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之长,一字之短。
墨色渲染,掩于深色线纹中。
不同于仇珠夫人(阿娘)不题诗文,不记年月,单署姓名的穷款。
她更喜欢附上诗词的隐款。
或许是因为,这样会显得更有意境一些。
“妙哉妙哉。”
王一鸣的视线,在小徒弟身上停留片刻,掩饰不住自己的错愕与惊讶。
马尾上留落款。
细小甚微。
若是没有真功夫,一般人很难办到。
一如北宋范宽的《溪山行旅图》。
古人画树,通常都是以墨色渲染,而范宽的画极其讲究层次,即使是一片树叶,那也是一笔一划勾勒而出。
层层叠叠的树叶,落款便掩于其中。
稍不注意,就是树叶。
不……
其实就是树叶。
和小徒弟留落款的方式,有异曲同工之妙。
远看是马尾,近看还是马尾。
哈哈哈哈!
声声朗笑,洪辰终于从画作上移开眼。
“小师傅的落款,藏得妙啊。”
颇为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含笑的目光自沈尉迟身上掠过。
哼!
臭小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
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夸赞,叶婠婠羞红了一张圆圆的小脸。
嘚瑟扬眉。
沈尉迟侧眸。
星眸里溢满宠溺的光芒,毋庸置疑,他确实走的是狗屎运。
一开始就是……
中午,洪辰做东,在阿房斋宴请。
私人的小菜坊,临水小榭,掩于古玩街的最深处。
老板是有名的怪人。
不接受订餐,不接受点菜,有什么吃什么,纯属靠天吃饭。
一天只接三桌。
而洪老显然是那个例外。
——第四桌。
正值春暖之际,院子里花花草草争相怒放,景色极佳。
嗯!
在这里吃饭,是一种享受。
精致菜肴,香气诱人。
可把叶婠婠给馋坏了,吃进肚里的零嘴儿仿佛没吃一般。
不争气的咽了一嘴,又一嘴的口水。
桌边入座,沈尉迟亲手帮她盛了一碗饭递过来。
骨瓷小碗里,米粒晶莹,颗颗分明。
空运过来的乌里岛幸福黑毛猪肋骨,碳烤云南松茸,洛阳驴肉汤……除了一道清炒时蔬,都是名菜。
沈尉迟斜睨一眼,夹过一块排骨,放到她的盘子里。
“尝尝排骨。”
叶婠婠夹起排骨,咬下一口,香糯不腻,恰到好处的口感。
“好吃吗?”
“好吃。”
她嘴里还含着排骨,细细地咀嚼,粉嫩的腮随着咀嚼的动作上下浮动,呆萌可爱。
男人眯起桃花眼,夹起一片松茸放到她的盘中。
“别光吃肉,松茸吃了长高个。”
不挑食的好处就是,来者不拒。
叶婠婠乖巧的点头,眯着眼,长长的睫毛微微下垂,白皙娇嫩的小脸上猫儿般慵懒的餍足。
纯纯小吃货。
大好的白菜被猪拱了,被当作空气的俩老头心下微凉。
嘴里的驴肉汤,食之无味。
两人的相处太过于自然,小师傅显然是被吃得死死的那一只。
难得的……
正眼瞧了瞧倒霉蛋,心中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