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欢当然更不会主动去找姜韶,这位据说越来越沉默了,每天上朝都如一个木偶一般。
越国世家也都是火眼金睛,很快发现姜韶和乔欢之间其实并不和,那就奇怪了,既然两人不和,为什么当初王太后一心把姜韶送上王位?
谢相摸着鬍子道「不奇怪,王太后来了越国这么多年,她虽然和先王年龄相差甚大,却一直鹣鲽情深,那年的百花宴,诸位也都看到了,先王多么宠信她,一个女人,如果仅仅因为年轻貌美,能得到宠,却不一定能得到信。先王既然把这件事相托,必然知道王太后不会违背他的命令。你们要是找个能託付后事的人,肯定也会找个自己信任的。」
「王太后就是先王信任的人,她也没有辜负先王的信任。不想咱们这位新王上不想和王太后和睦,他怕王太后夺他权柄呢,这恐怕就是先王也没料到。」
乔欢替姜韶强势争得王位,姜韶确实得领情,可他也怕乔欢从他手里分权,现在乔欢主动退让,姜韶自然不会再把乔欢请回来。
谢相一猜一个准。
于是世家就欢乐起来,原本还以为王上同王太后穿一条裤子,现在眼看两人互不搭理,这真是太好了,乔欢这里又变得人头攒动起来。
在世家眼里,这位王太后只在姜韶上位那天发过飙,其他时候根本不参合朝政,也从来不指手画脚,只顾自己过日子,大臣们实在没什么好挑剔的。
至于说那倒霉的郭家,如今也没了声息,一头肥羊倒下,就有几头饿狼出现,王城里其他世家其实还占了便宜,对乔欢更没什么隔夜仇,毕竟王太后当初还让出了丰厚的利益出来,大家还得承情不是。
直到先王去世一年,王城里才有了欢乐气氛,姜韶哪怕一辈子吃素,也不能让百姓一辈子不婚嫁啊。
就连乔欢都换上了鲜亮的衣服,那些别庄的老婆婆虽然早就脱了素服,已经一把年纪了也不会打扮的桃红柳绿,但看着小宫女穿着鲜艷心里也舒坦啊。
姜韶看到乔欢一身华丽衣裙,心里又堵了口气。
王兄待她如珠似宝,现在王兄去世才一年,这位却已经开始鲜衣怒马起来,端的凉薄。
老越王留给姜韶的不单单是一些下人,还有几位寒门出身的臣子,这些人虽然希望姜韶同王太后搞好关系,可姜韶这一年十分不待见乔欢,他们也无可奈何。
这位新王其他地方都很好,有抱负有想法,手段也不粗暴,就是和王太后的关系让人看不明白。
要知道,没有王太后当初使出那种破釜沉舟泼妇般的手段,姜韶上位不一定顺利,既然王太后如此帮了姜韶,你们的关系应该融洽才是啊,为什么却有些互不搭理的模样。
姜韶有自己的理由,他本就是王兄属意的继承人,乔欢手里有诏书,他手里也有,乔欢帮他也是本分,而且乔欢对王兄也没多少尊敬,自顾自出宫享乐,民间尚且不敢有饮宴,可乔欢在外不见悲伤,生活奢华同以往一般无二,姜韶对乔欢意见可大了。
这个意见在乔欢帮了他大忙的情况下姜韶还说不出来,说出来他就成了白眼狼。
王太后给先王服丧守孝都按着规矩,如今除服了,没规定寡妇就不能穿红着绿,如今还不禁寡妇改嫁呢,王太后也没弄个面首什么摆在自己别庄,姜韶的不满只能自己吞着。
这一年,姜韶和世家在拉锯王城的城防兵马,宫内被越王和乔欢清理过,过后乔欢的侍卫离开,补上的也都是姜韶自己的人。
所以越宫里姜韶才住的下去,可王城不在他手里,他心里憋的慌。
当了越王之后姜韶才发现自己很穷,穷的离谱!一大半的花费居然都是世家们贡给他的,他只要动到世家的利益,世家就能让他吃糠咽菜。
反观乔欢,她活的滋润不说,连老太妃的用度也是她负责。
姜韶现在才知道,就这一项,乔欢也替他分担了不小的压力,十二个老太妃,加上下人的用度,一个月总算下来就算一万贯,分到个人头上也就一千贯不到。这已经是极低的花费了,这样,一年也要十万贯出头,实际还不止这么点,肯定更多。
姜韶如今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而且他也知道,这不是王兄留给乔欢的钱,王兄早就说过,乔欢自己开铺子走商赚钱,甚至王兄后来也是乔欢养着呢。
那姜韶就更憋了。
他现在明白王兄的意图,乔欢就是王兄留给他的钱袋子,可姜韶拉不下脸去问乔欢要钱,他只能自己挨着。
其实在十二位太妃身上,乔欢还真没花多少钱,别庄早就建在那里,不住也是浪费。
乔欢哪怕没有圈地置地,手里也有不少农庄,种些大棚菜蔬,养些家畜,这些东西供应大家吃尽够了。
吃住都解决了,剩下就是下人们的月例,这个也不多,太妃们现在一人也就十几个丫头婆子服侍,一个大丫头一月也就一贯钱,小丫头更少,老太妃们所有的下人合在一起一月也就一两百贯的月钱。
何况她们也并不是全无积蓄,有家族的家里也会孝敬她们,乔欢真的没花多少。
至于料子首饰什么的,乔欢也不用放在心上,都是老婆婆了,又都是寡妇,能打扮成什么样,有几个太妃反倒喜欢打扮自己的小宫女,看着鲜亮的女孩子满眼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