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宫-
金繁和宫紫商进来后,房间里不止有宫子羽,云为衫,还有雪长老。
他看见宫紫商,和颜悦色道:“不知道大小姐是否做好了去后山的准备。”
宫紫商看了看金繁,又看了看宫子羽。
点头:“雪长老,我准备好了。”
雪长老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明天我就带大小姐进后山参加试炼。”
他说完这句话,和几个人告别,离开了羽宫。
云为衫走到宫紫商面前,有些担忧地开口:“大小姐有把握?”
她摇摇头:“不能说有把握,但也不是全无准备。”
宋夕颜和她说的那些话还历历在目。
既然父亲把通过试炼的核心要义都透露给她,那宫紫商心中至少有了个底。
云为衫点点头,没有再问。
她看着宫紫商,又看向宫子羽,心头百般滋味。
——寒鸦玖交给她的任务是接近执刃。
先不说选亲的时候她误打误撞被宫子羽选中,本以为还有不少机会可以接近宫唤羽,没想到他们不过是出谷几日,宫门的执刃和少主就双双殒命。
更匪夷所思的是,宫紫商最后竟然继承了执刃之位。
云为衫目光逐渐深沉,望着宫紫商。
她自然知道宫紫商表面看上去没心没肺,实则内心还是对外人有抵触之心的。
只能一点点和她亲近起来了。
不过……
云为衫想起了什么。
宫紫商似乎很喜欢宋夕颜。
很多时候,都对她的态度很好。
也不知道宋夕颜那里能不能作为一个突破口。
一旁的宫子羽继续好声好气地和宫紫商说了些什么,后者频频点头,有些不耐烦的意味。
“好了好了,姐姐我知道了,你说你年纪轻轻怎么这么能唠叨呢。”宫紫商双手叉腰,食指点了点宫子羽的额头。
等看向金繁时,又立马变了一个脸色。
“金繁,天色太晚了,不如你送我回商宫吧。”
金繁:……
宫紫商的目光太过灼热逼人,他想躲都躲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这就去找人来送大小姐。”
听了这话,她不高兴了,威胁道:“金繁,如果你不送我回去,我就在商宫住下了。”
“大小姐想住就……”住。
金繁本来很爽快地应下。
反正她之前又不是没住过,宫子羽又不可能不答应。
没想到宫紫商一句话拿捏。
“你不肯送我的话,我就住在羽宫,还要住在你的屋子。”宫紫商挑挑眉,神情得意。
金繁:?
他本想向宫子羽求助,没想到他早就带着云为衫溜走了。
眼下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宫紫商不急不忙等着他的反应。
僵持了好一会,最终还是他妥协。
“属下送大小姐回去。”
宫紫商立马喜上眉头:“早这么听话多好,还是犟。”
转眼语气有点可惜:“我原以为今晚还能和你同床共枕一次呢。”
“咳……咳咳咳。”
金繁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
急忙打断她的话,神情慌张:“大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的名声不要紧,可你的名声会受到很多影响……”
尤其是她现在作为执刃,一言一行都被整个旧尘山谷的人看在眼里,言行举止绝对不能有丝毫差错。
否则,不说别人,就连角宫的那个人都会不留情面地揪出她的错误。
宫紫商点点头,似是听进去了。
金繁心头欣慰。
大小姐虽然天马行空了点,可有问题她是真听劝。
这一点就比宫子羽那个犟种强得多。
没想到宫紫商想起了什么,转头问他:“金繁,你很担心我的名声好坏吗?”
金繁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主意,愣愣地点头。
只见宫紫商一下子有点激动,兴冲冲地说:“那你就娶我啊。”
她嫁给他之后,不管做什么都是名正言顺,自然不存在名声受损的问题。
金繁:……
他刚才为什么要点那个头。
不对。
他刚才就不应该答应送她回去。
不对。
他为什么要做宫子羽的绿玉侍。
短短一点时间,金繁把自己的人生历程都思考了个遍。
然后悲催的发现。
不管再怎么抱怨怎么逃避,哪怕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坚定不移选择当下这条路。
——成为宫子羽的绿玉侍。
以命相付,职责所在。
这是他注定的宿命。
也因此注定了,他与宫紫商的不可能。
他的命,是宫子羽的。
然而……
金繁终是没忍住侧头看了她一眼。
宫紫商头上的发饰很简单,只有一根近乎张牙舞爪的木簪。
她戴了好久,从来没换过。
没人知道,这根木簪是他送的。
他手很不灵巧,做了个丑东西出来。
可宫紫商愣是当成宝贝一样每天都戴着,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看见。
左胸口闷闷的有一点点酸涩。
像是有什么东西崩裂瓦解。
是理智?还是本能?
他几乎带了些渴求奢望。
所有的感官一瞬间都在麻痹自己。
放纵。
下坠。
金繁觉得自己的意识愈发朦胧。
头脑中似有无数意念在打架,撕扯。
非要分出个高低。
然而始终是一片浑浊。
那,就不管那么多了,他想。
一切都是虚的,什么都是假的。
只有身旁的她,是真的。
这条命,他没有支配权。
但这颗心。
他还有选择把它赋予谁的权力吗?
大抵是有的。
金繁主动伸手牵住宫紫商的手腕。
明显感觉到她的惊讶和意外。
露出个不留痕迹又有些凄然的笑。
——亦或是他痴心妄想。
荒唐一场。
清晨。
-徵宫-
当宫远徵收到宫紫商今天就要去后山试炼的消息时,并没有多少意外。
反倒是宋夕颜,似乎对这件事情很上心。
拉着解夏问东问西。
一口一个“紫商姐姐”喊,听得他胸口有种莫名的醋意。
宋夕颜正打听得起劲,手腕直接被人拉住拽走。
解夏眼睁睁看着宫远徵毫不留情将宋夕颜拖走。
“徵公子,你怎么了,一起床就生气啊?”
这大早上的,火气怎么这么大。
宫远徵:……
她还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吗?
“你,你……”他重复了两次也没说下去,索性挥手不管她了,自己朝药房走去。
宋夕颜看见他这副别扭的样子,憋不住笑,在他身后喊:“我知道了,徵公子吃醋了对不对。”
就因为她多念叨了两句宫紫商?
宫远徵:“……”
走出去的步子又折返回来。
在宋夕颜微愣的目光中,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眼神直直地望着她。
“你为什么喊她喊得那么亲密,却……”总喊他喊得那么疏离。
宫远徵话虽没说完,宋夕颜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啊,原来是为了称呼。
“所以,”她上前半步,微微昂头,发丝几乎滑过他的侧脸,“徵公子想听什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