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点了点头,唐宁宁见此,便松开了手。
却突然,她刚一转头,就听到了两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嘶嘶声,贺嬬更夸张,看着满地的血,惊讶的叫了出来,声音虽然不大,可院内都是些什么人,立马闻声而动。
不过片刻的时间,就有弓箭手对准了她们这个方向。
唐宁宁耳朵一动,听到了动静,又觉察到前面的人似乎都看了过来,她叹了口气,将两人的手拉了下来。
‘好了,被发现了,出去吧,省的被弓箭手给刺穿了。’
“真的?”贺嬬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唐宁宁率先起身走了出去,两人对视了一眼,也连忙跟了上去。
竟然是她们三人?
院外的人看到了他们三人,各有异色,什么眼色的人都有。
唐宁宁有些羞愧,偷听墙角也就算了,竟然还被抓住了,太丢人了。
“嫂子?”
顾封拓听到了顾北几人的惊呼,缓缓回眸,便看到了唐宁宁,脸色楞了一下。
齐诀看到三个人,脸色变了又变。
剑影看着阁老由喜到怒,再到平静的眸子,忍不住替萧楚寒默哀了一下,刚送出去就跑回来了,回去肯定又是一番大吵大闹。
不过,阁老从山上下来后,一直没在来过将军府,也不知道对唐娘子是怎么个想法了,想着想着,他不由得偷偷看了眼阁老。
果然,不出他所料,齐诀的目光瞬间凝视在了唐宁宁的脸上。
哎,真是太偏执了。
幼时如此,长大后亦如此。
齐诀才不知道剑影心里什么想法呢,只见他轻抬手,四周的弓箭手立马就放下了对几人的戒备,没了杀意,唐宁宁几人松了口气。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许穆走了过来,看着贺嬬的眼里带了一点无奈。
贺嬬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自知理亏,没说话。
唐宁宁看了眼晕死过去的徐炟,微微眯眼,齐诀的权利这么大了吗?竟然敢滥用私刑。
“既然想看,就在这儿看吧,不必偷偷摸摸。”
顾封拓淡淡的说了一句,顺便走过来将唐宁宁的手拉住,往前带了几步。
齐诀看着牵着的那双手,眸底闪过杀意。
唐宁宁有些惭愧,被人说偷偷摸摸,真是太丢人了。
“这是怎么了?”贺嬬拉着萧楚寒跟在了许穆的身后,看着鲜血汩汩的徐炟,忍不住低声询问。
许穆开口道,“从他的口供得知,胡晋辉通敌叛国之事为真,而且,他也有参与其中。”
“他怎么会招认呢?”
别人不知道,贺嬬可不会不知道,这个徐炟,一向阳奉阴违,奸诈的厉害,怎么会轻易招供,还来当了证人?
“大周的顾阎罗,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说话间,许穆欣赏的目光往顾封拓的方向看去。
他就知道,祖父的眼光不会错的。
听着许穆的话,贺嬬二人抬头往顾封拓的方向看了几眼,一身戎装,风姿卓卓,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是怎么让徐炟投诚的?
“除了你二人,可还有同伙?”
这方,齐诀将手里的赤霄剑轻轻的擦干净,递给了身后的剑影,一双阴鸷的眸子里闪过狠厉,吓得地上的徐炟打了个哆嗦。
他紧咬着牙,捂住自己流血的腿,冷汗直冒,“没--没有了--”
只要他承认与多尔济有联系,他的家族便会安稳,至于胡家如何,他管不着了。
“你确定?”
声音阴狠,目光毒辣,徐炟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在打哆嗦,他看向了沉默不语的顾封拓,腿上的伤疼的更厉害了。
“我在问你话,你看他作甚?”
齐诀的话语中隐隐带着笑意。
“没--没有了--”
看着被吓成这样的徐炟,唐宁宁挑了下眉头,齐诀有这么可怕吗?
“徐炟,通敌叛国可不是小罪!”
齐诀一面说,一面捏着手里的证据在徐炟的眼前晃了晃,那个眼神,徐炟至死都不会忘,他的腿疼的厉害,血流不止,可想起顾封拓手里的那些证据,他更害怕了,“没--没有其他人了,这事儿都是胡晋辉一手操办的,我只是听命行事。”
“他为了陷害报复顾将军,跟漠北的多尔济里应外合,不仅在岳鹿一战中耍计谋让大周战败,还将我军的行军布防图偷偷告知了漠北人,导致进军犬牙山的时候,大败而归,诸此种种,皆有罪证--”
说话声越来越虚弱,直到人晕死了过去。
齐诀看着闭上眼倒在地上的徐炟,眼神越来越阴沉,“来人,取冰水来。”
天,这天气虽然清朗,可一个受了伤晕死的人浇冰水,还能活吗?
众人唏嘘。
唐宁宁抿了抿春,手却突然被握紧,她抬眸,就看到了顾封拓关怀的眸子。
‘没事吧?’
唐宁宁摇了摇头。
冰水很快就取了过来,直接浇在了徐炟的身上,人瞬间就被泼醒了,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在她们中间响起。
萧楚寒看着冷若冰霜的齐诀,心下发寒。
“齐阁老,这又不是监牢,既然有了证据,就该带回监牢问审,这样不太合适吧?”
谁都没想到,一直沉默寡言的郡主殿下突然开口了,众人各有异色。
齐诀皱着眉头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你说什么?”
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丝的不可置信。
萧楚寒心下一吓,可面上却还是说道,“人应该带回监牢问审,带事情查明,不能在将军府里滥用私刑。”
空气突然凝固,连一根棉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够听到。
唐宁宁的嗓子突然有些痒,忍不住轻咳了一下。
齐诀瞬间回过了眸。
将军府的众人也都立马附和了起来,要让齐诀带着人离开将军府。
“齐阁老,在这里办案确实不太妥当。”许穆走到齐诀的面前,开口说道。
齐诀冷冷的睨了他一眼,又往四周的方向扫了一眼,最后定在了唐宁宁的脸上,不过片刻,就避开了目光。
“剑影,将人带回监牢。”说完,正要转身,突然又往将军府一众人的方向看了过来,“派人包围将军府,一概人均不能妄自出府,待事情真相水落石出,再作定夺。”
软禁?
竟是要软禁她们?
唐宁宁蹙了下眉头。
“凭什么?明明证据确凿,你凭什么关我们?”
“就是,玉门关外随时都会大战,你担待得了吗?”
听着将军府的人义愤填膺的话,齐诀冷笑道,“关城的将领不是只有顾封拓他一人。”
眼看着曹汉一群人就要跟他们打起来,顾封拓看向了齐诀的方向,缓缓的说道,“住手!”
“将军?”
曹汉怒气上涌,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将军还能忍?
“将军,只要你发话,我顾北一剂药粉让他们全都倒下。”
“我蔺子澹也誓死效忠将军。”
唐宁宁看着冲动的一众人,忍不住为顾封拓担忧,齐诀是新任监军,代表的是陛下。
他们怎能如此不知轻重,什么话都敢说?
再说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朝廷命官被杀,还是通敌叛国的罪名,陛下龙颜大怒,只要事情不水落石出,顾封拓被罢官,押送回京都有可能。
这些人再不收敛,引得陛下怀疑,首当其冲的就是顾封拓的人头。
虽然是好心,但功高震主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退下!”
将军府的一众人只听从顾封拓的命令,他一出口,没人敢在说话,纷纷气的退了下去。
齐诀冷笑的看着此场景,“放心,只要查明徐炟所言不虚,本官便会立刻上书京城。”
说完,一挥手,所有的人立马全部退出了将军府,剑影派人将徐炟带了下去。
“阿--姐--”
萧楚寒还未来得及跟唐宁宁说话,也被侍卫给带了出去。
看着被紧紧关上的将军府大门,重重将士把守,她握了握拳朝着骑马的齐诀追了上去。
“停下!”
齐诀骑在马上,看到提着裙子追上来的萧楚寒,眼神闪过烦躁,“做什么?”
“你为何要这样做?你是在公报私仇!”
“你是在质问我?”
齐诀的脸色很不好看,充满了阴鸷。
萧楚寒心下害怕,可她还是低吼道,“你这样做,只会把阿姐推的越来越远。”
齐诀一定是在故意拖延,报复顾将军,以此来让阿姐求情,真是太卑鄙了。
无耻,太无耻了!
“我的事情你最好闭嘴!”
说完,齐诀突然驾的一声,尘土飞扬。
萧楚寒回过神,看着已经骑马飞速离去的人影,眼眸有些模糊。
直到贺嬬带着许穆追了过来,她才回过了神。
“楚寒,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贺嬬的声音,萧楚寒连忙收拾了一下心情,缓缓回头。
“我担心阿姐。”
阿姐?许穆惊讶,安王和安王妃可就只有小郡主殿下一个孩子,殿下哪里来的阿姐?
“哎呀,你看什么啊,楚寒嘴里的阿姐就是将军夫人,刚刚认识的,特别投缘,就护称作姐妹了。”
不要怪她说谎,这事儿少一个人知道,少一次麻烦。
而且,幸亏楚寒来了达州,便一直都带着面纱,要不然,让有心人发现了两人的相貌相似,让京城得了消息,楚寒的阿姐还活着,肯定又少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将军夫人,我刚刚都没注意。”许穆惊讶过后,不免失落的说道,又见萧楚寒神情难掩哀伤,便安慰道,“不过,你们放心吧,将军一切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事的。”
“什么意思?”萧楚寒震惊道。
许穆四处看了一下人,见没人注意,便低声道,“将军早就料到了齐阁老不会轻易放过他,提前做了准备,估摸着,飞鸽传书都已经出了城了。这事儿,你们一定要保密。”
原来是这样!
萧楚寒的心底隐隐有些怪异,说不上来什么感受。
将军府。
唐宁宁看着顾封拓往书房的方向走,连忙跟了上去。
“还去不去了?”
被齐诀的突然到访,她们还没来得及去看火药。
顾封拓听到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唐宁宁没有注意到,一个劲儿的往前走,直接撞到了顾封拓的后背上。
鼻子生疼。
“没事吧?”
顾封拓忙回头。
可唐宁宁还没说话,跟上来的四人直接笑出了声,特别是顾北,笑得最大声。
“我看将军该把顾南传召回来了,好好治治你。”蔺子澹哼了一声。
顾北善毒,顾南善医,两人一直不对付。
你往我的膳食里面下点毒了,我往你的洗澡水里下点痒痒粉了,斗了好几年。
可顾南的人缘好,挨的批少,顾北就不一样了,没少挨怼。
“那臭小子回来,我一剂药粉下去让他全身长包。”
两人在这儿说,曹汉懒得听,大跨步往前走到了顾封拓的面前,“将军,我们何时才能出去?”
“在府里清闲几日不好吗?”顾封拓嘴角带笑。
曹汉莽道,“一群王八犊子在监视着,哪里清闲的了。”
“对了,那我们还去--”
曹汉的话没说完,顾封拓便使了个眼神,示意他别再说下去。
“这几日,大家在府里就吃吃喝喝,玩乐,就当放个假了。”
听着顾封拓的话,唐宁宁也笑着和几人说道,“左右也没什么事儿,想吃啥就和我说。”
“真的?”
顾北、叶七二人惊喜着跑了过来。
天知道,夫人做的饭有多好吃。
“当然,只要有食材。”
这两日,郑大娘买的东西都多,应该能撑过这几日。
“我要吃红烧鲫鱼,清炖烩菜--”
“我要吃溜丸子,炖猪蹄,酱炒酥肉--”
“还有还有,爆炒腰花,真的太香了---”
几人兴奋的点单,却不知,顾封拓的脸都快黑了。
蔺子澹率先看到了,立马拉着三人往后撤。
“走走走,将军要生气了。”
三人连忙看顾封拓的脸色。
没有啊,很平静啊。
哪里生气了?
“小心挨军棍。”
被蔺子澹这么一说,三个人浑身打了个寒蝉,连忙朝着唐宁宁招呼,让她千万别忘了答应他们做的饭。
说完,就脚底抹油似的,一溜烟跑了。
唐宁宁看着,忍俊不禁。
“你不用管他们,别累到自己。”顾封拓见几人离开,沉着的脸微微缓了过来。
唐宁宁跟在他的后面,笑道,“没事,我在家里也经常做饭,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