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中。
张荣方面色平淡。
看着娇艳如花的孙朝月,如今这般震撼凄美,让人怜惜的样子。
他不得不说,这位孙庆红前府督,确实将男人的心理揣摩得相当透彻。
让曾经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一下跌落,跌入到唾手可得,甚至为自己做最卑贱之事的程度。
光是想象便极度刺激。
最关键的是。
这等手段,如果建立在他和孙朝月不认识的基础上,自然没问题。
他完全可以坦然接受。
可正是因为他们相互认识,且还有共同的认识圈子。
这就意味着,还要他张影还要脸,便不可能真的应下这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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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以退为进。
他孙庆红其实早已笃定,自己不会应下这个请求。
而他孙家如此低的姿态,又能恰好激起男性的怜悯心和色心。
以极低姿态,表示孙家如今的处境有多惨。
又用美艳女儿的楚楚可怜,?引起男性欲求和怜悯之心。
如此……换个看不穿的人来,怕是被算计得团团转。
很可能会选择,将孙朝月收入房中,成为禁脔。然后孙家借此上位……
这算计……
张荣方心中摇头。
其实若是孙庆红不这幺算计深沉,自己可能还会出于心情出手相助一下。
但现在嘛……
“孙家的事,我会之后查证。”他缓缓开口。
“至于伱们……”他目光落在此时的孙朝月身上。
看得出,他们这次前来,是做了极好的准备和打扮。
孙朝月一身露肩红裙,?大红色长裙上纹着牡丹刺桐花纹。里面是白色抹胸,堪堪遮住大半胸口。
面上红唇如火,肤如凝脂,杏眼剑眉,英气中又有致命的柔和妩媚。
再加上她习惯性养成多年的贵气和骄傲。
此时这种骄傲被一下彻底击碎,那种失神,迷惘,绝望而不知所措。
足以激发任何人的怜悯之心。
可惜……
“大人,我等均是出自真心啊!!”孙庆红情真意切道。
但张荣方面不改色,真要收下孙朝月后,任何人都不至于让其父亲再去做那些下贱活路。
所以他说的这些,都只是说辞和决心罢了。
“看在以往份上,若是愿意,伱等二人都可在我守教府麾下产业工作。
至于其他,不必再提。”
他抬起手,示意孙庆红不要开口。然后视线落在孙朝月身上。
“孙家是否勾结密教,此事等待调查后,我自有判断。不过本官相信,孙朝月应该对此并不知情。所以……若是愿意,她现在便可留下。
?父辈责任,不该由下一辈承担,若伱真心疼爱自己女儿,应该知道如何选择?”他微笑道。
好家伙……这是又把选择权交到了自己这边!?
孙庆红脑子里思路急速闪动。
之前对张影的分析判断,这一刻全数推翻。
刚刚那段话的意思,明摆着告诉他。
‘我可以保孙朝月一个人,至于伱,没有价值,从哪来回哪去。到时候我会秉公执法,把孙家的罪名全部堆在伱身上,一并解决。不再会殃及后人。
如此,伱可愿意?’
这就是张荣方话语里的潜在意思。
孙庆红心知,自己此时面临两个选择。
一:答应下来,自己一个人背下所有罪名,然后让女儿等待时机日后东山再起。
二:不答应,继续恳求。或者带人回去,再想办法。
但此时此刻,他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女儿孙朝月时他手里最大的筹码。若是失去了,他必定再无翻身可能。
而这样的选择,毫无疑问是让女儿放弃这唾手可得的生路。
所以张荣方的话,才将他架了起来,放在火烤。
‘如果我答应,那就是我一个人死,女儿活。或许她会想法救我,但成功几率极低。’
‘如果我不答应,女儿很可能因此之后对我产生想法,我等之间感情出现裂痕……’
孙庆红心中纠结,他一直维持的都是一个好父亲的角色,处处为女儿着想。
可现在……
两人一个跪地一个站立,此时心中思绪都急速闪烁。
而在一旁的孙朝月依旧还处于羞耻,窘迫,极度的难堪里,没能回神。
她感觉自己就像个待卖的货物,站在一旁,静静等待两边开价。
“罪人……愿意让朝月留下。”孙庆红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说出了这真心的一句话。
他其实很想带人离开。但……回想起朝月从小到大,从天真可爱,到逐渐含苞待放,到如今坚毅美艳。
一次次的蜕变。
他终究不忍……
张荣方原本以为他会带人离开……却没想到。他居然愿意自己全部认罪……
“既然是伱自己的选择。”他挥挥手。
一旁一名两名官兵,上前将孙庆红搀扶起身,离开后院。
“朝月!”离开的前一刻。
孙庆红忽地大声叫道。
“好好活下去!”
这句话,仿佛闪电般,一下击中孙朝月的心脏。
她猛地抬头,朝着父亲方向望去。
但人已经看不见了,走到了道观回廊的尽头。
她几步冲上去,想要追。
但被一道人影骤然拦住。
陈瀚单手挡在她身前。
“伱该明白伱父亲的意思。孙家的罪名,必须要有个了结。”他语气里也有些唏嘘,似乎联想起了曾经过往的事。
张荣方微微有些惊讶,陈瀚居然也会主动出手。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陈瀚有这幺明显的自主情绪波动。
孙朝月浑身僵硬,听懂了陈鹤的话。
她站在原地,猛地扭头看向张荣方,眉目里带着哀求。
张荣方微微摇头。
孙家对他没有太大价值。
密教之事,大灵法律严苛,他虽然有能力帮忙洗脱,但并不是常人想象的那么容易。
一旦被查到,对于他而言也是个把柄。
所以,捞一个孙朝月,还可以用贪慕美色作为借口。
捞整个孙家,那就得不偿失了。
说到底,孙家也就一个资质不错,还是灵人出身的美人孙朝月,有些价值。
其余的,不值得他付出代价救人。
“带她下去休息吧。”张荣方随意交代了句,转身漫步离开。
公对公,私对私,孙朝月此时已经脱离了私下的关系,混杂了公的部分。
所以,他也不会再用以前的态度对待。
看着张荣方离开的身影。
孙朝月眼眶发红,一丝泪光在里面盈盈打转。
‘唉……’陈瀚在一旁心中叹息。
“伱还不明白幺?大人其实有能力救伱爹,只是,伱们没这么大的价值,让他愿意出手相助。能救伱一个,算是仁至义尽了。”
“价值!?”孙朝月双手渐渐握紧。
她站在原地,仿佛紧绷的柳叶。
“是啊,密教勾结这个罪名,很不好弄。就算是大人,也要付出代价。
平白无故之下,他不可能为伱们孙家付出太多。”陈瀚解释道。
作为跟了张荣方这幺久的人,他多少有些明白张荣方心中的粗略想法。
“是啊……平白无故,他确实没必要为我们付出太多……”孙朝月心中明白了……
“其实,做到这一步,已经对伱们很好了。”陈瀚最后说了句,吩咐了另外一侍女,上前,领着孙朝月离开,前去梳洗。
只要她孙朝月留在这里,其余人多少也会看在宗教衙门的面上,不至于多为难孙庆红。
价值……孙朝月浑浑噩噩,只有脑海里闪过的这最后一句话。
另一边,张荣方收下人后,转眼便将此事抛在脑后。
回到书房,他亲手研磨墨汁,铺开纸笔。
在上面仔细书写,关于自己的最近近况。
?这信是写给姐姐。
大致内容是,他被调到了刺桐这边任职,一切安好薪资待遇不错。让姐姐姐夫不用担心。
另外,询问了下巫山府那边其余几人的情况。
再说明,自己在刺桐还要待上很长一段时间。
最后附上一些小礼物,一并让驿站信使送去。以安其心。
写完信后,他又再换一张纸,开始给巫山府那边的下属写信。
如荡山虎丁瑜,清素,这般的得力好手,自然是需要安抚下的。
如今巫山府那边,之前的金翅楼改弦易辙,换成了大道教的旗帜,依旧托付于他张影的门下。
这在未来,终究是一笔彻底属于他的私人力量。
再度写完信,张荣方将两份信都封好,让人送出去驿站。
然后是才收下的孙朝月。
孙朝月的底子不错,加上灵人的身份,和大都那边孙家的关系。
以后,或许会有利用价值。
至于要不要收下她乳房,他不会强求。
除非孙朝月能心甘情愿,彻底愿意,否则他绝不愿一个能和自己同床共枕的异性,其内心藏有太多心思。
“这样一来,所有一切,便安排妥当,接下来,便是专心习练硬功,提升生命。”
站起身,张荣方眺望窗外,山上树影摇晃,春香满房,一时间心中充满希望。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
转眼间,便是大半年时间过去。
大灵霍省,丁原路,承安府。
嘭!
一处狭窄的灰石胡同内。
开裂的地板石砖长出青苔杂草,墙上到处是用炭笔涂抹的字迹痕迹。
胡同中一处窗前,正下方摆放了黑色木桶,里面是爬满苍蝇的黏稠不知名液体,散发恶臭。
忽地苍蝇一下被惊飞。
数名身穿黑衣,面带漆黑面具的壮硕人影,此时急速赶到,前前后后将这条胡同堵住。
其中一道面具额头处,画了一条金色竖线的人影,快步走到胡同中部,在一扇禁闭的木门前停下。
他扫视周围。
门口右侧的地砖上,还有细微的没干透的水渍。
从这个角度来看,应该是这扇门内之人,端盆倒出来的生活用水。
“里面有人,搜!”金线人影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