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枝——
“我们要出去了,要不然太晚了怎么能去到镇上找住宿?”她假装跟阿叔解释,其实是跟秦友誓分析目前的情况。“我们来的时候留意过了,村里可没有什么招待所。”
阿叔指着楼上说:“这楼上有三间卧室,两位要是不介意的话,今晚可以在楼上将就一晚。平日里来村里采风的外地人,也大多数是借宿在村民家中的。”
她正要找借口拒绝,秦友誓竟然抢先一步,满口答应了:“当然不介意,阿叔您真的是太客气了!”
阿叔听到他们两个要留下来,乐得不得了,马上去厨房做饭,还不忘邀请秦友誓过去帮忙。
她都要气哭了。秦友誓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一点警惕性都没有了呢?在这荒山野岭的,带一个胆小的女孩子住入一个大叔的房子里,四周连个邻居都没有,真亏他敢答应。
趁阿叔刚一脚踏入厨房,她一把将秦友誓拉了回来。
“你到底在搞什么?”她压低声音责备,“怎么可以随便住在陌生人家里呢?他连个家人都没有,这里四周也没有邻居,咱们手机信号也时有时没的,你就不担心一下安全问题?”
“你就给我放一百个心吧!”秦友誓胸有成竹地说,“我看这个阿叔不简单……”
“不简单你还敢住人家家里?”她气不打一处来。
“我的意思是,他看起来跟其他的农民不一样,是个好人!”秦友誓补充说完,转身就溜去厨房了,留她独自在客厅气急败坏。
“阿叔,今晚煮什么菜,我要洗哪些?”秦友誓已经在厨房里掺和起来了。
“你们喜欢吃什么呢?”阿叔问,“同你一起的小姑娘喜欢吃什么呢,你看看这儿有的,告诉我。”
秦友誓翻腾一番,叫道:“杨枝,你喜欢吃什么呀?有茄子土豆番茄冬瓜……”
她在客厅清清楚楚听得到他们的声音,可是她在气头上,并不想搭理,转身走了出去。
通往二楼的楼梯,在工具房旁边,靠着墙壁而建。
她看着厨房的人没有注意她的踪迹,便闪身溜了上去。
她想:上去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危险……
二楼一条走廊上,被被打扫得挺干净的,只有几张新鲜的落叶和飘零的桃花瓣。走廊靠山的一面,并列着三间房。
她从印花的玻璃窗户探望进去,第一间看起来像学生宿舍,里面有两个铁皮架床,有两张床上铺着简单的床铺。靠窗这边摆着简单的桌子,另一面被床位遮挡着,看不清了。走到第二间房的窗口时,她才发现,这玻璃上的印花,印的竟还是桃花。这个种桃林的主人,是不是有点太讲究了呢?第二间和第一间差不多,不过摆放的不是架床,而是两张一米二的小床。没有床铺,看来是没有人住的。
她带着更大好奇溜到第三个窗户是,顿时大失所望。她原本就猜想这第三个房间应该是主人给自己准备的房间,布置肯定不同,谁知道窗户里面竟然贴了墙纸,还垂放着一层窗帘。
难道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她伸手推拉窗户,可惜被人家封得死死的,她怎么用力也没有用。
正当她郁闷之际,楼下传来一阵骚动,她好像听到鸡的叫声了。
她赶忙从走廊探出头去看。楼下秦友誓正抓住一只大公鸡,拼命往地上按去,大公鸡拼命反抗,鸡毛飞得满院子都是。
“秦友誓,你干嘛?”她冲楼下问道。
然后她注意到地上摆放着一把菜刀,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你要杀鸡?你会吗?”她惊叫道。
“不会,但是可以练练手。”秦友誓的关注点,始终都没有离开过手头上那只顽强抵抗的鸡。
她看着秦友誓手忙脚乱的样子,劝诫道:“你还是算了吧!”
“算了?”秦友誓说,“换你来么?”
“别!我可不会!”她转而借口说,“这种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吧!阿叔,你养的鸡,你可是会杀的哦?”
阿叔从走廊地下探出个脑袋来,说:“年轻人,总得尝尝鲜的。”
“就是,”秦友誓附和说,“难道我堂堂七尺男儿,杀只鸡都做不了么?”
得,还较上劲来了!
她干脆袖手旁观看热闹。
秦友誓用左手抓住鸡的两个翅膀根,用脚把踩住鸡两只爪子,然后右手拿起准备好的菜刀,往鸡的脖子抹去一刀,鲜血马上从伤口处流出来,阿叔慌忙递上手中的陶瓷碗,把鸡血接住。
她站在楼上忍不住纳闷:这阿叔不仅给咱们住的,还好吃好喝招待,连这么大一只鸡都给杀了,图的什么呀?
还有秦友誓的态度,她真担心别到时候被别人卖了,他们两个还替别人数钱呢!
山里的夜,来得比较早。鸡汤的香味飘满院子的时候,天色就暗了。
鸡汤上桌,紧接着还有一碟番茄炒蛋、一碟土豆炒茄子、一碟新鲜的野菜。番茄、土豆、茄子都切得十分匀称,炒过之后还保留了很好的色泽,怎么看都是个讲究的人才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她暗自嘀咕:一面之缘,三个人,四道菜,且不说能不能吃完,可这奇怪的阿叔,到底图啥呀?
“好香呀!”秦友誓欢乐地叫着,“我已经忍不住想要尝尝阿叔的手艺了。”
“稍等一下,”阿叔说着,转身又进入厨房,再次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陶瓷罐子。“这是桃花酒,给你们小年轻尝尝。”
“好呀!”秦友誓满口应承,顺手从茶几上拿了三个杯子。
“阿叔,您真是好雅兴呀!”杨枝说话有些阴阳怪气的,“这桃花酒,莫非也是你自个儿酿的?”“我哪有这么大本事?”阿叔谦虚说,“这是这片桃林的另外一个看护员闲来时酿的。还有,这鸡,也是他养的。”
“啊?”秦友誓有些吃惊,“那咱们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宰人家的鸡喝人家的桃花酒,怎么过意得去呢?”
“没事,回头我跟他说一声就行!”阿叔笑道。
杨枝本来想装作不会喝酒的,可是桃花酒的芬芳着实迷人,随即想到反正鸡汤都喝了菜也吃了,也不差这点酒了,便跟着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