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本太子,为何不下跪。
步青甲还真不好回答。
依皇朝规制,平头百姓见到皇室之人,也确实需要行跪拜之礼。
但如有功名者,或者官身,或耄耋老人,亦或者百姓拥戴的高德之人,只需行揖礼即可,无需行跪拜礼。
今日。
步青甲未着举人服,亦也未着秀才服,仅仅只是穿了一身的普通衣裳。
在赵吉的眼中,步青甲就是一个平头百姓,他喊着要让步青甲对他行跪拜之礼,到也正常,也能理解。
可是。
理解归理解,但赵吉的那股骄横蛮纵的气焰,让步青甲很是不喜欢,「举人步青甲,拜见太子殿下。」
最终,步青甲依然还是没有跪,仅仅只是行了揖礼。
「你是举人?你一个小小的举人见到本太子也得下跪,赶紧本给太子跪下。否则,本太子定要让我东宫的侍卫拿下你打板子。」赵吉一手指着步青甲,嘴巴上挑,很是不快的样子。
步青甲笑了。
一岁的小家伙,想让自己给他行跪拜礼,而且还显出一副不可一世的嚣张跋扈的气焰来。
不顾内侍的阻拦,更是不顾东宫侍卫的紧盯,步青甲缓步走向赵吉。
双腿一弯。
赵吉脸上的嚣张跋扈的气焰立马去了一大半,好似准备享受步青甲对他行跪拜礼。
可是。
步青甲也仅仅只是弯了腿,蹲了下来,并未行跪拜之礼。
蹲下来的步青甲,依然比小家伙高出好半截来。
赵吉微微下头,怒视着步青甲,「赶紧跪,否则,本太子可就真要下令让侍卫打你板子了。」
不远处。
东宫的官员们,皆是一副看热闹的面孔。
其中。
有太子左庶子、太子少詹事、右谕德。还有太子侍讲,侍读,更有太子洗马等官员。
在东宫之中。
官员不少,而且品级也仅仅只是比朝堂之上的朝官们低上那么一两级。
毕竟,储君所在的东宫,本就是一个小朝廷。
论品级。
太傅、太保、太师这些正一品的官职,仅仅只是加官,即无实权,也无实职。
可到了太子太傅、太子太保、太子太师,这可就不是加官了,而是实职,且还是从一品。
与着宰相的左、右仆射,以及枢密使同一级。
不过。
太子太傅、太保、太师乃是朝中大臣们的兼官,少有来这东宫之中。
但太子少傅、少保、少师,却是除了要参加朝议之外,他们处理公务的地点,就在东宫之内。
培养储君,就是他们的工作。
步青甲蹲下了身,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看着眼前的这个不可一世,且骄纵蛮横的小太子赵吉,突然伸了手过去。
步青甲这一突然伸手,看似无意,又看似有意。
把东宫的侍卫也好,还是那些东宫官员们给吓了一大跳。
「大胆,见到太子不行跪拜之礼,还敢亵渎太子殿下。来人,给我拿下此人,交由殿下发落。」太子少詹事及时出现在赵吉的身边。
一个太子少詹事突然发话,而那几位品级比他还高的左庶子等东宫官员,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并不是他们不想献殷勤,而是因为他们认得步青甲。
皇朝的朝议,与着唐朝的朝议有些类同。
分大小朝议。
每月的朔、望日举行大朝议,在京所有九品以上官员都得参加。
而小朝议,除休沐之日外,所有在京以上官员参加。
太子少詹事乃正六品官,离官差了一步,所以,这位及时出现的太子少詹事,自然是不认识步青甲的。
太子少詹事虽发了话,但东宫的侍卫,好似仅仅只是围了过来,并未行动。
步青甲看着发话之人,又笑了。
可这手,依然伸向了赵吉。
赵吉有些害怕,退了退。
可步青甲这手,因为习练拳法和剑法的原因,一把就抓住了赵吉。
那太子少詹事见步青甲不顾自己的喝止,又见东宫侍卫未依他的话行事,依然急声大喝,「大胆,快放开太子。」
被步青甲抓住的太子赵吉,此刻紧张了,「你快放开本太子,否则的话,我定要让他们打你板子。」
还好,还好。
没有说让人杀了自己。
步青甲感觉这小家伙还有得救。
不远处。
太子左庶子也好,还是东宫的一些其他官员也罢。
见事情有些大条了,紧张的纷纷围了过来,「步公子,他是太子,切莫逾矩啊。」
「呵呵。我皇朝太子被你们教成这般骄横蛮纵,你们罪责难逃。此事,我会如实跟陛下说的。」步青甲冷声。
那刚才出声喝止步青甲的太子少詹事,此时有些傻了眼。
不过。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他傻了眼了,就连东宫各属官也都傻了眼了。
‘啪”的数声。
步青甲一巴掌直接打在赵吉的屁股上,甚至还连抽了好几下。
「呜呜~~你尽敢打我,我要告诉我父皇,让我父皇治你的罪。呜呜~~」吃了痛的赵吉,呜呜开始哭喊,也挣扎不已。
步青甲又是一巴掌下去,「我让你骄横跋扈,我让你不学好,学别人嚣张跋扈。」
众东宫属官傻了。
侍卫也傻了。
宫女内侍更傻了。
一个无官身之人,亦不是太子太师、太保、太傅的人,敢打储君,而且还连续打了好几巴掌。
所有人的脑中乱了。
殿外。
被赵柘差过来看情况的内侍,见状后,疯一般的跑去禀报赵柘去了。
不多时。
内侍把东宫之事,诉于赵柘。
赵柘听后,挥退了内侍,无奈看向殿中某石柱上印着的一个大掌印,苦笑连连,「当年,你揍了朕,今日,你又揍朕的儿子。唉!你的出现,难道是专门揍我赵家人来的吗。」
治步青甲的罪?
赵柘不会,也不敢。
为何?
因为大内深处的那小院中的三位大内供奉。
那日步青甲离开大内之后,寿王特意过来交待赵柘。
说什么,谁也不准为难步青甲,哪怕他赵柘也不行。
甚至,寿王走之前,还在他这座大殿的石柱上,留下了一道深达一寸许的掌印。
「传朕的旨意,今日留步青甲宫中就宴。」苦笑之后的赵柘,心中并没有什么意见,更是不会治步青甲的罪。
他与步青甲很熟,了解步青甲的为人。
自己儿子皮糙肉厚的,揍一揍无关紧要,更何况还是帮着他教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