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霍衍低头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下,“我多锻炼,一定走在你后面。”
他曾饱受过失去她的苦,他又怎么舍得让她体会失去他的痛。
被丢下的那个人,太煎熬了。
还是让他走在后面吧。
“嗯。”
俞晚主动将唇贴了上去,与他缠绵深吻。
难得她主动一次,霍衍按住她的后脑勺,蓦地加深了这个吻。
吻了许久,霍衍忽然翻身将俞晚压在身下。
他撑身体欺在她身上,一手卷起她的一边发稍,目光柔情似水,声音慵懒迷人,“等我停药了,再给我生个孩子吧。”
还没等俞晚回答,他忽地又自己否了这个决定,“算了,还是不生了。”
她一共就生了两次孩子,每一次都差点把命搭进去,霍衍有点怕。
他不敢冒险。
俞晚明白霍衍为什么在有了一双儿女后,仍旧还会有想要一个孩子的想法。
她轻抚霍衍的面容,面带微笑地道,“我的身体还得调养,再缓两年吧。”
他不经意间就成了两孩子的父亲,可他却没有尽过一丝身为父亲的责任。
他到底是遗憾的吧。
俞晚也觉得有点遗憾。
曾经他们憧憬的未来是她怀孕,他陪她产检,她生产,他守候在一旁,她坐月子,他伺候……
可这一切,都被突发的意外给打乱。
她在异国他乡颠沛流离,他在故乡吃尽苦头,挨遍羞辱。
他没见过她怀孕的样子。
她也无法看到他初次当爹时的欢喜。
他们曾经憧憬的未来,终究是成了一场泡沫幻影。
虽然霍衍真的很想要看看俞晚怀孕的样子,但他到底还是怕了。
“还是不要了。”
霍衍用力地抱紧俞晚,“我怕。”
他们已经有两个孩子了,生不生都没关系的。
他虽然遗憾没有看过她怀孕的样子,但他更怕失去她。
人生总归是有点遗憾的。
他如今能这般的拥抱她,已经很幸运了。
他实在,不该太贪心。
俞晚抬手轻抚霍衍的脑袋,嗓音温柔地安抚他,“不用怕的霍衍,我不是天生体质差,我只是运气不太好,两次怀孕都遭遇了突发意外。”
她双手捧住霍衍的脸颊,满眼柔光地看着他,“这一次,你会守着我的,对吗?”
霍衍定定地看着她半晌,随后他低头在她的眉间落下一吻,“嗯。”
俞晚环住霍衍的脖颈,主动将唇送了上去。
她一边亲吻他的唇角,一边喃喃道,“会回来的。”
那些被他们不小心弄丢的美好未来,都会回来的。
夏侯夫人不肯开刀,她觉得开刀也不过多活两年,她不想剃光头,也不愿意自己的脑袋多一刀难看的疤痕。
横竖都是一死,夏侯夫人选择了美美的死去。
因为不开刀,夏侯夫人到底是没有撑过这个冬天。
夏侯夫人倒下的那天,北城下起了漫天飞雪。
那天的雪又白又大,不一会儿就将地面给染白了。
医院里。
夏侯禹,夏侯翎还有夏侯沁守在夏侯夫人的床前,看着夏侯夫人被病魔折磨的干枯无神的面容,纷纷红了眼。
和父子女三人的伤感不同,夏侯夫人却是一脸笑意。
她还安慰大家,“你们笑一个呗,别苦着脸啊。”
夏侯沁泪浅,这会儿眼泪正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夏侯翎没哭,但是眼睛却很红。
他满脑子都是儿时,他不肯吃药,夏侯夫人抱住他,温柔劝说他的模样。
明明她哄他吃药的画面仿佛还在昨日,怎么今日,他们就要阴阳相隔了呢?
夏侯禹坐在床边,带着手套的双手紧紧地握住夏侯夫人的手,他眼圈红红的,满是后悔地看着她,“我就不该听你的话。”
她原本还可以多撑两三年的。
可现在,才不过三个月不到,她就……
夏侯夫人面色苍白的笑了笑,“你知道我这个人有多爱漂亮的,要剃光我头发,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而且开刀还折腾,不仅要吃药,还要各种忌口。”
“怪遭罪的。”
夏侯夫人看着天花板,满是感慨地说,“其实我啊,也没什么可遗憾的,此生嫁过你,当过你的妻子,被你以妻子的身份相待过,我很满足了。”
若非要说遗憾的地方,那就是……
她偏头看向夏侯禹,忽然红了眼,“禹哥,你能吻我一下吗?”
夏侯禹被夏侯夫人这被卑微的要求给扎了一下心房。
她嫁给了他二十七年。
可他却从未亲过她一回。
她无怨无悔的陪了他二十七年,可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却只有这么小的一个要求。
夏侯禹怎么舍得让她失望呢。
他点点头,起身朝她吻了下来。
只是没等他吻下去,就被夏侯夫人给抬手给阻止了。
夏侯夫人没想到夏侯禹会真的吻下来。
她欣慰之下,更多的是心酸。
他碰不了她的。
他会过敏的。
她那么爱他。
怎么舍得伤害他呢。
夏侯夫人朝夏侯禹弯了弯眼,玩笑的说道,“跟你说笑呢,你怎么还当真了?”
夏侯禹知道她不是在说笑。
她是真的很想他吻她。
只是因为他的身体原因,才不得不推开他。
这样的她,如何不让人心疼。
夏侯禹拉下她的手,低头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
夏侯夫人在夏侯禹的吻落下的瞬间,瞳孔剧烈的颤动。
跟着,一颗晶莹的泪珠潸然地从她眼角滑了下来。
夏侯禹用指腹轻轻地抹去她眼角的泪珠,满是心疼愧疚地说道,“媚儿,你可以自私一点,你可以不用那么为我考虑的。”
随着这话落下,夏侯禹的唇温柔地覆上了夏侯夫人的唇。
夫妻的第一个吻,也是夏侯夫人人生里的第一个吻。
夏侯夫人瞳孔颤动得愈发厉害。
眼泪盈满眼眶,可她却闭眼笑了。
她的爱最终得到了回应。
她……
此生无憾了。
夏侯禹在和夏侯夫人肌肤相触的那一刻,就起过敏反应了。
他身体长出了红疹。
可他为了让夏侯夫人了无遗憾的离开,他强忍着身体的过敏反应,吻了她的唇。
接触的越久,他的反应就越严重。
当他脸上爬满红疹时,夏侯夫人一把推开了他。
“够了,禹哥。”
夏侯夫人看着夏侯禹长满红疹的脸颊,心疼又心酸。
“没事的。”夏侯禹安慰夏侯夫人。
过敏若不及时处理,会引发休克,夏侯夫人从不拿夏侯禹的身体开玩笑,她赶紧对儿子说,
“阿翎,赶紧带你爸去找医生开药。”
夏侯翎见夏侯禹的红疹越发越多,也怕他出事,便赶紧上前扶住他,将他带离了病房。
在父子两人离开病房的那一瞬间,夏侯夫人就像是忽然被人抽走了魂魄一般,脸上的生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流失,眼皮更是止不住地往下阖。
“妈!”
夏侯沁见此,慌张地上前握住夏侯夫人的手。
夏侯夫人眼神无力地看了夏侯沁一眼。
“乖,不哭。”
夏侯夫人抬手欲要帮夏侯沁擦泪,可她的手,才刚抬到一半,就蓦地垂了下来。
眼睛也跟着紧紧闭上。
“妈?”夏侯沁怔怔地看着忽然闭眼的夏侯夫人,内心的恐慌一点点被放大。
直到意识到夏侯夫人可能已经去了时,她猛地嘶喊出声,“妈!”
还没走远的父子两人听到夏侯沁这一声凄厉的叫唤声,像是想到了什么,两人同时转身往病房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