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圣人还过来吗?”

正在逗儿子的伊德妃随口问身边宫娥。

“回娘子,楚王进宫了,圣人陪同他一起去了万贵妃宫殿。”

伊德妃闻言露出不屑,“这个楚王可真一点也不像圣人,跟没见过世面一样,眼巴巴献上几样带野趣的吃食就以为可以讨好圣人,殊不知圣人尝遍山珍海味、美酒佳肴,也就看他刚回来才给面子夸赞几句,倒是让贵妃跟着张狂起来,四处为自己儿子宣传,那些夫人不过是捧着她几句,她还真当真了,也就齐王殿下和太子殿下眼下不在宫里,哪里还有他母子二人在圣人面前邀宠的份?”

伊德妃拽着帕子,冷哼一声,“万贵妃最近倒是春风得意,倒是忘记自己娘家仅一棵独苗,去岁可是哭得死去活来,才为她那不成器的弟弟讨来爵位。”

“可不是,万贵妃已经是明日黄花,平常连觐见陛下的机会都没有,也就圣人有怜子之心,才让她近来得了些脸面。”宫娥符合一句,似是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

伊德妃很嫉妒近来楚王得到的恩宠,她儿子还未长大,好处都被这些年长的皇子得了,自己儿子未来分到的岂不是少了?

富裕的封地可不多。

恰在此时外面小跑进来一宦官。

“娘子,齐王殿下回城了,已经进朱雀大街了!”

此话一出,伊德妃小脸顿时一亮,眼里满是幸灾乐祸,“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这日大朝李智云第一次上朝,李渊也终于肯见窦建德一方派来的使者。

魏处绘在朝堂上妙语连珠说了许多,大致意思是请求李渊解除对王世充的包围。

李渊也并不生气,让其退下后,直接询问朝中大臣意见。

解除肯定是不会解除,他们吞并王世充后,便可占据洛阳跟窦建德过一场。

窦建德的目的也很了然,维持三分状态,消磨大唐和王世充的实力。

解除对王世充的封锁这是想都不要想,洛阳是东去的要道,还有大运河能从江南运粮肯定不能放弃。

那就打吧,窦建德跟王世充是唇亡齿寒,肯定不会眼见王世充被剿灭,也一定会发兵援助。

“务必不能让王世充跟胡人接到兵马。”

朝堂上很快达成共识,打就打,但也要警惕胡人掺和进来。

下朝后,李智云刚出中华殿就被李渊身边的宦官请去。

“儿臣拜见父皇。”

“无须多礼。”

李渊招手让他上炕。

李智云脱掉鞋子上去,炕上有张小桌子,桌子上摆放了一幅舆图。

“可是去国子监看过道生了?”

李智云很快反应过来这道生是自己小舅舅,“是,上回宴请,见舅舅神色有异,有点担忧。”

李渊已经知道小舅子是知道扬州的事了,他那老仆也是幸运遇见唐军捡回了一条小命。

“此事倒也不必跟你母亲提起,你母亲去年收到消息就大病一场,后来我给你舅舅封赏,又允许过继世民一个孩子,她才熬过来。”

李智云面露惭愧,“儿子应该早点回来。”

李渊倒没纠结这一点,“这世道能活着回来已经不错了。”他对这个儿子要求真不多,活着就好。

说着又问了他对今日朝堂上争论的那件事看法。

李智云坐正身体,谨慎道:“儿子对战事不太了解,但也知道‘趁他病要他命’。”

李渊点头,总比一些傻子高喊“穷兵黩武”强。

“近日越发寒冷了,骊山行宫也收拾出来了,我准备移驾去行宫,你留着京中,我把李纲留给你做长史,有事你可去询问他。”

去岁李元吉逃回长安城,李渊气过后将李纲派去齐王府做司马,本意是教育他,不想这小子跟太子去蒲州根本没带李纲。

正好四子回来了,李纲暂时留在四子身边教导这个儿子一段时间。

李智云有些受宠若惊,这李纲大名他也是知道的,曾经是前朝太子杨勇的老师。

这样的大德大才给他做长史如何使得?

“李纲本是太子的老师,只是他请辞后,我不允,暂留着三胡府里做司马,三胡也不听话,李纲暂且留在你身边,他有大才,你能学到一二,一生受用不尽。”

李智云乖巧点头。

李渊看着高兴,前面三个儿子针锋相对闹得他头痛,手心手背都是肉惩罚哪个都不是,终于有一个乖巧一些的儿子了。

“行了,去给贵妃请安。”

李渊继续低头看舆图,顺便将儿子打发走。

李智云来到了延嘉殿,万贵妃询问李渊喊他过去都说了什么。

一听李纲给儿子做长史,万贵妃大喜,随后将殿内人打发出去,小声询问儿子:“祈健,你可是有争那位置的心思?”

李智云摇头,“孩儿从未想过。”

万贵妃松了一口气道:“我儿聪慧,你回来得晚可能不知太子与秦王已经争到了明面上,圣人岁数大了心软不肯出手压制秦王殿下,未来这二位肯定有一争。”

“那三位是嫡子,怎么争都不为过,我儿可万万不能有这想法,不然那三位会先出手弄死你再争个究竟。”

李智云早有这个心理了,他之所以晚一年回来也是避开卷入皇位之争。

眼下他回来无人无兵,才不会被几位兄长放在眼里。

很快万贵妃转移话题,脸上浮现忧愁,“宽儿可如何是好,身体太弱,恐养不大。”

一提起这事,李智云便积极道:“要不还给二嫂?”

万贵妃拍了他一下手臂,“胡说什么,你二嫂大着肚子,还有两个儿子要照顾。”

[什么?长孙皇后怀的是第三胎?]

[易孕体质吧,一年一胎,难怪身体会垮,三十出头就去世了。]

[早年生的孩子身体还好一下,后面生了不少都幼年夭折,活得最长的李治也饱受疾病折磨。]

楚王府里,李智云提起了身体不好的李宽,又聊到了秦王府。

近段时间,长孙氏没少照顾楚王府,李智云当然领这份情。

“二嫂生子过于频繁,恐怕寿数有碍。”李智云叹息一声,这事贵妃都看出来了。

可碍于身份不好提,这时代女人能生是福。

“贵妃说二嫂这是没有长辈在身边提醒。”

□□一脸吃瓜表情,“这个也没法管,最好还是秦王殿下自己知道。”

□□最近吃到不少秦王府的瓜,比如秦王府后宅最受宠的是秦朝公主杨氏,再比如长孙氏跟这位杨氏斗得厉害,秦王次子李宽的生母就是被波及的炮灰。

当然除了秦王府,太子府里也乱,李渊父子攻入长安后收了不少女人,本意是联姻,稳住关中氏族,这些女人个个都有来历背后都有家族,这就使得李渊父子后宅斗得厉害。

□□同情看了李智云一眼,这家伙未来也要步入自己哥哥们的后路做联姻工具。

李智云在府里烦恼怎么开口跟二兄讲,全然不知某支队伍已经进了长安城。

“那个妾生子呢? ”

显福门,马上魁梧少年咧嘴带着顽劣笑容询问守门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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