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所谓命运,就是教人放手(9)

珠珠的眼眶也红了,没想到当了妈以后的珠珠如此多愁善感,竟然被一段别人的青春回忆所触动。

珠珠问我:“你有没有想过,你可以有这么美的回忆,你可以有这么感人的叙述,正是因为你们分开了,如果你们在一起说起来这段可能大家都笑得嘻嘻哈哈,顾不起什么,但正是因为你们没有获得圆满,所以这一段段回忆反而变得更加美丽,更加动人。”

珠珠顿了顿,撇着嘴说:“你要让我回想我的初恋,可能只剩下骂街了,没有一丝美好可言,而你却因为这样一段经历,让你的整个青春获得了一种崇高感。这难道不是人生在世所能获得的最难得可贵的东西吗?”

说到最后,珠珠已是满脸肃穆,仿佛我们正在美术馆里欣赏拉斐尔的圣母像一样。

“噗嗤”一下,我虽然还至少有一条腿陷在回忆的泥沼中没拔出来,但却还是忍不住被眼前的珠珠逗笑了。

“‘崇高感’,亏你能把这种词儿用上。”我拉了拉被子,半笑着说。

珠珠脸上的深情变成了恼羞,气急败坏地拍了一下我的手背,转而一副不要打岔的模样,继续说道:“你就让这段美好永远在记忆中美好下去吧,你们的分开,也许曾经是你的失去,但现在,我觉得你不应该再将它看成是一种失去了,反而是另外一种获得,你的回忆是你心尖上的白月光,足以照亮你人生中的每一个黑暗。你不要让这守护黑暗的月光熄灭,所以你不要再去见他了,一旦见到他,这些存在于记忆中的美好必然会被现实毁灭,那种崇高感就不复存在了。”

我没有接话,我认同珠珠的看法,我和尤烨的分开是命中注定,即使重来一遍也是重蹈覆辙。不如就让它留在记忆里,成为照亮黑暗的白月光。

“你最好永远都别再见他了。”珠珠又强调了一遍,“人总要向前,日子总要向前过,你们已经是过客,你又不想回去,那何苦让过去限制着自己的脚步呢?”

顿了顿,珠珠又说:“当然,我不是指你要结婚生子,也不是向着你的吴处长说话。我只是觉得你不管做什么,都应该是为了自己活着,而不是为了逃避什么、摆脱什么。也不要让他成为你选择未来时的判断标准,这样对你自己对你的未来都是不公平的。”

说罢,珠珠又皱了皱眉:“不过虽然我只匆匆见过尤烨一面,但说实话,我真地看不出来他到底哪里好,也看不出他有什么特别之处。可能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只有你能看出他的好,但是在旁人看来,他绝对不是那种身上会发光的男人。”

“简单来说,我觉得他配不上你。他平凡到让人记不住长相。”珠珠最终看着我的眼睛,下了这么个定论。

“能配上我的人可能的确不多。”我扬了扬嘴角,作出一副理所当然的高傲姿态。

珠珠看到我着模样,一下子变得咬牙切齿起来,道:“哎……你就是实力演绎什么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明明自己什么都有,还给自己整得跟悲情女主角似的,归根结底,就是无病呻吟!最不该心疼的就是你!”

我继续保持着上扬的嘴角,珠珠的话真的一点错都没有!我发自内心的赞同!

结束了一长段的交谈,珠珠显出了困倦,她往被子里钻了钻。我也不再想多谈自己的事情,便简单问了问她初为人母后的日常。

珠珠多次聊到云姐在她坐月子期间给予的帮助,之后又不无遗憾的表示前两天云姐从姐夫的公司辞职了,去了别的城市工作生活。走之前云姐来看过珠珠,但不停地强调新的工作会特别忙,可能还要频繁出差。珠珠总觉得云姐再也不会联系她了。她觉得也许云姐的离开也是为了逃避,只是珠珠并不知道她要逃离的是什么。

听珠珠这样讲,我说:“云姐可能就是老天爷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派来帮助你的贵人,你度过了这一段,她也完成了她的使命,要回到自己应该走的路上去了。”

我想,云姐离开是她和姐夫这段故事最好的结局。这样彼此都没有难堪,没有仇恨,甚至还因遗憾留下的空白,让自己拥有一些怀念、一些想象。

不禁思考起来,人们不分青红皂白地抨击渣男和小三,会不会有些时候不够公正?也许有些人真的只是在上了不该爱上的人,像先前的云姐爱上了姐夫,她定然也是痛苦的,她定然也想放弃,但情至深处,割舍起来总是与断肠无异。

我尊敬姐夫克服了恐惧和胆怯,选择了承担起家庭的责任,也选择了还给云姐可以沐浴在阳光下的正常生活。

我更尊敬云姐的割爱,我相信她对姐夫的感请是发自内心的真挚情感,否则谁会在不为名、不为利的前提下主动喜欢一个有妇之夫呢?但是她最终牺牲了自己的感情,守护了珠珠的家庭。换做是我,一定不会就此罢休,同样是爱,凭什么牺牲的是我?凭什么你能享受儿女双全阖家欢乐的幸福?而我连大大方方地表达出我的感情都不被允许?

感情、婚姻,很多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般说不清楚,不像考试成绩那样有准确的分数,准确的标准。很多时候你爱得更深、更真,却依然无法与你所爱的人长相思守。很多时候,那个你以为是生命旅途中偶遇的路人,却不经意地一边跟你聊着天,一边跟你一步一步地走完了一生。

人世间的爱情真的是有各种各样的错过和巧合,像我和尤烨,本以为是相守一生的人,却还是错过了。像姐夫和云姐,同事多年,偏偏因珠珠怀孕激发起彼此的好感,注定了这段感情不得善终。可能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有缘无份吧。

而我跟吴琛之间,又会怎样呢?在上天拟好的脚本中,我们究竟会何去何从?

“晚安”我给吴琛发了条信息。

“晚安”吴琛回了我一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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