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琳琅!”
静贵嫔铁青着脸,大步流星走至青修华跟前,高高扬起巴掌,还没落下,青修华就扬起脸,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贵嫔打啊,我不怕,不过宫外头的人会不会怕,我就不知道了。”
静贵嫔脸上的神色好看极了,变来变去,最后竟然挤出了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那只高高扬起的手改成了抚摸头上的发簪,动作十分流畅。
“青修华进宫一年多了,还跟小孩一样。”
青修华眉目灿烂:“这得多亏姐姐妹妹们包涵,静贵嫔,既然我们都是一同服侍君上的姐妹,就要互相扶持,你自己仗着身高腿长走那么快,有没有考虑其他姊妹能不能跟得上你?”
静贵嫔讪讪道:“我只是习惯走这么快,并没有要其他姊妹们跟上我。”
“你这个人说话就是不实诚,王后不在这里,你身为三夫人之首,我们这些姊妹们自然都要听你的,你走在前头,我们要是不跟上你,等你到了寿康宫,我们还得过一阵子才能到,太后心里会怎么想?你这不是纯粹将我们往坑里推吗?”
辛夷打从心眼里佩服青修华,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说话这么不客气,而静贵嫔却一个字都不敢反驳。guxu.org 时光小说网
本来还以为今日要联合赵珉珉何织瑶大战静贵嫔,没想到青修华几句话就叫静贵嫔偃旗息鼓,倒是看了一场好戏。
被青修华敲打几句,静贵嫔安分多了,待到了寿康宫前,她又成了那个明艳大气仪态万方的三夫人之首。
众人在寿康宫枯坐半晌,终于有个宫娥出来了,面无表情地说太后头疼,今日暂时不见诸位贵人。
这可真有意思,王后和太后都不见人。
既然早就头疼不舒服,为何不早点各宫通知下去,非要叫人巴巴儿地跑来跑去,这不是折腾人吗?
辛夷倒是无所谓,她是心疼隋阿娇。
这么冷的天,又没有轿辇,光凭两条腿跑来跑去,脚指头都冻僵了。
眼看着外头要下雪,太后也不说早点叫宫娥出来,这会儿回去,离得远的,必定要顶着风雪回宫了。
静贵嫔倒是很能表现自己的立场,宫娥一说完,她就阴着脸走了。
两个美人紧随其后。
嘉淑仪和青修华冲着赵珉珉行了礼才走的,金才人便也行了礼,刚刚要走,玉才人就喊她等一等,拽着她朝着隋阿娇甜甜地笑:“端姐姐,你的明玉宫最近,我和金姐姐去你那里躲一躲。”
“要去你自己去,”金才人挣脱了玉才人的束缚,“我只想回去。”
她极其生硬地给隋阿娇行礼:“婕妤莫怪,我这个人不喜欢和人来往,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并不是跟婕妤过不去。”
隋阿娇刚要说些什么,金才人竟然就这么走了。
何织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啧啧,你不用做戏了,人家根本不想看你的戏。”
赵珉珉立刻瞪过来,何织瑶脸色微微一白,便低头不语了。
辛夷暗自摇头,何织瑶可真是蠢啊,到现在都摸不透赵珉珉的心思。
到了金鸣,赵珉珉最在乎的是永丰和她自己的面子。
玉才人还在这里,何织瑶就把矛头对准隋阿娇,这不是在打赵珉珉的脸吗?
赵珉珉能待见她才怪。
好不容易将玉才人送走,大雪便如约而至。
没有了狂风,金鸣的雪温柔得像是娘亲的手。
辛夷伸手接住一片,看着雪花在手心里化成水,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她站在廊下,一面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一面听着屋里头的说话声。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赵珉珉。
“你今天很机灵,不过以后还是不要出头。”
隋阿娇轻轻柔柔地笑:“夫人放心,妾身知道了。”
赵珉珉越发满意隋阿娇。
她坐在主位上,朝着下手的位置点点头,叫隋阿娇落座:“到底是蛮夷之地,你们瞧瞧今日这些人,一点礼数都不讲究,那静贵嫔空占着三夫人之首的位置,却被一个修华说得毫无招架之力,若是在咱们永丰,青修华今日就要被掌嘴了。”
隋阿娇温温地笑着,也不说话。
赵珉珉就觉得无趣,再一瞅何织瑶呆愣愣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何织瑶,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为何一再与阿娇过不去?”
偷听的辛夷打了个寒颤,赵珉珉竟然叫了“阿娇”,真是个稀罕事。
和她一同立在外头的花间见她一直抓雪玩,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训斥辛夷:“你多大了,还玩这个?咱们永丰是看不到雪还是怎么着?叫人瞧见了笑话你。”
“花间姑姑快别说她了,她是端婕妤的心腹,端婕妤可心疼她呢。”
辛夷一扭头,便瞧见合欢酸溜溜地撇嘴。
她拍拍手上的雪花,翘起嘴角:“合欢姐姐这是吃醋了?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从前婕妤最疼爱的是合欢姐姐呢,我人笨,又不讨巧,不像合欢姐姐能说会道,讨人喜欢,婕妤怜悯我,才把我留下来,姐姐人缘好,才被瑶美人讨了去,如今姐姐正得瑶美人宠爱,怎地还惦记着婕妤这里?这可不好,叫瑶美人知道了,该要生气了。”
合欢登时就脸色紫涨。
她一时找不出话来反驳辛夷,又怕真的把动静闹大了会挨打,吭哧半天才闭上嘴。
不巧,两个粗使宫女抬着一筐炭匆匆从廊下跑过,其中一个宫女不小心碰了合欢一下。
合欢一扬手,就将那宫女打了个趔趄:“瞎了你的狗眼!也敢来撞我!”
这一巴掌打得不轻,小宫女的嘴角当场就渗出了血丝。
那筐子炭也砰然落地,里头滚出的煤炭块砸到了合欢的脚,把她新上脚的藕荷色缎面软靴给弄脏了。
“哎呀,我的靴子!”
合欢惊呼一声,忙弯下腰用帕子擦拭鞋面,却越擦越黑。
她气急了,一脚将宫女给踹倒:“下贱的蛮夷女!你可知道这双靴子多少钱?怕是十个你也抵不上一双!”
宫女诚惶诚恐,带着哭腔,用一口不算流利的永丰话一个劲儿地求饶。
“想要我饶了你?”合欢咬着牙冷笑,“行啊,只要你把这鞋面舔干净,我就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