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
虽然天还没有大黑。
但窗户却是被帘布遮的严严实实。
柔和的光线下。
许牧双眼布满了血丝。
一连三天三夜。
睡觉的时间加起来连六个小时都不到。
不过，他神色间却见不到太多疲惫，反而透着一抹灼灼的光芒。
身前的台面上。
一左一右。
赫然摆放着两枚手指大的蛇眉铜鱼。
无论形式、品相，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看不出丝毫差别。
最为关键的是。
就算是许牧自己。
若不是他亲手造就。
都很难分辨出两者孰真孰假。
甚至于，靠左手那枚仿品，无论是鱼身还是蛇眉，比起原物都多了几分灵动。
给人一种栩栩如生的感觉。
除此以外。
桌底的竹篓内，零零散散，堆积着十多条铜鱼。
都是因为各种原因，被许牧抛弃的废品。
其中几件，光看品相，几乎完全不输他手边那一枚。
只因系统评级，没有达到惟妙惟肖的境界，便沦惨遭放弃。
而身前这一枚。
绝对是这三天里。
许牧最为满意的一枚。
采用的苏派铜雕技艺。
融合点刻、熔铸、烘炼、镂雕多种手段。
如同一幅泼墨山水画。
一挥而就。
浑然天成。
在它成品的那一刻。
许牧甚至有种融会贯通之感。
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所以，他果断停下了錾刻。
“系统！”
心里一声默念。
刹那间。
眼前视线中再次映出一道虚拟光屏。
作品：仿蛇眉铜鱼
难度：二等
完成度：惟妙惟肖
评价：宿主初次踏入造假第三境，在雕刻技艺上突破自我，达到了‘匠师’
“成了！”
看到完成度那一栏几个字的刹那。
饶是许牧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一时间，也忍不住从座椅上腾的一下站起。
恨不得一声长啸。
三天三夜。
长达九十来个小时的不眠不休。
耗费心血无数。
终于亲手做出了一件三境仿品。
这是他便宜老爹，一辈子都没能完成的成就。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
“奖励陆子岗玉雕记忆。”
许牧还在兴奋莫名时。
脑海深处，忽然传来一道提示音。
紧接着。
他就看到视线中画面一变。
无数光影流转。
仿佛时间隧道一般。
很快，他看到了一个少年。
生在吴中玉雕世家。
祖祖辈辈都靠琢玉为生。
在这种耳濡目染下，他自小就对雕刻极感兴趣，而且随着年级增长，他开始展现出非凡的天赋。
只七八岁时。
手艺就已经超越了家族作坊里的所有老师傅。
到了十岁那年。
为了能够让他在此道上有所成就。
父母专程送他前往当时吴中最富声明玉雕名家那里，专心学习玉雕技艺。
但即便如此，短短几年，那位名家便再不敢指点。
让他离开回家。
说自己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教他的了。
少年给师傅磕了头后。
便收拾行李回到家中。
刚一回去，随手雕刻的作品便轰动整个小城，有人更是不惜百金请他去做掌玉师傅。
但他却摇头拒绝了。
少年并不满足于自己的技艺。
回到家中，潜心研究，短短几年，他的琢玉技艺更是突飞猛涨。
一直到十七岁那年。
他花了半个月功夫，雕刻了一件玉簪，玲珑奇巧，花茎细如毫发，一时间震动了整个吴中。
至此之后。
他声名鹊起，一手琢玉绝技冠绝吴中。
为求一物，多少人不远千里，从外远赴而来。
到最后，他的玉雕技艺甚至惊动了宫廷，皇帝特地诏令他入宫。
并给他出了一道难题。
命他在一枚小小的玉扳指上雕刻百骏图。
本以为能让他知难而退。
但没想到少年只用了短短三天时间，便在玉扳指上刻出了万马奔腾的浩浩景象。
恢弘气势。
整个朝堂都为之震动。
由此过后，少年之名更是响彻天下。
呼——
不知道多久后。
许牧缓缓睁开眼睛。
他已经明白过来。
刚才看到的那一切，如同电影镜头般的画面，其实就是陆子岗生平。
不仅如此。
陆子岗匠心独运、冠绝天下的玉雕技艺，也随之融入了他的脑海中。
一连深吸了几口气。
他才总算稍稍压下心中激动。
不过，这种事还是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下意识的。
许牧从一旁取出一把錾刀。
又转身从书柜里找出一块玉料。
刷刷刷——
一手握刀。
一手提着玉石。
许牧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
刀光闪过。
白炽灯光笼罩下。
细细的玉屑飞溅。
很快，一枚巴掌大小的玉佛吊坠便出现在他手中。
正是前几日他所仿的那件明代玉坠。
只是……
比起前几天那件。
手里这枚更是流畅，宛若天成。
隐隐有一股陆派气象。
“我……真拥有了陆子岗的玉雕技艺！”
怔怔的看了片刻。
许牧仿佛做了一场梦。
……
“真成了！”
楼下。
竖着耳朵听动静的老七和阿兴二人。
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忍不住浮现出浓浓的惊喜。
“掌柜的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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