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脚下一软,忙伸手扶了桌子,撑着站住了,眼神一直在往楼上看。
崔旻呵了一声:“指望慧真来救你吗?”
叶氏一惊,回头看他。
崔旻冷笑着摇头:“你虽然是她的.乳.娘,但是死的是她母亲和亲弟弟,你说她是会护着你,还是想弄清楚这件事的始末原由?”他咬着牙,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周身散发着寒气,“我也没见识过东厂的‘弹琵琶’究竟是如何的,要不今儿你们试试?我们也开开眼。”
赵洪这时早就已经慌了。
新禄得了吩咐,怎么会管他们的死活?招呼了外面五六个人进屋来,就抬了两条长凳子,上去就拿了他二人要按住,又命人去取了匕首来,回身同严竞一颔首:“开始吗?”
严竞虽然有意吓唬他们,可见已然如此,他二人还是不松口,便也冷了眉目,一点头:“等什么?”
于是新禄亲自上手,就要去撩赵洪的上衣。
赵洪当然知道‘弹琵琶’的厉害,掀开了上衣,匕首插.入他肋骨之中,来回的刮,就是要死,也是活活的把人给疼死的。
想到自己要遭的罪,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从按住他的二人手上挣脱下来,从长凳上跌下,跪着就往严竞脚边扑:“严大人,您明察啊,真的不关我的事。”jiqu.org 楼兰小说网
叶氏被人按住,早吓的魂飞魄散,嘴里尖叫着,手脚并用来回的扑腾,可突然听见赵洪的声音,眼中又一片的清明:“你不要胡说八道的,难道自己要死,还要连累别人吗?”
严竞唷了一声,看起来叶氏比赵洪还硬气啊?“新禄,谁的嘴硬就谁先来。”他说着,向叶氏那里指了一手。
新禄得了指令,手里提着匕首就往叶氏那里走过去,看着她慌乱的脸,面无表情的把她上衣掀开,匕首在手里握紧,拿着刀尖向下,朝着叶氏的肋骨处就刺了下去。
只听叶氏啊的一声惨叫,哪里还说得出半句威胁的话来?已然是面色煞白,冷汗满头,面部有些扭曲,应该是这阵痛来的太突然太惨的缘故。
众人眼里是一片猩红,那是从她伤口处流出来的。
新禄像是个中好手,匕首刺入肋骨后,他开始来回的拨弹,饶是崔易这样的阎王,看见了这一幕,也不由得后背发凉,似乎还能听见刀尖刮骨发出的声音来。
叶氏已经疼的晕死过去,严竞哼了一声:“弄冷水来泼醒了,你先停停手。”
他说停停手,新禄就真的停了下来,可并没有把匕首留在叶氏肋骨间,反而是奋力一抽,径直拔了出来。
崔易下意识的吞了口水,往自家两位哥哥那里挪了挪。
赵洪牙根打颤,声音早就丢了,才意识到,严竞不是跟他们开玩笑的,如果他再不老实,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严竞这样的人,不要说动了私刑弄死两个奴才,他今天就是把这手‘弹琵琶’用到袁持舟身上去,真的告到了御前,他会怕吗?
严竞把赵洪的神态和动作全都看在眼里,拿脚尖踢他:“你是想试试看,还是考虑说实话?”
“我……我说,”支支吾吾的丢出半句话,赵洪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他又不敢耽搁,当下便全都交代了,“路上停的那半个时辰,确实是我跟太太提议的,但是是叶妈妈指使的我……”
崔旻惊愕不已,果然是两个人都脱不了干系吗?
崔昱先反应过来,啧了一声:“她如何指使的你?她不是一路都陪在慧真姐姐的车里吗?”
赵洪慌的几乎要哭出来:“二爷可容我说完,我哪里还敢扯谎呢。”他说着又连连的磕了好几个头,“太太叫我过去的时候,叶妈妈正好从姑娘的车上下来,她去了太太的车旁,说后面姑娘要水喝,但是青萝几个人惫懒不动弹,太太为这个还生了气,叫叶妈妈等回了家去好好管管,再不然就寻了错处打发了她们,叶妈妈应下了,就在她要走的时候,塞给了我一张纸条……”
“胡说,她既然从慧真车上下来,哪来的时间写纸条?”他话没说完,崔旻就寒声打断了。
“是真的!是真的!”赵洪忙替自己辩解,“我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但是上面只有一个‘等’字,我后来想了想,可能是之前就写好了放在身上的,为的就是怕途中出现什么变故。”
严竞对这个倒没有那么多的疑惑,如果真的是叶妈妈,她自然有办法弄来这样的纸条,而且她的身后一定还站着别的人:“你继续说。”
赵洪嗳了一声忙又道:“至于她说我见了什么人,这是真没有的事。青萝她们几个人,也是她调派到前面去的,真的不关我的事。”
严竞又眯起眼:“那你呢?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会一直走在后面?按说太太问完了话,你不就该回到前面去吗?还有,叶妈妈跟你身份不一样,你为什么会听她指派?这事儿你敢说你真的毫不知情?”
赵洪面上一僵。
严竞呵了一声又叫新禄:“他既然不老实,就让他老实老实!”
新禄会意,叫了人就去叉赵洪。
赵洪忙喊着我的祖宗嗳:“我说,我老实交代!”
严竞冲着新禄点头示意,于是左右便暂且没了动作。
赵洪松了一口气,果然老实了很多:“几个月前我们老爷在外面盖宅子,是叫我去监办的,我挪了五百两的银子藏私,但是不知道叶妈妈从哪儿知道的,她拿这个威胁的我……但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要干什么,也不敢多问,她只说从应天府回常州的这一路上让我听她的,不然就把这事儿捅出去。我们老爷……我们老爷脾气一向不太好,让他知道了我就没活路了……”他说完了,想起来严竞还有个问题,哦了一声又赶紧道,“我没上前头去是太太说的,太太说后面女眷多,天色暗了路又不好走,叫我跟在车旁,万一有什么事儿好有个照应。当时出事的时候,是太太打发我到姑娘那儿去问问她可还要不要歇一歇,不然等进了这段山路,就不能歇了,非要走过去才能休息,我才逃过一劫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