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成一刀的禀报,萧万昌立即跳了起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并不知道,其实萧万荣和聂虎会面,是在前天。
也就是说,他早就换过衣物了。
意识到这点,萧万平即刻站了出来。
“父皇,兴许是七哥衣物早就换过,没有荧光粉也是正常。”
“对,对对对,老八说得是,他一定换过衣裳了。”萧万昌赶紧附和。
“那又该如何证明?”景帝反问。
寻思片刻,萧万平回道:“如果七哥真的与聂虎有接触过,那他身上,多少都会残留一点荧光粉,比如鞋底、头发、眉毛、指甲等地方。”
说完,萧万平露出一丝满是寒意的笑容,看向萧万荣。
你是百足虫,我有万斩刀。
今天,借助这场戏,萧万平必须彻底端了萧万荣。
“成一刀!”
景帝再次大喝。
成一刀再次上前,检查了萧万平所说的部位。
片刻后,成一刀回道:“陛下,七殿下身上都没有荧光粉。”
“鞋底呢?”
听到这话,萧万荣不自觉将脚一缩。
他自己很清楚,今天穿的靴子,与那日会见聂虎时,穿的是一样的。
如果聂虎脚底有荧光粉,那他踩过的地方,必然会有残留。
而萧万荣,多少都会沾上一点。
“父皇...”
萧万荣脸色煞白,不断往后退。
景帝铁青着脸,没去管他。
成一刀朝萧万荣一拱手。
随后大步向前,将萧万荣从地上拎了起来。
在成一刀面前,萧万荣没有丝毫抵抗能力。
脱下右脚的靴子,成一刀命风灵卫拿过烛火。
一照!
见那鞋底有零星的几点淡蓝色光芒,在众人眼中,尤为刺眼。
“看,快看,他鞋底真有荧光粉。”
萧万昌指着萧万荣,神情无比激动。
而萧万荣,浑身犹如一滩烂泥,瘫坐在地。
“父皇,请替儿臣做主!”
萧万昌恭敬磕头。
景帝的脸色,仿若黑云笼罩,脸上青筋逐渐暴起。
沉默许久的萧万安,也终于出言:“老七,你糊涂啊,老八再怎么说,都是咱们兄弟,你这...”
“唉!”
一挥袖,他重重叹了口气。
萧万平扬嘴一笑,低头不语。
“父皇,父皇...”
眼看证据确凿,萧万荣匍匐着,爬到景帝的身下。
“是儿臣一时糊涂,请父皇饶了儿臣这一次吧,父皇...”
“砰”
景帝终于抑制不住怒意,一脚将萧万荣踹开。
“逆子!”
抬起手,怒指萧万荣,景帝显得有些痛心。
“朕让你们各凭本事,是让你们展现自己才能,去赢朝臣乃至子民之心。”
“你倒好,整天想的,都是这些肮脏卑鄙,下九流的害人手段。”
“你太让朕失望了。”
萧万荣已经泪流满面。
片刻后,他居然没有再度哀求,反而是一脸决绝。
他凄然一笑:“呵呵,父皇,儿臣已经被踢成这样,您觉得朝臣和大炎子民,他们的心,还会在儿臣这边吗?”
“朕不是跟你说了,鬼医能治好你的顽疾?”
“谁知道这是不是骗人的鬼话?”
萧万荣变得有些癫狂,挥手怒吼。
他也不再跪着,径自站了起来,身躯摇晃。
“我被踢成太监,你不惩治他,说他傻,行,我认了。”
“我俩争救姜不幻,你说他是自保,夺了我的府兵权,我也认了。”
“这傻子制作出什么鲜精,夺了我的所有产业,你不声不响,不说一句话,反而还百般褒奖于他。”
“我问你,同样是你的儿子,为何你如此偏袒于他?”
见到萧万荣疯狂的模样,景帝气得浑身发抖。
他抬起颤抖的手,指着萧万荣。
“逆子,逆子...”
当着一众朝臣的面,景帝竟然被萧万荣怒怼,这是他登基以来第一次。
他不由心间发堵。
“呵呵,逆子?”萧万荣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就算我是逆子,也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是你逼我的!”
“身为人父,理应一碗水端平,而你,就因为一个死去的丽妃,还有那无能战死的太子,就如此偏爱萧万平,难道你就不怕天下人非议吗?”
听到这话,景帝突然觉得眼前一黑。
他手捂胸口,只觉一口气喘不上来。
身躯摇晃几欲栽倒。
“陛下,你怎么了?”
宣妃眼疾手快,赶紧将景帝扶住。
“够了!”
萧万安也出言阻止萧万荣。
“老七,你少说两句,把父皇气出病,你可就真的万死难赎了。”
说罢,他也上前,去轻拍景帝的肩膀,帮他顺气。
“可悲,可悲啊!”
突然,萧万平长叹一口气。
“疯子,你休在这里装腔作势,今日没杀了你,算我无能。”
“但来日,定有人会取你性命。”
扬嘴一笑,萧万平根本不理会他的话,反而悠悠出口。
“我来问你,若非你事先想要害我,会被我无意中踢残?”
“还有,卫使一案,本就是我和裴大人一手破获,若非你想抢功,何至于被剥夺府兵之权?”
说到这里,萧万荣双目猩红,完全没了方才的癫狂。
代替的,似乎是无尽的思索。
“至于你的产业,那就更是咎由自取了。”
“如果不是你买了郭唐的命,栽赃我醉仙楼,也不会自食其果。”
“桩桩件件,你当真以为父皇被蒙在鼓里不成?”
闻言,萧万荣双拳紧握,双目圆瞪。
萧万平提高声音,继续道:“这些事,哪一件不是你率先出手,父皇若不是宠爱于你,早已经治了你的罪,你还能站在这里?”
“父皇三番五次警告,劝你别再生事,你当真以为父皇是偏袒于我?那是在保护你。”
“而你,却对父皇的苦心视而不见,对父皇的话更是恍若未闻,父皇对你的宽宥,当成对我的偏袒?”
“现在却反过来,怪责父皇不公,当真是狼心狗肺,禽兽不如!”
一番训斥,说得萧万荣哑口无言。
群臣更是静默。
他们从未见过萧万平,竟有如此一面。
而国子监那群监生,听了萧万平的话,似乎开始思考人生。
“父皇,我...”
萧万荣脸色呆滞。
萧万平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一般,猛击在他的心间。
萧万荣幡然醒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