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让赵柘实在想不通,大内这三位供奉,何以如此看好步青甲。
从寿王的话中。
赵柘听出了一些味道。
本来。
赵柘对步青甲是有意见的。
杀人你可以找个僻静的场所杀,可也不用这么明目张胆,在大庭广众之下开杀吧。
你杀就杀,可所杀之人难道就不能换一个。
赵柘对步青甲有意见,可再有意见,三大供奉都如此看中步青甲,赵柘就算是再有意见,此刻的他也已经明白,步青甲的后台,比他这个皇帝还要硬啊。
而赵柘更是明白。
步青甲更是一个江湖中人。
至于什么几品不几品的,赵柘不懂。
他不懂,成宽可懂啊。
随着三大供奉离去,赵柘看着步青甲,眼中全是好奇与不解。
而成宽却是有些紧张。
他的紧张,并非如之前紧张步青甲会加害赵柘。
而是紧张自己之前说过的话。
毕竟,他的话里话外,无不是冲着步青甲去的,而且之前更是一直警惕着步青甲。
反观步青甲,却是一脸的淡然。
自己是不是江湖人,亦或者又有官职加身,对于这些,步青甲一点都没当一回事。
官也好,还是江湖中人也罢。
自己还是那个步青甲。
「呐个...青甲啊,你看...朕也不知道你与供奉们关系如此之好,到是让你受惊了。不过,青甲你办的这件事,着实让朕有些措手不及。曹家被杀了这么多人,就连曹凶都重伤吐血,皇太后也因为这事,被吓得昏迷了过去。」赵柘镇定了一些后,看向步青甲说道。
步青甲躬身一礼后道:「陛下,这件事情,真不是臣指使的。我知道陛下肯定不相信,不过,臣说的是实话。」
赵柘不相信。
就连成宽也不相信。
二人看着步青甲的眼神中,都带着非常之肯定的不相信。
毕竟。
寿王离开前说过的那番话,到现在还没有消散呢。
步青甲见二人看向他的眼神,心中实在不知道该作何解释了。
可一想姜沧他们都来过一趟了,自己如实话告知赵柘,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整理好胸中之言后,步青甲解释道:「陛下,臣知道你们不相信。不过,臣说的确实是实话。臣到江南省后,抓了冯丕引得曹正冲赶到了青州。曹正冲他们雇凶欲除我,但好在被我挡了。后,曹正冲请了他一个弟弟,曹正玄前来杀我,不过,曹正玄却是被姜供奉杀了。你们要是不信,可以问姜供奉。」
「后来,因为曹正玄之死,曹正冲气急败坏,写了信给曹凶,曹凶写信至涂山派,后曹正玄的师父江骞出山赶到青州欲除我,后被姜供奉杀了。江骞之死,曹凶得知后,告知涂山派,这才引得涂山派掌门班操以及其四弟子阴觉出山。」
「陛下也许并不知道,当初臣到林州,陛下下旨召臣回京,臣在驿站宴请传达圣旨的内侍那夜,正受到班操师徒二人的截杀。那夜,如果不是姜供奉及时出现,臣或许早已身首异处了。也正是那一夜,姜供奉逼迫班操师徒二人服下某种药丸,这才使得臣能够驱使他们二人。」.
「可即便如此,臣能驱使他们二人,但一切也都是因为姜供奉的原因。而班操师徒二人随臣赶往京城之时,臣在建雄镇遭到曹凶所派的凶徒袭杀,乃是班操师徒二人处置。当臣赶到咸平之时,再一次遭到曹凶所派的江湖中人截杀。」
「待臣回了京,班操师徒负责在城外看守
臣从江南所押送过来的银货。直到今日,银货送入宫中之后,班操师徒二人到是跟臣说过要去处理一些私事。可臣真没有想到,班操师徒二人会跑到曹家,杀了曹家之人。如臣要是知道,早就阻止他们二人了,也不至于惊到了皇太后。」
步青甲没再瞒着了。
反正赵柘已经知道,自己乃是一个江湖中人了,自己在江南省也好,还是回京的路上也罢,所遇之事,皆是全部和盘托出了。
赵柘听后,眼中的惊色突增,「那你昨日为何不与朕好好说一说,为何要骗朕?」
昨日。
步青甲一回京,就被赵柘召见宫中。
昨日,步青甲虽说了一些事情,但好多事情都是瞒着的,甚至,还编了一些假话。
「陛下,江湖中事,臣一直以为陛下并不知晓,所以才瞒下一些事情,甚至还编了一些,还请陛下恕罪。」步青甲躬身。
赵柘叹了一口气,「即然如此,那就揭过吧。不过,接下来该如何处置?而曹家之事,说来也是你引起的,你可有应对之法?」
赵柘没怪步青甲。
就算是怪,赵柘也不敢怎么着步青甲。
三大供奉撑腰,赵柘还是知道自己该如何的。
成宽可是跟他说过,那小院中的三位供奉,实力可怕得很。
至于有多可怕,赵柘虽不清楚,但他却是明白,有着这三位在,皇朝就会一直姓赵。
况且。
此刻的赵柘更是不会怪罪步青甲。
毕竟,步青甲如此受三大供奉的看中,而自己与步青甲关系,怎么说也是旧友。
只要能把步青甲掌在手中,从不管朝事,或者从不管国事的三大供奉,以后皇朝真要是出了事,自己完全可以让步青甲出面,去请三大供奉出手。
一想到这些。
赵柘自然知道,自己该如何与步青甲相处了。
「陛下,即然事情已然发生,咱们接下来要做的,并不是处理曹家之事,而是要应对一众朝官罢朝。据臣所知,陛下当年登基之初,一众朝官们就曾罢过一次朝。而今曹家一倒,曹凶死也好,不死也罢,曹系官员,必然会抱成一团罢朝,以此来要挟陛下。所以,明日才是重点。」步青甲说道。
在步青甲听闻曹家出事后,步青甲就料定,曹系官员们肯定会各自奔走,抱成一团之后搞一个罢朝。
毕竟。
曹系官员实在太多了,占了整个朝堂一半还要多的人数。
他们要是发动罢朝,皇朝的国事必当被耽搁。
甚至,曹系官员们的罢朝,还有可能会引起别的事情发生,更有可能会使得皇朝朝廷大乱。
如果不好好应对明日。
皇朝会如何,谁也不知道。
而此时,边境正处在战争之时。
如皇朝的朝廷一旦生乱,边境会如何,更是无人知晓。
赵柘忧心了,「那明日他们真要是罢朝了,该如何办。」
步青甲笑了笑,并不回答。
寿王在离开之前就已经说了处置的办法了,何需说得太过通透呢。
曹凶一家都快被灭得干干净净了,只剩下一老一少。
其他的人,怕他作甚。
就如寿王所说的,宰了就是了。
宰了肯定是行不通的。
即然不能宰,那就谁要是敢罢朝,就免谁的官嘛。
步青甲没有回答,赵柘好像陷入到了沉思中。
过了一刻钟后,步青甲见赵柘没再开口后,躬身一礼,「陛下,曹家还需要处理,臣就不多打扰陛下
了。至于明日,且等明日再看。陛下,臣去请见几位供奉,臣告退。」
赵柘点了点头。
步青甲离了去。
步青甲离去后没多久,赵柘看向成宽询问道:「刚才寿供奉说步青甲已经是上六品,这上六品难道是江湖中的等级吗?」
「回陛下。上六品并不是江湖等级,而是境界身手的等级。江湖中人的境界分一品到九品,每品分上下之别。奴婢着实也没想到,步舍人的境界,即然高到这个地步,实属让奴婢震惊。」成宽回道。
赵柘好奇,「依你所言,步青甲已是上六品,那你呢?几位供奉他们呢?」
「奴婢至今,也才将将上五品。至于几位供奉,奴婢猜测,至少也是九品。」成宽很是羡慕步青甲。
羡慕步青甲能够得到三大供奉的青睐。
寿王还说什么难怪老鬼看中于步青甲,要不然寿王都要收步青甲为关门弟子。
而成宽更是羡慕。
羡慕步青甲离京回江南省,姜沧也同去了江南省。
从这一点上,成宽可以肯定,姜沧去江南省,绝对不是去游玩的,而是保护步青甲的。
步青甲虽没说,但成宽却是能想到这里面的问题。
赵柘依然好奇不已,「你是说三位供奉都是九品,那九品是不是江湖中人最高的等级了?这世上有多少九品,你可知道?」
「回陛下,九品并不是最高等级,据奴婢所知,九品之上,好像还有一个先天境,听说只要进入了这个境界的,基本都能超脱世俗,寿命可达近两百载。不过,奴婢从未听闻过有人达到过这个境界。至于江湖之中有多少九品高手,这个奴婢还真不是很清楚。但就灭了曹家的那涂山派掌门班操,许多年前就已是九品高手了。而江湖之上又分上九门,以及下九门。这十八个门派的掌门,基本都步入到了九品。」成宽解释道。
赵柘在向着成宽询问起江湖中事。
而此时的步青甲,在见过三大供奉之后,直接离了宫。
赵吉的事情,步青甲也好似没在去管了。
此刻。
步青甲最想见到的,并不是什么皇帝,也不是什么供奉,而是班操师徒二人。
待步青甲寻了半天也没见这二人身影之后,步青甲不得踩着余晖回到了家。
当步青甲回到家之时。
正瞧见自己爹娘他们在收拾东西,「爹,娘,你们干嘛呢?」
「甲儿,下午宫中来人了,说陛下赏给了你一处宅子。刚才我和你舅祖父他们去瞧过了,那处宅子不小。所以,我和你娘,还有你外婆还有你舅祖父商量了,明日就搬过去,省得老是打扰人家周员外。」周四通见自己儿子回来了,一脸欢喜的回应。
步青甲一听,心中到也安了。
有处自己的宅子,总比租住在别人家要来得方便得多。
虽说。
在京中好些小官员们,大多都是租别人家的房子居住。
毕竟,京中的房子实在是太贵了。
即便步青甲俸禄什么的都有七八百两银子了,可想要在京中买处宅子,怕是得不吃不喝好几年,才能够买得起一处小宅院。
据了解。
京中半亩地大小的小宅院,其售价就高达五千两银子。
如想要购买像曹家那占地三十亩的大宅院,步青甲怕是得三五十年不吃不喝,才能买得起。
趁着天还未黑,步青甲随着自己老爹,去看了看那处宅子。
宅子不小,比周家那偏院要大个两三倍。
房间也多,足够住下几大家子的人了。
***喜过后。
步四通他们一大清早就开始准备搬迁,而步青甲却是身着官服,要去上朝了。
前日回的京。
虽无任何职事要交差,仅仅只需要向赵柘这个皇帝交个差即可。
即然已经回了京,今日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去上朝,哪怕在离京之前,赵柘说让步青甲暂时不用去上朝,他步青甲在今日也得去上朝。
毕竟。
昨日曹家出了事,今日曹系官员会不会罢朝,步青甲也想好好看一看,看一看这些曹系的官员,会不会真的抱成一团,来一个有史以来最强的罢朝。
而孙系,以及乔系官员会不会也跟着一起罢朝。
这些,步青甲都要去见证一番。
没有马车,也没有代步的步辇,踩着步子,慢慢往着宫城行去。
到了宫门前。
步青甲并没有见到几个官员。
而今日乃是八月初一,正是每月的朔望朝议。
依制。
今日在京的大大小小官员,都得入宫参加朝议。
可步青甲放眼所见,仅仅见到为数不多,甚至都可以数得过来的官员在等候进宫参加朝议。
见此情况。
步青甲已是猜到,这些官员真的要罢朝了。
一道人影从一小群官员中走了出来,来到步青甲的跟前,「步兄,数月未见,不知可还安好。」
来人到也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步青甲离京返乡,托步青甲送些银子给他老爹的大理正,王廷。
「原来是王兄啊。当初王兄嘱附我送些银子与你父,不知道你父亲可有写信与你说过无?」步青甲见是王廷,拱了拱手。
王廷重重的点头,并向步青甲行了一大礼,「小弟父亲已写信告知了,小弟多谢步兄亲自送交于我父亲。中秋前夜,小弟在临风阁恭候步兄,还请步兄莫要推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