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会不会是,被人暗害呢?

袁绍等待了六日,两军依旧没有动静,但是局势却是如同当初刚刚交战时一样,依旧剑拔弩张,双方都不敢放弃防线半步,彼此都清楚,看似不动如山,实则暗潮涌动,一旦有所异动,马上就会迎来追兵。

即便是要退军,也必须想好计策,谋画周全,徐徐退走。

在这六日里,袁绍日夜思索,派出无数探哨去邺城打探消息,又命人至各地,闻讯幽州各郡的状况,得知并无郡中有义军出现,也不见流言扰乱后方,方才稍稍放心。

第七日时。

在黎阳城的衙署院落中,一名身材微胖,但颇为高大的儒生走了进来,此人面容略微苍老,脸上皱纹已逐渐爬满,身穿褐色袍服,步履快速但是趋步而行,神色略显难看。

到正堂前,门口宿卫忙躬身行礼:“公则先生。”

“主公,今日心情可好?”

来人乃是郭图,他得到了一封来自许都的密报,是自己的亲信送来,消息较为令人惊异,他不敢怠慢隐瞒,立刻就走送到衙署,想马上禀报袁绍知晓,至于如何定夺,仍需看他如何决议。

毕竟,这封书信乃是涉及到了一些地位较高之人,而若是处理不好,恐怕要被清河、魏郡、中山的名流一党施压,在这种时刻,出现如此大事,恐怕主公会非常糟心,乃至于勃然大怒。

那卫士想了想,点头道:“几日未曾收到有乱的消息,主公今日已开怀大笑几次了,看着心情像是不错,公则先生可入堂内一叙。”

故此,惩处乃至于处死某些名气不小的儒生,早已不在话下。

“嗯……好。”

如果说了,他会不会勃然大怒,然后迁怒于我?

毕竟,这些年袁绍大势在手,军威甚重,已经逐渐凌驾于士人之上,展现出了人主的威望,他现在不需要患难与共的家族,要的是听话的属臣。

“嗯,说。”

郭图思索了片刻,其实也是有点犹豫,但仔细想想,趁此时机,将许攸扳倒,让他彻底在袁公心中失去地位,倒是也不错,他的确是纵容亲属,在这几年做了太多胡闹事了。

“不错。”

“主公,我来此是因为有一事,欲告知主公,还万望主公思量,”郭图面色一正,想了想反正和自己没关系。

想到这,郭图加快了步伐,快速走入了堂上,袁绍见到他后,眉开眼笑的招手,“公则且来,我听闻粮草运送,在三日之后,便可到达黎阳之后三十里苍林粮仓。”

“那太好了,”袁绍拍手而笑,“果然,曹操欲以诏书乱我后方,联合西凉、辽东等地之举,并不能奏效,这北方士人与名流,均愿追随于我袁氏。”

“唉。”

和许多寒门之人相同,礼仪二字并不在心间。

“天下仲氏,何等地位,恐怕曹阿瞒也未能设想,他这一辈子,最想得到的应当就是这受儒生敬仰的家族底蕴,身份地位,只可惜,阉宦之后,难登大雅之堂。”

虽说心里发怵,但也不得不说了。

这就,尴尬了呀,如此我怎能开口破坏了主公的雅兴……

呵,那时,郭嘉还在魏郡邺城,将我满堂文武清流,骂做是古板鼠辈,顽固不化,守礼而无知变通;上任用以亲、以名,却不以才能各司其职。

仗着主公最初信任,许攸逐渐是不修行检,与那些忽而得志的文儒学子差不多,因家穷无礼,心底自然无志,为金钱权利所腐,纸醉金迷,心无敬畏。

平日里也管束家人较为严格,风评在许都也算不错,不至于被迁怒责罚。

如今看来,以德行,方才能走得长久稳固,否则……

“呃,这……”郭图脸色一寒,话到嘴边又落下。

袁绍收起了自得其乐的笑容,眼神狐疑的看着郭图。

郭氏之中,亦有如此之人,不修行检,日后必为人把柄在握,只怕是再多的功绩,也难登大雅之堂,许攸之才、之思,可说是并不在那郭奉孝之下,又同样是先前得到其主之信任。

按照这个语气,定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郭图又默了一会儿,方才叹气道:“许都来信,乃是衙署律司之中的心腹探哨,他们查探到许攸似乎和许都有所往来,而且,又有书信说,早年求学时,许攸和曹操乃是同窗,有同门之谊,又有同窗之情,若是叙旧其实倒是也说得过去,可偏偏在这个时候……”

“嗯?”袁绍脸色大变,茫然盯着郭图看,一口气吸满后,竟然久久没有呼出来,许久之后才松口道:“不错,子远和曹孟德乃是同窗,这件事他曾与我说过。”

“会不会,是有意暗害,离间我与子远,妄图让我内乱?”

“在下本来也是做此想,可是,在此之前还有一些情况,因主公出征在外,怕扰乱了心思,没有禀明。”

“速速说来!”袁绍急了,怎么还有事情瞒着我?!

不出事则好,一有祸事,与他相关的把柄全都冒出来。

你们到现如今,仍然还在搞党争之事,这一看就是派系相争的手法,暗显下作!!

袁绍年轻时也是个中好手,拥护何大将军与宦党斗了不知多少年,最后还是诉诸武力直接杀进去了事。

类似这种心思手段,他的确再了解不过了,分明就是郭图一党欲置许攸于死地,趁此时机让他再也翻不了身。

念及此处,袁绍心中自然有火气,但却不得不忍下来,他还需要听一听是什么情况。

郭图躬身,缓慢道:“在下,之前听人告发,许子远其家中有人担任地方官吏,族人有任郡衙从事者,均有中饱私囊,以权谋私之行,此已不是异事。”

“许攸平日里,在府中饮酒宴客,都是铺张浪费,极为奢靡,钱财无数,取自民财耳。”

“有贪赃之行,纵容亲属横行霸道之行,有暗中助友人擢升之行,有威逼县衙任用之行,且,还有挪赈灾钱项,对上欺瞒,对下施压之恶行。”

“都有人证物证,确凿也……而今这些事,许多名士也均知晓,再与此次他向曹氏通信来看,在下有一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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