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这彭城之内,还有如此能人,”张韩正张开双臂卸甲,耳边传来了张辽的声音。
“哼,若非是你,今日彭城皆鼠辈,谁又能与我一战,只可惜,军势本来已成,却为你做了嫁衣。”
“文远将军这话在这说说就算了,等会见了主公就别说了,”张韩不看他淡淡的说道。
他在心里默默算了算。
这个城里,典韦、高顺、曹仁、张飞、关羽,至少有五个。
张韩命宿卫带着张辽向城楼上走。
他和典韦则是走在后头,检查身上只有皮外伤后,典韦也放下心来。
同时感慨张韩的皮肉骨络,强悍的横练武艺,刚劲霸烈,气力磅礴,他方才在城下,看张韩枪出如毒蛇,已看出了些许门道。
那种力道不是缓缓自体内涌出,而是爆发出来,所以劲力刚猛,而武器,作为人双臂的延伸,就会犹如毒蛇猛兽一般,迸发各种威能。
这种力道,典韦也有,少时学艺练飞戟,便是先练的这种力,他天生就有大力,但如要运用出来,也得学。
否则就只能靠一次次厮杀去自己体悟。
虽然惊叹,但典韦也不明白张韩是怎么做到让张辽束手束脚的,反正自第一回合之后,张辽的雄威就不复了,不管怎么打都有一种顾虑极多的感觉,半点也不酣畅。
总不能是英气逼人,把张辽吓到了吧?
可先生的外貌根本就不及俺。
典韦看着手中的亮银长枪,陷入了迷茫。
于是开口问道:“先生的枪法是否何玄妙之处?俺方才观张辽被压制得根本还不了手。”
张韩转头看他,露出一个坦然的笑容,“当然是有,若是典兄要学,我是愿意教的,这里有個口诀。”
“诶!?什么口诀!”典韦大喜,他还以为张韩死都不肯说呢,这种不传之秘,那可是致胜秘典,“典某还以为先生要留一手呢!!哈哈哈,快快说来!”
张韩轻笑道:“我又不是留一手烤鱼。”
“口诀就是,一晃眉头二扎脚、三晃心口四扎脚、五晃腰肾六扎脚、七晃命根八扎脚……”
“啊?”
典韦简短的评价了一句,然后就不问下去了。
他以为是什么高深秘诀,没想到是这么打赢的,一个拥有高强武艺的将军,再刚猛的同时保持了一点点阴毒。
这就是您当谋臣当出来的心得吗?
不愧是你,先生。
当初谁让您当谋士的,心这么脏。
“对了,方才大声说我正在披甲的人是谁?”张韩和善的笑着问道。
典韦当即拍胸脯,笑了起来,“那是俺最贴心的兄弟,姓纪,叫纪大目,典某速来叫他铁牛,咋,先生要赏他?”
这人前扬名的风姿,那可是方才铁牛一嗓子嚎出来的。
“那是当然,”张韩笑容越发的和善。
……
城楼上,张辽押解到曹操面前,强行不跪,站得依旧笔直。
堂内诸多人都将目光看向他,此人长发披散,头戴发箍,双眸深邃面容冷肃,胡须戟张但修剪过两侧,脸型较瘦显得颇为儒雅,皮肤坚硬粗糙又显得历经沧桑。
既有边塞武人粗犷的蛮勇,也有中原儒将的些许气质。
曹操背着手走到他身前,越看越是心动,过了许久,方才开口道:“知道击败你的人,是何人吗?”
张辽往正在喝水的张韩看了一眼,冷哼道:“主簿,张伯常。”
这名字,他估计日后会记很久。
曹操低声笑道:“呵,那你可否知晓,识破陈宫、吕布之计,陈兵濮阳以抵挡的谋臣是谁?”
“是谁?”
张辽眼神顿时凌厉,当时那一战,败就败在此处!若非如此,绝不会到如今的境地!若可取得兖州,联合张邈……他们现在怎么会困于徐州,行如泥沼!
他早就想知道,何人能有如此之能,洞悉暗中布局谋划,这也是军师陈宫这一年来的心病,他一直没想明白,当初倒地是何处出了岔子,导致功亏一篑,兵败如山倒。
曹操轻笑道:“主簿,张伯常。”
“什么?!”
张辽又转头看了过去,看见张韩抬起手竖起食指与中指:“耶。”
“……”
此时,堂内众人皆在,刘备、关羽和张飞又不由得再次看向张韩,心思各有不同。
刘备觉得欣赏、喜爱,因为此时他已经明白,张韩并不是因为功绩才被曹操以主簿身份留在身边日夜相待,而是他确有才能,不光行军作战勇猛非凡,而且还有计略在心。
关羽则是暗生奇异,对张韩颇有好感。
张飞则是觉得“这小子定是蒙的”,俺日后也要作战时蒙上一计,我张翼德也可以当军师。
“哼,”曹操在欣赏张辽惊讶之余,又问道:“你可知,解我兖州屯田万倾、安置百万青徐黄巾、令我得百万斛军粮入仓,可资数年大战的人,又是谁?”
“还是他?”张辽再一次看向张韩,此时心中已是震撼无比,他还懂屯田!懂得政令安民!
他现在想起来当初陈宫问过的那个问题:张伯常,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此前,军中无一人知晓,连陈宫也是略有耳闻,屯田之事,陈宫只知是毛玠、枣祗这样的内治之贤;亦或是韩浩、于禁这般善于内治屯田又有人望的将军。
至于张韩,他从未去在意,却没想到最初的屯田策,是出自于他。
曹操笑道:“不错,还是他。”
他肯定的点了点头。
一时间,堂内鸦雀无声,许多道目光都炽热的看向了张韩。
就连张飞都免不了微微张开厚实的嘴唇,发出惊叹之声,能征战厮杀、可用计御敌、还能经国治郡。
这人的才学颇为广泛,相当了得,恐怕只是出身较低,所以才名声不显,就跟俺老张一样……唉,若是生在帝王家,早已征西破虏马!
一时间,他反而对张韩,生出了一点惺惺相惜之感。
都是被出身耽误的绝世之才。
“要杀便杀,不必折辱。”张辽惊讶之后,忽然反应过来,这或许是让他在死前,震撼气急,想要辱他,以泄方才杀曹三将之恨!
“我杀伱干嘛啊?”曹操哑然失笑,弯腰将他扶了起来,双手大力扶在张辽的肩膀上,让他顺势站起。
此时张辽一脸茫然,还不知道这曹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曹操拍打着他的肩膀,上下打量,逐渐眉开眼笑,轻声道:“伯常是自行伍新丁提拔而起,履历功勋,他十八岁就跟着我,如今三年,已是我心腹重臣。”
“曹某,主张唯才是举,不看出身门第,有才能安乱世者,皆为英雄!张文远,你不该死于今日。”
“大丈夫,应当以举身之能,平定乱世,立英豪之功!现在求死,你舍得吗?”
舍不得!
张辽心神顿时震荡,戎马半生皆未逢明主,又如何舍得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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