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芍药又和顾霄说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她前脚刚走，暮沉后脚就顺手关上了门，缠了上来：“师尊，杜谷主刚刚和你说的事是什么啊？”
暮沉之前从来不去问这些，他对自己的定位很准确，不该知道的或者顾霄不愿意说的他从来不去问，但这次……
他敏锐地从杜芍药和顾霄的对话中听出了什么。
顾霄也不瞒他，直接道：“杜谷主年轻时心悦过我，这件事当时在修真界基本上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暮沉：“！！！”
他惊讶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为什么？”
修真界男女大防没有凡间那么重，但还是有的，仙子们喜欢上哪家公子大多也是委婉含蓄，百花谷和凌天宗又是两不相干，顾霄和杜芍药曾经有多亲密的可能性实在不大，就算有关系也应该只是见过几次，怎么会把杜芍药喜欢顾霄这件事闹得修真界人尽皆知？
顾霄神色古怪，道：“这……一言难尽。”
暮沉眼巴巴地看着顾霄：“弟子想听。”
顾霄：“……其实没什么好讲的。”
暮沉从善如流地改口：“弟子只是想更了解师尊一点。如果师尊实在不愿的话……那便算了吧。”
顾霄：“……”
他和暮沉对视片刻，还是说了。
其实也没什么。
杜谷主杜芍药年轻时就是一个泼辣热烈的美人，她为人仗义，行事张扬，还喜欢胡闹，在当年的修真界年轻一代中颇有名气。
那时修真界年轻一代中最出名的就是顾霄，不同于顾霄放暮沉在外面到处跑的半放养教育模式，顾霄的师尊对自己这个漂亮娇贵的小徒弟分外上心，常常把他带着身边，因此顾霄鲜少真正出现在同龄人面前，而是作为各家长辈常常挂在嘴边的别人家的徒弟被年轻一代们所知。
众所周知，这种别人家的孩子很容易给同龄人带来困扰，年轻时的杜芍药就是其中之一。
十七八岁的杜芍药深受顾霄这个别人家徒弟的祸害，在一年修真界大比时堵住了顾霄，打算和他一决高下。
顾霄那年十四岁，还显得很青葱，杜芍药躲在树上想伏击他，却见他一身白衣穿花拂叶而来，身姿挺拔，抬眼那一刻真真是人比花娇，让少女一眼沦陷。
杜芍药是个颜狗。
只是那惊鸿一瞥，她就觉得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顾霄。
随后她就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那个时候除了卧房和男厕顾霄不管在哪里都能看见她，整个修真界大比她都追在顾霄身边，多次当众表白，吓得当时只有十四岁的的少年顾霄简直不敢出门，大比一结束就跟着自家师尊跑回了独孤峰，躲了两年才再出山。
无论顾霄怎么拒绝，杜芍药都没有放弃，热情追求了顾霄近二十年，闹得全修真界都知道这件事。
想起杜芍药当时的疯狂，顾霄到现在还觉得心有余悸。
他叹气道：“好在后来她又喜欢上了一个偶然救下她的散修，不然恐怕还要纠缠个二十年。”
暮沉：“……”
暮沉迟疑道：“杜谷主当年真的……”
顾霄理解道：“看不出来她会这样做是不是？”
暮沉：“……是，完全想象不出来。”
“她的喜恶来得很快。”顾霄道，“这和她修炼的心法有关，修真界不少人都知道，这不是秘密。”
两人正说着，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顾霄顿时一惊，好在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在白天，暮沉作为他的弟子出现在他的房间也不奇怪，这才放下心来，看着暮沉把门打开。
门外的人正是杜芍药的二弟子林水仙，同时也是这次合籍大典的另一个主角。
他样貌清秀，眼睛明亮，暮沉把他迎进来，他道了谢，过来拜见顾霄，礼数也很周全。
顾霄从没见过他，也没什么好说的，神色平淡地请他坐下。
林水仙坐下后也没有到处乱看，只是盯着顾霄，眼中有着些许好奇和探究，但却没有什么敌意。
顾霄抿了口茶，淡淡道：“外界都传闻这一次合籍大典会专门请我来是你的妒忌心作祟，没想到你完全没有那种心思，倒是有趣。”
林水仙笑道：“剑尊说笑了，实不相瞒，我与芍药在一起已有三年，有些事我还是清楚的，倒不至于乱呷这些飞醋。”
“你清楚，杜谷主却不清楚啊。”顾霄笑道，“你师尊还担心你会因为那么多年前的一些小事对我不满——怎么？你的枕边人还不够了解你？”
林水仙倒是坦然：“在她面前我肯定要装得善妒一些嘛，我年纪小，修为也比她低，不能给她多少安全感，只有表现得可怜一点她才会更疼我啊。”
顾霄：“……你这么说你师尊知道吗？”
林水仙道：“大家都是这样子的，有时候芍药也知道我在装可怜，但是她就是吃这一套，没办法。”
顾霄：“……”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给他添茶的暮沉。
暮沉正好和他的视线对上，连忙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
顾霄：“……”
顾霄按了按太阳穴，问道：“照你这么说，你专门请我过来是另有目的？”
“是。”林水仙道，“芍药修炼的心法对她的感情和性格影响都很大，我是她的弟子，对于这点也很清楚，单单是我拜师之后见到的她喜欢的人就有八个，进一步交往的就有五个，更别提之前那些了。”
顾霄：“……”
暮沉：“……”
母胎单身的两人都对此表示震撼。
杜谷主，真乃神人也！
林水仙继续道：“所以对于这件事我根本不在意，只要她现在爱上的是我就足够了，而且当年芍药追求剑尊的事闹得再大，那也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了，对我的威胁还不如后面几个和芍药有实质性进展的修士大，实在没有必要单独拎出来。”
他抬眼：“可是偏偏有人要跟我提起芍药曾经喜欢并追求剑尊这件事，然后还真真切切地替我担心……剑尊觉得，这个人安的是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