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又能怎样？这世道就这样，要不你就别干，要不你就得遵守游戏规则。白雨不知李大全脑子里的污秽，他从对方这几句话中，得到几个信息。厂长出差不在厂里，但很快能回来。副厂长非常喜欢卡单，喜欢卡小组长长得好看的单。厂长长得更好看，副厂长不敢有想法，这就说明厂长能治副厂长。只不过，白雨不明白副厂长的行为，卡单有什么好处吗？卡单就不能完成订单，就不能准时交货，客户那边收不到货还会有下次合作吗？这很不合理。正想着，脑中一声‘叮’，他面前出现一个白色面板【来自总组长发布的支线任务：副厂长对你很欣赏，想要跟你更进一步交流，请在半个小时内前往副厂长办公室和副厂长交流。】第2章 老旧厂房（2）猝不及防接到掉落的支线任务，白雨一时愣住。去副厂长办公室交流？想到之前那个女职员的提醒，还有那三个领导话里话外的暧昧，真要去副厂长办公室交流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搞不好他后门难保！总组长发布？为了能顺利交单，总组长这是打算牺牲他换取这个月的原材料名额？能拒接吗？【可以，请找到发布任务的总组长，当面拒接这个任务。】白雨发现只要他脑中有疑惑，系统就会替他解答。于是他又在脑中问：总组长在哪？【需要玩家自己去找，提醒玩家，请在半个小时内找到总组长并拒接任务，超过时间支线任务失败，会有惩罚。】白雨两眼一闭，心里把站他床边的那个家伙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更是骂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因为那两张卡片很漂亮捡回家。要是没捡，他也就不会做那个梦，就不会来到这个奇奇怪怪的地方，做这些奇奇怪怪的任务。想到眼前还有个李大全，白雨看到希望，抬头要开口时，发现李大全抓了抓头发，对着他身后某个方向露出讨好谄媚的笑容，还哈腰点头。他下意识回头，只看到同为玩家的陈奇他们几人，而这几人同样因为李大全对着一个方向笑，也都去看李大全看到的那个是谁。从李大全这个方向看过去，不远处恰巧有个穿蓝色工作服的人，正走进一间办公室，因为背对着他们，他看不见那人的长相。整个走廊不知什么时候就只剩下那个人走动，李大全应该就是对着那个人笑。或许是某个领导吧，不然李大全也不会那么谄媚。白雨转回头，问李大全：“大全哥，知道总组长在哪吗？”“你，你叫我什么？”李大全活像吞了兴奋剂，整个人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说话时整个人又往白雨靠近，那高大粗犷的身形像贪婪的野兽，像是要把白雨吞入腹中。“大全哥。”白雨像是没看见似得，又喊了句。李大全两眼放光，粗糙的脸上浮现一抹红，他笑道：“挺好听的。”白雨盯着李大全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忽然扬起，然后在李大全露骨的眼神下，羞涩道：“好听，我以后就这么喊你。”“好，好。”李大全努力吞咽口水，像是渴急了的鱼。白雨：“现在能告诉我总组长在哪吗？”“总组长？他不就在……”李大全抬手指向某个方向正要说什么，却在关键时刻脸上表情顿了顿，随后憨笑道，“刚就在那里，现在已经走了。”“什么？他往哪个方向走了？”白雨一听赶忙问道。李大全指了个方向，白雨不认识总组长，只能把李大全叫上：“大全哥，麻烦你带我去找，谢谢，你知道的，我才刚来还没见过总组长。”这是系统给他补充的信息里提到的。他一来，总组长就因为有事一直没来生产部，所以到现在他还没见过总组长。听白雨的要求，李大全脸上表情却变得有点怪，他的眼神不着痕迹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又很快移开：“行，我带你去找。”陈奇见状赶忙喊住白雨，小声问：“你为什么那么急找那个总组长？”白雨没有隐瞒：“我收到一个支线任务，但我不想做，是总组长发布的，要找到他当面拒绝才行。”新人不知道什么是支线任务，但下过副本的老玩家都清楚。陈奇一听，赶忙把他拉到一旁，语重心长：“劝你最好还是去做这个任务，我想就算你去找也不可能在规定时间内找到这个总组长，超出时间支线任务失败，惩罚会让你得不偿失。”白雨听他这话，反而冷静下来。陈奇这话不是没有道理，如果他找不到总组长拒绝这个任务，这个支线任务必定会失败，但如果赶在半个小时内到达副厂长办公室，这任务就算成功。副厂长那可能会发生不太好的事情，总归还是有办法解决。而且，这个副厂长似乎可以批下原材料，只要材料到位，订单就能开工了。这么一比较，去做这个支线任务似乎更划算点。“我知道了，谢谢提醒。”白雨转身要走，曹晴突然走过来，“我陪你。”白雨有点诧异地看向主动提出帮他的曹晴，曹晴也没解释。既然有人陪着，白雨当然愿意，他丢下一句‘等会去生产部集合’就和曹晴离开了。在他离开时，李大全表情更加古怪了。因为有信息补充，白雨知道副厂长的办公室就在这栋楼的五楼。六楼是厂长办公室，一整层都是。他们现在所在的楼层是三楼，在踏上四楼台阶时，身边的曹晴突然开口：“小心陈奇。”白雨不解地看向曹晴。曹晴还是那副高冷的表情，不愿多说一句。白雨又想起之前的一件事，问：“我之前好像没看到你跟陈奇加好友？”曹晴目视前方，冷淡回应：“嗯。”果然没加，他并没有看错。白雨更加好奇：“为什么不加？有什么问题吗？”“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的经验有限，只是直觉有问题 ，你只要记住，副本内的善意都是有目的的。”曹晴声音清冷道。白雨看着她：“那你呢？”曹晴一顿，高冷的脸上出现龟裂，似乎没想到会把自己给绕进去。白雨忍不住笑了笑，说：“我明白你的意思，谢谢提醒。”曹晴垂眸，似乎为了不用解释而松口气。她真的很不擅长与人接触。他们一起来到五楼，顺利找到副厂长办公室。副厂长办公室里有人说话，白雨走到门口抬手敲了敲门。“进来。”一个尖细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像极了宫廷剧里那些公公的声音。门一开一股寒意从屋内涌出，是空调风吹来，吹得两人身上的热意稍微减弱些。一个头发稀疏的中年发福男正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握着桌上座机的听筒跟什么人打电话。语气小心翼翼，还不停擦汗，看起来是在跟上级领导打电话。“好的厂长，我会安排好。”“好的好的，那厂长你什么时候回来？”“哦，哦，好，我知道了，到时我这边派人去接你。”哦，是厂长，这个厂权力最大的存在。脑中这个念头一起，居然会得到系统的回应：【新农大厂的司厂长是三年前上任，一上任就让厂里业绩翻倍并且一路攀升，是个能力非常不错的厂长，厂长长得很好看，难得的高颜值美男。】原来是给他科普厂长的个人信息。就连系统都对这个厂长评价高颜值，看来这厂长的确长得好看。刚刚从副厂长话里也确定了，厂长很快就会回来。不知道厂长知不知道副厂长卡单的事情？如果不是时间紧急，他直接等着厂长回来就行。副厂长挂了电话，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是真怕那个厂长，都吓出汗来。副厂长缓了片刻才把注意力放在门口站着的白雨，在看到白雨那一刻，副厂长眼睛都亮了，刚刚还因厂长的威压吓出一身汗，这会儿全抛脑后去了。肥胖油腻的脸上全是猥琐，然后似太监一样尖细的声音响起：“是小白啊，快进来。”一身黑色西装的副厂长笑呵呵地站起身，用那油腻的肥手朝白雨招了招手，手腕上还戴着粗粗的黑色珠子手串链，中指上还戴着金色大戒指，不知道是后面长胖了还是戒指尺寸本来就不合适，戒指卡在指头上，勒得手指上的皮肉挤出来。看起来像个暴发户。“副厂长，我过来是跟原材料有关，我们这批订单都……”还没说完，副厂长就招了招手打断白雨的话：“小白啊，站门口干嘛，进来坐下边吹空调边说，这天多热啊。”白雨迟疑一瞬，还是抬步走进被空调吹得十分凉爽的办公室，一切变故随着他这一跨步发生了。当他跨进凉飕飕的办公室时，犹如跨入另外一个被隔离的空间。白雨下意识回头，原本跟在身后的曹晴不见了。门口不是走廊，是莫名涌现的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