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青甲被打入了县狱之中。
小宅这边,也在步青甲被带走之后,一众宾客街坊乡邻们作鸟兽散般的离去。
陌生的,交情不够深的,一言不发的就走了。
稍稍有着点头之交的,还会出声宽慰一二句。
再深一点的,好似没了。
最后离开的,是步年丰。
步年丰离开前,看了看小宅中的人,冷哼了一声,「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四通,今日,你应该明白爹当初为何要这么选择了吧。」
步年丰身为步青甲的祖父,如此冷寞,如此决绝的说出这样的话来,步四通听后,心中冷到了极点。
步年丰走了,就连步四通的那三弟四弟,以及他们的妻子,一同走了。
留下步四通一家,以及陈家一家人。
院中。
步青甲的舅舅陈浩帮着小兰儿包扎,且上了些药。
好在步青甲的这位舅舅是大夫,要不然,小兰儿这一撞,如果不急时上药止血包扎,那后果不堪设想。
陈淑依然昏迷。
陈母到是已经醒转了过来。
当陈母一醒转过来后,又是一嗓子干嚎不已,「我的天啦,我的外孙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好不容易中了举,还被人诬告在乡试中舞弊。天爷啊,你睁睁眼吧,救救我那可怜的外孙吧......」
随着陈母的嚎叫。
也不知道是天公回应,还是恰时变天。
一阵爆雷,响在了青州大地之上。
轰轰~~
没过十息。
本来还是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就布满了乌云。
随之,玉珠般的雨点,从天空落下,砸在青州的大地之上,好似真的有一股冤情盘旋在青州上空一般,久久不歇,久久不散。
狱中。
步青甲坐在一角,两眼无神般的看着同牢房中的几个囚犯,脑中思虑良多。
同牢房内,连步青甲在内,关押着六名囚犯。
步青甲一身儒衫,干干净净的被送了进来,而另囚犯,也不知道是真脏,还是关的时间太久,衣衫褴褛,脸上、手臂、大腿黑曲曲的,像是好几年不曾洗过。
一满脸络腮胡的囚犯走近步青甲,蹲下身来,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步青甲好半天,出声道:「新来的,知道这里的规矩吗!」
「不知道。」步青甲看着眼前的这个满脸络腮的汉子,回应都冷到了极致。
步青甲心中清楚的很。
自己这一辈子,算是完了。
自己一家子要关系没关系,要银子没银子,想要疏通给自己找条活路,基本是无望的。
冯丕是知府,要人有人,要银子有银子,且能在这个时候,串通一大堆的官员,给自己定一个科场舞弊罪。
革了自己的秀才功名,更是革了自己的举人功名。
落到这样的人手中,必然是没有活的希望了。
即然没了希望,可步青甲依然不甘,不服。
自己的命一直被他人掌控,那这一世岂不白活?
命,就该自己掌控,哪怕在这样的大狱之中。
面对同牢房的几个所谓的狱友,自己这送进来不到一个时辰,人家就跑来问自己知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不知道无意,还是有意安排的。
步青甲眼中带着杀意,回应的声音,都冷到了极致。
那络腮胡汉子一听步青甲的声音,浑身打了一个寒颤,「这鬼天气,啥时候变得这么冷了。喂,即然你到了这里,那就得守我们的规矩。把衣服脱下来给我,要不然
,哼哼。」
「就凭你!还有你们几个!」步青甲缓缓起了身,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步青甲虽为书生,但打小练体。
论身体的强壮程度,步青甲或许并不是最好的,但三两个普通人,到也是能应付的,更何况是这狱中囚犯。
络腮胡汉子瞧着步青甲应该是个读书人,脸上放释的大笑道:「哟,小鸡仔,就你也配跟爷说这话,看来,爷非得教一教你怎么做人了。」
在世人的眼中,读书人的身体,一直都以文弱来说明书生的身体素质差。
可随着那络腮胡汉子一动手。
他发现自己真的想错了。
砰砰没几下。
他就已被眼前的小鸡仔给揍得满地找牙。
而步青甲,那是真的拳拳到肉,腿腿到骨,好似要把心中的不甘,心中的不服,全给发泄来一般。
络腮胡汉子被打连跪地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嘴角溢着血水,胸骨也被打断了一根,至于手肘与腿膝更是被步青甲一脚给踩断。
数声的咔嚓声,把原本虎视眈眈的另外四人,给吓得退避三舍,退到了角落里去,卷缩在一块,恐惧的看着这个被新送进来的‘狱友”。
「规矩,永远都是强大的人立的。你,连小鸡仔都不是。」步青甲打完,又是给了一脚,冷冷的说道。
此时的步青甲,好似变了。
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的友好,变得不再像以前的那么客气,变得不再像以前那般的以礼待人,以德服人。
遭此一难,步青甲想明白了。
想要在这个世界混,就得狠!
九年的游历,没有把步青甲改变,到是一次的入狱,让他变得不再是以前的步青甲了。
坐回角落,面相铁窗。
步青甲脑中快速的思量着自己以后未来的路。
有路吗?
步青甲不知道。
落在了冯丕手中,步青甲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活的可能。
‘越狱?”
步青甲想到了这个唯一的活路。
可一想到自己真要是越狱了,自己父母妹妹必遭难。
‘爹娘,你们养育了我二十三年,我不想因为我的越狱,害了你们。”
步青甲来到这个世界二十三年了。
当初,原来的步青甲在一岁之时,也不知何因,让现在的步青甲得了便宜,重活了一世。
可这二十三年来,他走得并不顺利。
思量来思量去,步青甲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也没有任何一种法子,能够让他活命。
找李仲?
步青甲想过。
可连礼部下发的公文到都有了,步青甲又怎么可能想不到,李仲必然也被拖进了这个漩涡之中,说不定他李仲都自身难保了。
但命在旦夕,步青甲已经想不到别的法子了,心中已是思量好。
待自己父亲来狱中给自己送吃喝之时,到时候让自己父亲写封信送往京城。
哪怕他李仲自身都难保了,步青甲坚信,身为皇帝近臣的他,一定有法子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