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京城有一条直穿都城的河名叫涥水,河宽数十丈,水流平静,为朝廷从金乌江引流开凿,目的就是为了灌溉农作,也为皇帝游玩和出行。
有河自然就有船只,不知从何年何月形成了水上漂游的居住的生活方式,一些达官贵人会购买船只作为死人财产,住在上面。
离发生徐莹被劫走的事已经过去三天了,为了她的安全,徐帆托林引认识的人买了一艘大船房,他们搬家住在了里面。
甲板上,林引独自饮酒,脸上带着苦闷和迷茫,已经过了半个月了,还是打听不到问尘方丈的半点消息。
船房分了三层,徐帆和林玉蓉徐莹住在最上面,林秋歌住在中间,林引在最底层。
林秋歌的房间内,和往常一样,徐帆在给她治病。
“你能不能说点什么?”
搬了家,治病的时候林玉蓉也不进来了,终于有独处的机会了,可徐帆自从天门山回来就变得沉默寡言。
“说什么?”徐帆淡淡问道,发生了那么多事,他这几天心很烦。
“你后悔过吗?”
“你指什么?”
“你后悔过救我吗?”
徐帆:“……”。
“肯定有吧,如果不去管我,你就不用来京城了,莹儿也不会遭遇那么多危险。”
徐帆沉默,他确实心里有过后悔的想法,在来的路上,好多次。但是后悔归后悔,他不会丢下她不管,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会救她。
“真是……对不起呢。”
林秋歌笑着侧头道歉,眼泪从大眼睛中滑落,那凄美的样子惹人心痛。
徐帆微微出神,也没有去解释自己的想法。如果没有林秋歌,他也不会得到舍利子,这或许就是因果吧。
“最近妖胎越来越活跃了,虽然没有问尘方丈的消息,但是你不要乱想,我一定会……”。
“嗯,我相信你,你说过会救我的。”
即使心再痛也笑着面对;即使他不喜欢自己也要憧憬着期待着;即使快要死了,有他在就不怕。
徐帆点点头,收回魔气,起身打算离开。
“啪。”
手被林秋歌突然抓住,传来淡淡的温暖。
“你是不是讨厌我?”
“没有,你不要多想,乖乖休息,晚些我再来看病。”
林秋歌万分不舍地松开,出神地望着他的身影离开。
徐帆和林玉蓉打了声招呼,就独自从甲板上飞走了,今天再去打听几处寺庙就跑遍了封京城的所有地方。
走在大街上,嘴里叼着之前标枪抽中的香烟散步。这几天他想了很多,魔念、失控、任务、治病等等,已经将这些事逐一缕清。
“臭丫头!别跑!给我站住!”
“站住!”
正悠闲地感受古风古色的市井民风,身后忽然传来呼喝之声。神识一动,发现是四个穿着麻衣的大汉在追一名圆脸少女,说巧不巧,那少女正是之前在酒楼遇见的肖蕾。
“啊!快让开!”
肖蕾正在狂奔,忽然发现前方出现一个背对自己的人,连忙大喊。
然而那人毫无反应,只是伸手打了个响指,她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停了下来。
“呐!好久不见。”
徐帆微笑地转身看着她。
“公子!”
肖蕾一眼便认出来他,惊喜万分。
“上!把她抓住!”
那四个家伙见人停下来,无视徐帆,冲上来就要抓人。
“呃啊!”
四人被一同放倒在地,这才重视起肖蕾身边的家伙,放狠话道:“小子!你不要多管闲事!”
“喂,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追你?”徐帆问肖蕾。
“太好了!公子!我终于找到你了!你让我打听的事有消息了!”肖蕾激动地大声道。
啊?徐帆先是一愣,随后无比激动地抓住她的肩膀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啊!公子,你弄疼我了!”
肖蕾一声痛呼,徐帆连忙松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真的打听到了吗?消息可不可靠?是在什么地方打听到的?”
一连三问,肖蕾揉了揉肩膀,有些惊讶,这个公子居然会给他们这种人道歉。
“消息非常可靠,是在大型交易会上的一支路过的商队打听到的。”
“他们在什么地方?快带我去。”
“哎呀,公子你不要急嘛,听我把事情说完。”
肖蕾将事情的经过细细讲了一遍,原来三天前她就打听到了消息,只是找不到徐帆。
关于问尘方丈,是那商队主人告知的,说在离封京城西北千里之外的九环山脉的天穹峰。曾经跑到那边拉货,遇到山下村民上山拜佛,问尘方丈的名号在那十里八村无人不知。
“喂!小子!你有听我在说话吗?这个臭丫头欠了我们老大银子不还……”。
“她欠了多少?”徐帆直接打断道,他现在没空管这些,就想知道问尘的消息。
“怎么?你要替她还吗?”
“少废话!她欠了多少?”徐帆厉喝。
“400两银子,你还得起吗?”
徐帆手伸进袖子中,心念一动四个金元宝出现在手中,扔给那人道:“拿钱走人,以后不许找她麻烦,让我知道不会轻饶你们。”
“金子!哎!是是是,公子爷,您放心,绝对不会找她麻烦。”
那人喜笑颜开捡起金子就走,在封京城,能用金子的人那都是有背景的存在,他们根本招惹不起。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靠当初无心插柳。
徐帆带着肖蕾回了船房,本想将消息和林引说,结果这家伙因为丧气,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给了肖蕾200两银子作为报酬,肖蕾感动得哭了,没有收钱,徐帆帮她把账还清,这已经是最大的报酬了。
肖蕾走后,等了一下午林引终于醒来,听到这个消息后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他虽然很高兴,但是整个人浑浑噩噩,说了一句天晚明日再行动就回船底去了。
“喂,你怎么回事?秋歌的病有希望了,为什么你没有精神。”徐帆下到船底问道。
林引抱着酒坛子道:“没精神吗?我可能是这些天太累,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你先休息吧,少喝点酒,明天还有重要的事。”
徐帆说完便离开了,林引咧嘴轻笑,继续喝自己的酒。
楼上,林秋歌知道消息后兴奋不已,激动地坐立不安,一个人胡思乱想,在船舱里来回踱步。
“铛铛铛!”
“秋歌,是我,可以进来吗?”
一听是徐帆,林秋歌连忙跑过去开门。
“你来了。”
双眸中充满希冀和爱意,温柔地微笑着迎进来。
徐帆点点头,现在妖胎活动频繁,他一天要来好几次,有时候还要半夜爬起来。
看病的过程中,林秋歌非常开心,无比期待的询问着关于怎么去找问尘大师的事。徐帆说明天一早就走,因为不能再耽搁了,还有好多事要处理。
回到最上层,林玉蓉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徐莹早已饿得不行了,见哥哥回来,征求了意见后开始狼吞虎咽。
“秋歌和林引也没吃饭,我送些下去。”
“已经准备好了,还是我去吧。”
林玉蓉主动要求道,她这些天和林引兄妹的关系有所缓解,平时也会说上几句话。
饭后,徐帆被林玉蓉叫到甲板上。天已经黑了,船只飘在水面上,河岸上灯火通明,隐隐约约传来钟鼓乐声。
天空繁星点点,林玉蓉依偎在徐帆怀中。
“明天又要离开吗?”
“嗯,任务只剩下半个月的时间了。”
林玉蓉紧了紧抱着徐帆的胳膊,她真的好想和他就这样平平淡淡地在一起,可是她知道不可能,有些事他必须去做。
“这两天你是不是很累?感觉你闷闷不乐的样子。”林玉蓉忽然抬头问道。
“啊?就是发生了一些事,需要静下心来去想,累的话还好。”
“嗯,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即使帮不上忙,我也想和你一起烦恼,一起面对。”
林玉蓉说着踮脚搂住了徐帆的脖子。
徐帆心里非常感动,“嗯,我知道了。”
月下拥吻,都忘了是第几次了,她早已做好了当他新娘的准备,只是时机未到……
“喔喔喔~!!”
船坞上的鸡叫声唤醒了还在熟睡中的人们,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起床洗漱完毕,徐帆来到甲板上,发现林秋歌已经在那里了。
伸了个懒腰打招呼道:“你起的这么早啊。”
林秋歌转回头来,样子看上去有些低迷,有气无力道:“我昨晚没怎么睡觉。”
“唔,好吧,你哥呢?他还没起来吗?”
“你自己下去看吧。”林秋歌叹气道,脸上带着几分忧伤。
根本不用下去,神识一扫,发现他正趴在岸几上睡觉,周围全是酒坛子。徐帆眉头一皱,昨天都叮嘱过他了,这家伙根本没听进去,这幅模样怎么商量。
“我该怎么办?大哥他好像因为我的事很颓废。”林秋歌又担心又自责,她觉得都是自己害他变成这副模样。
“是个人都会有这样低迷的时候,人生本来就不是一帆风顺,累了当然要释放一下自己。”徐帆安慰道。
林秋歌点点头,她其实一直都心系着这个像父亲一样的大哥,她能感受到他的疲惫、痛苦和伤心。
没办法商量,徐帆打算直接行动,于是把菲雅召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