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书写成，叶清欢盯着悬在面前的字符，微微皱了皱眉。
小蜘蛛见她突然停下来了，心里急得不行，怕她临门一脚的时候反悔了。
“又怎么了？”
“我写的这一堆东西真的对你有约束力？”
“我签上我的名字不就有了嘛！”小蜘蛛跳脚，“你知道的，我们妖的名字有特殊的念力，我们不会轻易告诉别人的！”
“要是真的那么容易，那为什么通灵谷还能在契约妖兽上一家独大。”
小蜘蛛撇开脑袋，“那是你们玄门的事，我怎么知道！”
叶清欢略一思忖，抬手将半空中的字符抹去，“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不签了。”
“你——”小蜘蛛快被气吐血了，它无头苍蝇似的转了两圈，随后长叹一气，“你去把那个穿玄衣，戴头巾的家伙找过来。”
穿玄衣，戴头巾？
那不是殇鼬么。
“找他干嘛？”
“我在他身上闻到了通灵谷的气味，他肯定是通灵谷的人，肯定懂怎么做通灵契约。”
叶清欢眉梢微扬，说实话，叶清欢一直以为殇鼬是妖来着，难道他来自通灵谷？
不对啊，原文里明明说他是一方大妖，还想当妖王来着。
“你就不怕他来后，把其他人也叫过来，给你来个瓮中捉鳖！”
小蜘蛛迟疑一下，还是道：“不会的。”
叶清欢诧异，“你怎么这么肯定，你认识他？”
“我不认识他，不过刚刚其他人都是真心想打我杀我，只有他……很敷衍，甚至还漏了不少破绽，我的元神能在围捕中逃出来找你，也少不了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找他，与他签订通灵契约？”叶清欢不解。
“你以为我们妖兽是很随便的吗？什么人都能签订契约的吗？”
不然呢？
“我们只跟与我们有兽缘的人签订契约。”小蜘蛛也颇为遗憾，“我感应不到他的内心。”
叶清欢扑哧一笑，“那你能感应到我的？”
“当然，不说所有，但一些强烈的情绪我都能感应到。”小蜘蛛指着一个方向，“你刚刚对躺在那半死不活的人起了杀心！”
叶清欢愣了愣，随即勾了勾唇，“有点意思啊！”
“我也讨厌那个人，讨厌死了！”小蜘蛛有些恨铁不成钢，“可你为什么立马又没杀心了！你应该立马戳死他！”
叶清欢不解，他谈起其他围捕他的人也没这样的恨意啊，“你跟他有仇啊？”
“都怪他！”小蜘蛛愤愤跺脚，“他把我家给毁了！是他自己掉进我家里的，毁了我辛辛苦苦织的网，我还没说让他赔呢，他二话不说上来就砍！还倒打一耙，说是我设陷阱害他，我真的……气死我了！”
叶清欢：…………
这也算是NPC的烦恼吧，主角来了就要触发剧情，想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都不行！
小蜘蛛又开始催促，“你快点吧，我设在真身那的障眼法撑不了多久了！”
叶清欢正打算用骨哨悄咪咪把殇鼬召唤过来，刚抬起的右手就被人握住手腕。
“你在做什么？”
叶清欢回神，一喜，“三师兄，我正要找你……”
“嘘——”
殇鼬伸出食指抵在嘴唇前，然后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他们，低声道：“跟我来。”
话音未落，叶清欢只觉得喉咙一紧，她又被殇鼬揪着后领，提起来跳到一块没人的玉石上。
“咳咳咳咳咳……师兄，我真的不想某一天去见阎王的时候，他问我怎么死的，我说给衣领勒死的……”
殇鼬上下扫了她一眼，“死不了。”
叶清欢：……
算了，说正事要紧。
她还没开口，殇鼬却先握住她的左肩，“别动。”
他伸出食指和中指并拢，在叶清欢的印堂前探了探。
“它果然跑到你这里来了。”
他知道！
叶清欢揉了揉脑门，暗道，果然如小蜘蛛说的，殇鼬暗戳戳放水了。
她试探问道：“师兄，你家在通灵谷吗？”
家？
殇鼬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不答反问，“你想跟这只碧精魔灵蛛签通灵契约？”
叶清欢点头，“嗯。签主仆协议，我是主，它是仆！”
殇鼬诧异地斜睨了她一眼，“它答应了？”
叶清欢重重点头，“嗯！”
殇鼬面色复杂地蹙了蹙眉，随后轻呵一声，“你可真有本事！”
虽然语气听着不像夸她，但叶清欢就当他在夸她有个聪明的小脑瓜了！
“有空白的帛布卷轴吗？”
叶清欢翻了翻自己的储物袋，拿出一张还没剪裁成符纸的大黄纸，“黄表纸行吗？”
殇鼬抿了抿唇，接过，“接点水。”
这个有！
叶清欢拿出一只小碟子，从边上的泉水中舀了点。
殇鼬没接，只抬了抬下巴，“滴一滴右手中指的指尖血进去。”
叶清欢照做，“然后呢？”
殇鼬：“笔。”
叶清欢又翻出一支平时画符的毛笔。
殇鼬有些嫌弃地皱皱眉，将几根翘起的杂毛拔了。
叶清欢：呵呵！
殇鼬理好笔毛，抬手对着叶清欢的脑门一敲，低喝，“还不出来！”
叶清欢以为这是通灵仪式需要，犹豫了一下没躲掉。
话音刚落，识海中的那只碧玉小蜘蛛以虚影的形式趴在叶清欢的头顶。
“本来要你的血，但你的真身不在这，那就分一缕神识进去。”殇鼬说着指了指叶清欢手中的小碟。
叶清欢看不到小蜘蛛，只知道它沉默了好一会，然后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行！”
一缕碧光飘进血水中，渐渐融合在一起，小蜘蛛的身形又虚了点。
殇鼬拿笔，一边搅动，一边口中念咒。
原本很稀很淡的血水，颜色变得越来越深，质地越来越粘稠，就像墨水一样。
他拿着蘸饱了血水的毛笔，在黄表纸上龙飞凤舞，一边写，一边念咒，片刻后，一张通灵契约就写好了。
那咒语完全听不懂，也不知道是哪里的语言。
“名字？”殇鼬问。
“叶清欢！”
殇鼬抬眉瞥了她一眼，“没问你。”
“朱离。”小蜘蛛闷声道。
叶清欢没听清，“助理？”
小蜘蛛哼了一声，“看朱成碧的朱，形影不离的离！文盲！”
“……”叶清欢指着契约，“师兄，你再帮我加一条规章进去，妖仆不许以任何形式侮辱蔑视主人！”
殇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