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车马化身的二人在流年的指令下直接冲到了壁画旁边。
虽然流年和它们之间仅有非常微弱的联系,然而几个简单的指令还是可以下达的。
此刻,流年向二者下达了“破坏”的指令。
他非常好奇,铜车和铜马究竟会采取什么样的方法,将整幅壁画里的邪物抹杀掉?
二人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站在原地,就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几名盗墓者最先被这种令人无法反抗的绝望所笼罩。
他们原本以为是新的怪物出现,已经对活下来不报任何希望了,然而眼睛的余光看到的却是两个熟悉的身影。
“小九,小十,怎么是你们两个!刚刚那股气势是你们两个发出来的吗?”
几人此刻的心情,就好像聪地狱一下子找到了生的希望,然而转瞬就化作了嫉妒和怒火。
这两个人刚刚难道就站在旁边看我们出丑?原来他们之前一直在隐藏实力。
不对,这两个傻子以前绝对没有这么强,是头目把他们带走后突然变成这样的。
同样是在一个盗墓团队的同伙,我们比他俩加入的更早,为什么头目要把变强的机会给他们?
为什么变强的不是我!明明我才是资格最老,也最适合的人!
一定要把这股力量握到自己手里,那样别说地位,甚至推翻头目,自己当老板也不是不可能。
贪婪是不分时间,不分场合的。
盗墓者们以为自己已经得救,因此已经开始思考脱险后如何从他俩身上把力量骗过来,推翻头目,走上人生巅峰了。
然而铜车和铜马面对他们的呼救根本没有丝毫反应。
二人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地上的壁画。
他们根本不会救这些曾经的同伙,只不过破坏壁画的指令和救人恰好相同而已。
画中人也被这股恐怖的威压惊动。
然而当它们看见铜车和铜马的时候,却一片哄堂大笑。
甚至有几个胆大的画中人还游到二人身旁,挤眉弄眼挑衅。
它们在壁画中存活了上百年,虽然也有人尝试过,但从来没有人能伤到它们,反而每一个都被它们戏耍一番。
虽然铜车铜马看起来声势浩大,但它们有恃无恐,二人肯定依旧无功而返。
然而这次它们失算了。
铜马化身用力一踏,地面的板砖应声裂开。
他身后的影子被无限拉长,光芒明灭之间忽然化作一匹马,随着他踏地同样昂起前蹄,用力一踏。
一股无形的波动从他脚下快速扩散出去。
趴在盗墓者们身下的画中人一旦被波及,身体就会直接溃散成一团白色涂料。
马本来就是驱邪的象征,铜铸的马更是被人寄托了胜利,平安,破邪等等美好的祝福。
因此它对于这些邪异之物具有极强的破除之力。
这是一种和镇魔印不同的破邪之力,比如说无法被镇魔印直接净化的汇力蛊,只需要一蹄子就会被踩成碎渣。
其他画中人看到这一幕明显吃了一惊,立马做鸟兽散,有聪明的直接爬到墙壁上,躲避被铜马波及。
然而他们没有注意到铜马身旁那个略显厚重的身影。
铜车气劲早就已经提了起来,见画中人已经全都浮到墙面上,举起拳头,重重锤在墙壁上。
坚硬无比的石砖墙上出现了一道裂痕,而且这道裂痕还在快速朝四周扩散。
一力破万法。
铜车的解决方法非常简单,但也是一般人难以做到的事情。
只要将密室的墙壁打碎,让壁画被破坏掉,那画中诡异自然也就不攻自破。
这一拳就好像戳掉了马蜂窝,整个壁画里所有的场景,不仅仅是人,就连里面的物也为之惊动。
整幅画越来越扭曲,就像把各种颜料一股脑泼在墙上。
有几个画中人一不小心被挤到了裂痕边缘,结果直接被吸了进去,化成一滩颜料糊在墙上,再也没了动静。
壁画中的邪异不允许脱离壁画存在。
看到这几个“人”的惨相,画面中所有的东西突然静了一秒。
接下来,无论是画中人还是画中物,全部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数不清的眼珠,猛地从画中睁开,带着无边怨气死死盯着密室里的几人。
几个盗墓者哪见过这种架势,原本就已经被这副诡异的壁画折磨到恐惧,又被无数眼睛死盯住,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此刻再加上无尽的怨气一冲,几人直接晕倒在地。
不过就算他们昏迷不醒,也会被怨气侵蚀,不停做噩梦,甚至有可能沉沦噩梦,永远都醒不过来。
这是壁画的第二形态,每一颗眼珠都具有摄魂惊魄的能力。
一旦被它们惊吓到,三魂七魄就会被摄进壁画,变成里面的其中一个虚影,被其他画中人分食。
但大量眼珠齐齐盯住流年和铜车铜马,却发现对他们根本没有效果。
流年神魂中有《史册》镇压,又身具镇魔印,神魂厚重得难以想象,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被摄走;
至于铜车铜马,它们只是披着人皮的战车,根本不具备神魂,更无从谈被摄走。
因此面对冲天怨气,和前后左右密密麻麻的眼珠,三人毫无惧色。
铜车甚至更往前一步,朝眼球最密集的敌方不停挥拳。
随着拳头越挥越快,拳力越来越重,他身后的影子也开始扭曲,逐渐变成了一架铜车的形状。
与铜马不同,铜车只有一个特性:沉重。
铜车象征着最为朴素的暴力美学,任前方千人万人,我自碾压而过,阻挡者死。
恐怖的力量在他体内奔腾,脚下的大地都为之崩溃碎裂。
流年似乎听到了车轮滚动发出的扭曲声。
一辆沉重无比的铜车在脆弱的玻璃上碾过会是什么样的景象?若是反反复复来回碾压又会怎么样呢?
此刻正如这副场景。
铜车挥出漫天拳影,一拳一拳重重砸在石壁上,打出一个个碎裂的大坑,惊碎一地眼珠涂料。
整幅壁画好像变成了一条鱼,在石壁上灵活地游动躲避碎屑。
然而被打碎的地方越来越多,壁画也缩得越来越小。
里面的眼珠挤成一团,甚至有一大堆不堪重负,直接在画中爆开。
白色的涂料四处喷洒,把石壁染得灰迹斑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