女人听情话,只顾着自己开心,亦不分辨情话的可靠。
无关人士听着男人女人脉脉的情话,只觉得甜,但是……
像陆漫这种拆台子的,拆穿男人的情话,狠狠给一对“有情人”摆了一道,围观群众作何感想?
无非是……真有趣。
陆天阳面色一僵,愣了半天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他恶狠狠地盯着陆漫,那眼神不像一个父亲看着孩子,而像看着他的仇人。
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这句话在陆漫身上,不管用。
情人?
仇人还差不多!
“父亲,你记得你痛失的爱妻的女儿吗?”演技派出身,陆漫演得情真意切,闻者伤怀,听者伤心,唯独她在心里嘲讽。
陆天阳当然不记得,在他眼里,小三和野种,才是最重要的存在。
不,还有更重要的呢?
她的父亲,最爱的是金钱和权势,女人在他眼里,当然没有这两样重要。
当有了金钱和权势时,他才重新重视他的女人——于是急急忙忙地想把她们带起上流社会,给她们一个名份。
陆天阳是纵横商场多年的老狐狸,怎么可能会败阵在陆漫屈屈几句话之下。
他的眼里,泪光一闪,似乎被人不经意提起心里的至痛,又不想被人看见他的伤处。
众人看着陆漫的眼神都变了,纷纷用眼神责备她不孝,为什么提起她父亲的伤痛。
她也不恼,将耳边的卷发勾至耳后,眸色清清浅浅:“父亲,不要转移话题。”
“你说这位阿姨,是你见过最好的女人。”
“我非不教,我只想知道,你的爱妻,在你眼里,究竟处于什么地位。”
她越淡然,越是衬托出许琦的窘迫。
许琦紧紧抓着陆天阳的黑色西服,可怜兮兮地垂下眼眸,语气弱弱的,但每个人都听得到她的声音:“小漫,是阿姨的错,是阿姨不对,不要怪你爸爸……”
她眼中含泪,声带颤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陆雪微微挪了个位置,似乎是不经意间抬起头,齐刘海下的大眼睛里,泪光闪闪。跟她母亲许琦一样,用被陆漫欺负了委屈到极点的眸光看着陆漫,好像陆漫怎么欺负她似的。
陆漫扫过母女两人的脸,眼底微暗。
她再次看向陆天阳,她想知道,这个男人,会有什么反应。
只有盯着他看的陆漫发觉了,陆天阳眼里,闪过一丝怒意。
毕竟是老狐狸,不可能喜怒形于色。
于是他压制住心里那股子怒气,用温和且无奈的目光看着陆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