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安小跑了一阵终于跟上了他们。
他们并没有把傅慎言推回病房,而是推到医院门口,把他抬进了一辆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房车里,然后绝尘而去。
“他不会有事的。”周以安心里默默的祈祷,她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她这时候才想起自己已经出来好几个钟了,妈妈一定很担心。
回病房前,她先去卫生间把身上的血迹都清理干净才回去。
回到病房后才发现李莉过来了,她已经照顾周妈妈吃完了饭。
“你今天怎么过来了?”周以安好奇的问,这个时间点李莉应该在上班啊。
“我……,我今天请假了。”
周以安很好奇,“你有什么心事吗?”
“我养父来了。”李莉小声的说道。
“他来看你么?”
“不是,他来接我回去的。”李莉低下头幽幽的说道,眼神里带着无奈。
“为什么回去?你不用赚钱给你哥盖房子娶媳妇了吗?”
“养父让我回去照顾我哥……”李莉抬起头,双眼无神的看着周以安。
“照顾?你哥不是挺年轻的吗?怎么让你回去照顾他?”
“我哥前几天上班的时候出事故了,右手整个手臂被机器绞进去了……”李莉苦笑着,心里泛酸,她这一生好像都是不得已的。
停顿了会后语气无奈的感叹道“说是回去照顾下,其实是养父母害怕他变残废了娶不到媳妇,想让我嫁给他,我怎么会不明白呢!”
“你说什么。”周以安瞳孔地震,不可思议的看着李莉。
她觉得胸口有口气堵住了出不来,卡在胸口让她愤怒难受,“你养父母这样做是不尊重你,也不尊重你大哥,现在是什么社会了,婚姻自由,你是她们的女儿,不是童养媳,要不,李莉你跑吧别回去了。”
“唉,可是如果不是她们收养我,我可能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她们是我的家人,也是我的恩人,我哥从小就疼我,现在他出事了,我……,我做不到不管不顾。”
“哪怕牺牲你自己的幸福你也愿意?”
李莉沉默,这个问题太沉重了,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
周以安心里酸涩,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安慰她,“李莉,对不起,都是你在帮我,可是我好像什么都帮不上你。”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的处境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别自责也别难过,照顾好自己,到时候我回去了,你连搭把手的人都没有了。”
“而且,这次分开,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了。”李莉情绪显得有些低落。
周以安强忍着内心的酸涩,不舍的说道“那,我们常联系。”
原本周以安还想把上午发生的事告诉李莉,可目前来看,如果把这些告诉她只会徒增她的困扰,于是周以安选择什么都没说了。
李莉走了,周以安落寞的坐在楼道椅子上,心里空空的,才短短一天时间,身边的人好像都在离去。
突然,她好像想起来什么,起身来到病房,隔壁病房果然已经空了,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她心头蔓延。
手机突然响起,是个陌生的号码。
“你好,周以安吗?我是名爵会所人事。”
周以安疑惑人事部怎么会突然联系自己,“我是。”
“你好,你已经被公司解雇了,你明天开始不用来公司上班了,你欠的钱就当是赔偿了,如果你觉得还有什么异议,可以来公司商议。”
“解雇?”之前她拼了命想逃离,却始终逃不出来的地方,现在毫无征兆,轻而易举的就让她离开,这让她疑惑不解也让她惶恐不安。
“是的。”
“请问为什么……”周以安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已经挂了。
然而令她感到绝望的事远远不止眼前的这些。
下午护士突然来到病房。
“你好,2号病人家属,你有空办理下出院手续。”
“出院?医生昨天还说要住一个礼拜的,怕病情恶化。”
“现在不用了,这是你的出院单,你等会去前台把费用结清下,就可以出院了。”说完递给她一张出院手续单。
从上午被解雇,下午被医院驱赶,周以安心里清楚这里面肯定有猫腻,有人从中作梗。
周以安不死心的拿着手续单,来到主治医生办公室,想讨个说法,对方却以病人身体素质符合出院条件为由打发了她。
私人医院里,傅慎言戴着氧气面罩,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床头各种医疗仪器发出滴滴滴的响声,拨弄人的心弦。
温文尔雅的傅二少站在病床边看着他,深邃平静的眼神里,隐藏着巨大的情绪。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放轻脚步进入病房。
“二少,事情都已经办妥了,伤了三少的那几个人都已经废了,保证不留一点痕迹。至于三少的那个朋友,也按你的吩咐处理了。”
“朋友?”傅二少似乎并不认同这个称号。
“据属下调查所知,这个女人跟三少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慎言他生性风流,外面的女人多得数不清,没想到一个终日打雁的人,却被雁啄了眼,真是可笑至极。”傅二少平静的脸上有了愠怒。他对自己这个弟弟太了解,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
“他好不容易捡了条命回来,不要再搞丢了,天水市不是什么好地方,安排下,我要把他带回沣海。”
“是。”
周以安去找了高静,可是高静闭门不见她,她也去了人事部,可是人事只是把她签的合同,以及一些私人物品还给她后也不再招呼她。
她来到宿舍收拾行李,发现李莉的床铺已经空了,东西全部不见了,她也已经走了,看着空荡荡的宿舍,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她拿着东西回了一趟家,家里已经很久没住人了,空气中都有点腐朽发霉的味道,她把家里卫生搞了一遍后就去医院接周妈妈出院,一切好像回到了最初的模样,可是她又清楚已经回不去了。
一切都变了,包括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