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转眼三日后,唐麦和楚漠阳按照约定时间,随天韩国摄政王相见,行至一处古朴的大宅前,即便是白天,这栋宅子都渗着一种厚重的阴森感。
而站在大宅前迎接三人的是一名佝偻着背,身着黑衣的老人,老人上前,对着三人行了个礼道,“三位这边请。”
唐麦望着这栋阴森的宅子,抬头望向了楚漠阳,见楚漠阳握着她的手,对她点了点头,她露出了一个微笑,跟着走了进去。
这三天,花绣娘每天都有来陪她,还带着她在韩京四处游玩,而楚漠阳则是和摄政王整日待在书房内商议。
唐麦不知两人商议的具体内容,只是看楚漠阳似乎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因此唐麦即便心里不安,有楚漠阳在,那种不安的感觉也退散到了最小。
三人随着那老奴一路往宅子里走,宅子内部竟是被撑天大树遮蔽的林子,越往里走,天空越暗沉,空气中也透出中冰冷的触感。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走到一处四周挂满白色的灯笼,透着阴凉之感的石门前,那名老奴才停了下来,对唐麦三人道,“请三位稍等,老奴这就前去禀告家主。”
老奴说完,按下通道前的一个狮子头,石门缓缓打开,在他走进去后,石门再次关了起来。
唐麦望着四周和办灵堂似的环境,拉了拉楚漠阳,低声道,“煦之,瞧着这不正常的布局,我相信这里的人是有两下子的了。”
越是有才能的人,行事作风越诡异,她那两师傅莫老神医和老毒医毫无疑问都是这样的人。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石门再次打开,老奴从里面走出,对着三人道,“家主就在里面等着三位,三位请。”
三人随着老奴走进石门,石门内部是一条一米宽的通道,两侧和外面一样都挂着白色的灯笼,这条通道一直蜿蜒而入通往前方,从门口往里看,根本看不到尽头。
这样的环境和氛围,迫使唐麦瞬间升起警惕感,楚漠阳察觉到唐麦的紧张,握着唐麦的手加大了几分力度,声音沉稳的开口道,“小麦,不会有事儿的。”
唐麦闻言,点了点头,跟着楚漠阳迈开了步子。
这一路走大概走了半柱香的时间,一个宽阔的房间出现在了三人面前,就见房间内摆放着一张八仙桌,桌上围坐着十来位白发老者。
坐在主座的那位老者看到三人,视线完全落在唐麦的身上,上下打量了好一阵,才开口道,“你这丫头,便是大哥的嫡传弟子?你和二哥还有两年前来此的那名少年,是何关系?”
唐麦被这位白发老者莫名其妙的问话,弄得微微一愣,再看这位白发老者的眉目,隐约中透着几分眼熟。
还有两年前来此的少年?莫非是指哥哥?哥哥在两年前到过这儿?
唐麦一想到和唐柯有关,立即就激动了起来,“这位伯伯,你口中的大哥指的可是莫老神医?还有你说的少年,他长什么模样?他是不是和我长得很像?他现在在哪儿?”
白发老者见唐麦如此激动的模样,却并非是来此挑战的,眼中露出一抹失望,语气也从一开始的不冷不淡变成了冷漠,“看来大哥还不曾对你说过我们家族的事。既然如此,你们走吧。”
唐麦好不容易有了唐柯的消息,白发老者就让她走,她怎么可能就这么离开?
“伯伯请等等,有些事我不曾弄明白。”唐麦将自己的思绪理了一阵道,“伯伯,您可否和我解释下,你们家族的事是何事?师傅该和我说些什么啊?还有,你是不是在两年前见过我哥哥,他现在在哪儿啊?”
“既然大哥不曾对你说过此话,你们走吧。”白发老者还是根本不回答唐麦的话,反而再次下了逐客令。
“莫家主,请留步。”
楚漠阳离开京城之前,莫老神医曾交给过他一封信,说他若是到天韩国,要见莫家的人,就将这封信教给现任的莫家的现任家主。
楚漠阳第二站选择来此就是出于莫老神医那番隐晦的话,他不是没猜测过莫老神医和这个制毒家族有关系,可莫老神医是神医,几乎不碰触毒药,因此才让他打消莫老神医是这个家族成员的想法,如今看来,莫老神医确实是这个家族内的人。
楚漠阳来此之前,还担心这件事会因为韩敛的关系而变得复杂,如今看来,他们担心的方向根本就是错误的。
莫家家主听到楚漠阳的话,回头看了他一眼,声音冰冷的开口道,“何事?”
楚漠阳走上前,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递上前道,“晚辈来此之前,莫老神医曾给了晚辈一封信,让晚辈转交给您。”信,楚漠阳猜测可能用得上,因此来此之前就带在了身上。
莫家家主一听有信,伸手就接了过去,将信封撕开,看完信上的内容,视线再次落在唐麦的身上,但只是看了唐麦一眼,就望向了楚漠阳。
“你们两人一人中了毒,还有一人是我大哥研制药物的失败品?”
莫家家主的话说的并不明朗,唐麦一时间也没意识到失败品是何意思,就听楚漠阳道,“正是,还请家主出手相救。”
“你身上的毒,我手里倒还有一瓶解药。但大哥研制的药物,这世上只有二哥和师伯才研制的出以毒攻毒的解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要我出手救你也可以,但我们以,但我们家族有三不救,非家族中人不救,非天韩国皇族中人不救,非未婚者不救。”
莫家家主这话,无疑是在为难人,何曾有过家族会定下这样的三不救的?若真这样,他们救的只有天韩国未婚还是他们家族中的人,这世上,除了韩敛和韩敛的妹妹,还有谁有被救的资格?
半月前,韩敛回来,特地找他,告知他楚漠阳和唐麦的事儿,请他帮忙助他娶到唐麦,借助唐麦“翡翠王”的身份,登上皇位。
莫家家主得知,两人来自天韩国,还是来找他们家族的,第一反应是和他的两位兄长有关,若当真是他大哥挑选出来给家族的试验品,他自然会救,但开始唐麦的回话,很明显的证明,这两人不是试验品。
既然不是,他自然没理由救。
直到楚漠阳拿出信,证明真的和莫老神医有关,看在莫老神医的份上,也看在这两人是他外孙看上的人,能帮上他外孙的份上,要是他们答应了他的条件,即便是救下一个,对他来说,也没有任何损失。
韩敛将意思和他说的很清楚,无论两人前来的目的是什么,都以此为条件,迫使两人和离,女的必须嫁入他们家族,而男的必须娶他们家族的女子,否则,无论他们的目的为何,都没有商量的可能。
唐麦听到莫家家主的这番话,拉着楚漠阳的手,不知是哭还是笑,“煦之,这儿有解你身上的毒的药,可我怎么觉得他们这儿的条件,比让我去找龙寂岩的还有让人无法接受。”
她接受不了楚漠阳娶其他的女人,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楚漠阳看了莫家家主一眼,揽着唐麦的肩膀,没有再和这些人废话上半句,转身望向摄政王道,“走吧。”
就在三人准备离开时,韩敛走了出来,拦在三人面前,眼神冷沉的开口道,“你当真宁肯看着他死,也不愿和他和离,让他迎娶别的女人?”
“韩公子,我的爱,很自私。我的夫君就算是死也都只能是我的。”楚漠阳若真的出了事,她安排好后事,随他一起去就是,若是活着,却只能看着他和其他人在一起,她宁愿死了。
韩敛真的没想到,唐麦会说出这种话,但这话一出来,除了让韩敛震撼唐麦对楚漠阳的感情,也震撼于唐麦对感情的固执和执着。
这样的人,不爱就不会多给人一眼,若爱便是一辈子深爱。
很明显,他给不了她想要的,而强行占有,他丝毫不怀疑,她有毁了他的能力。
韩敛对唐麦的感情更多的是欣赏和想将此种稀少事物占为己有的占有欲,如今事情闹到这份上,若他再执意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韩敛望了唐麦一眼,转身望向莫家家主,开口询问道,“外公,我能否单独和您说几句话?”
韩敛和莫家家主在详谈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两人才走出来,莫家家主将楚漠阳和唐麦单独叫到了一个屋子里,告诉他们,他答应给楚漠阳解药,但楚漠阳和唐麦必须保证让韩敛能登上皇位,并且在韩敛登上皇位之后,两人永生之年不得再次踏入天韩国。最重要的一点,帮助韩敛对付摄政王,清除摄政王的所有势力。
前面两点不难答应,毕竟谁当天韩国皇帝和两人关系都不大,他们不踏入天韩国也不会影响两人的生活,但最后一点,要答应下来,却有些困难。
不是做不到,而是楚漠阳和摄政王十多年的兄弟关系,而唐麦和花绣娘的关系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就在两人沉默之际,屋外的门突然打开,摄政王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在楚漠阳尚未答话之前,他迈步走到楚漠阳的面前,伸手就照着他的胸口给了他一拳。
随即,转身对莫家家主,一改沉稳,挑眉笑道,“你们无需忙活了。这个位子,本王早就受够了。”他本就不是贪恋权利的人,当年被逼坐上这个位子,一来是感激先皇的知遇之恩,二来只有坐上这个位子,才能娶到他心爱的女子。
如今,当年一岁多的小皇帝长大成人,根本就不是当皇帝的料,而韩敛虽为人性情乖张,但无疑他的才能和手腕足以管理好一个国家,交给韩敛,他很放心。
更何况,他现在爱妻在怀,还有一双可爱的儿女,早就厌倦了朝堂上尔虞我诈生活的他,自是很乐意卸下肩上的重担。
韩敛完全没想到摄政王竟能如此轻易放下得来不易的权势地位,他带摄政王在门口偷听,完全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摄政王和楚漠阳为此反目成仇,让他还有机会得到唐麦。
莫家家主答应在韩敛登基为帝的当日,将解药交给楚漠阳。
唐麦不死心的再次向莫家家主打探唐柯的消息,莫家家主看在韩敛和莫老神医的面子上,最终告诉了唐麦。
两年前,确实有个和唐麦容貌有九成相似的少年来过此地,但在这儿没得到想要的东西,就离开了此地,至于去了哪儿,他并不知晓。
哥哥到这儿来找东西?
找什么?
唐麦实在不明白,为何唐柯会千里迢迢的跑到这儿来,若是两年前到过此地,那么现在呢?
现在又在何处?
就在三人离开莫家家宅,摄政王忙着解甲归田不到两日时间,唐麦收到了一封信。
有人约她明日到韩京最大酒楼天字一号房见面,信上说,他那儿有唐柯的消息,但只准唐麦一人前去赴约,不准将此事告诉楚漠阳,若被他发现唐麦违约,他绝不会再出现。
接到这封信的唐麦陷入欣喜和矛盾中,这是韩京,她人生地不熟的,此人知道她的底细,还不准她告诉楚漠阳,若是敌人,贸然前去,未免太过冒险。可若不去,就会将得知哥哥下落的最后一点线索都给弄丢。
当日,忙着韩敛一个月登基事宜的楚漠阳回到家,就见唐麦心神不宁的坐在床上发呆,晚上吃饭的时候,都在走神。
“小麦。”楚漠阳喊了唐麦一声,就见唐麦反应过激的“啊”的一声,站起身,差点儿把碗都打翻在地。
见到这样的反应的唐麦,楚漠阳心头一跳,这要是以前,无论发生何事,小麦都不会出现如此不镇定的反应。
药的副作用越来越大,一旦等韩敛登基,拿到解药,他必须立即带唐麦离开此地,去找那个现在世上唯一一个可能解除唐麦体内药性的人。
唐麦的反应让楚漠阳多留了点心,翌日,楚漠阳出门前,特意让西水和北火留意唐麦的举动,一有异常,立即通知他。
唐麦特意等楚漠阳出了门,才起身,还故意在宅子里来来回回的逛了好几圈,确定跟着她的人,放松了警惕,才使出轻功,一溜烟从后门溜了出去。
唐麦跟着楚漠阳学了几句简单的天韩国的话,连说带比划的询问出了韩京最大酒楼的地理位置,赶了过去。
找到天字一号房,推门走进去,里面还没有人,她在里面坐着等了一会儿,就有人问她,是否需要点吃的。
她早上没吃,想起西水说起的这个酒楼的大厨和最有名的面食,便点了一碗,可是,等食物端上来,唐麦还是没有等到那个约她来的人。
人一直没来,唐麦看到面前的美味也没有胃口,只担心对方是不出现了,正对着那一大碗的食物发呆,在没有任何响动的情况下,竟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房间内,对着她弯腰鞠躬,叫了一声,“小姐。”
唐麦抬起头,望着那个弯着腰,看不清容貌的人,好半天没说话,直到那人抬起头,看着她,她才猛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唐,唐,唐水?”三年未见,眼前的人已然褪去当年脸上的稚嫩,原本比女子还绝色的脸庞,棱角变得分明,多了一丝男儿的冷峻。自从战场一别,唐麦便再没有见过唐水,她便是猜都无法猜到,今日约她前来的,竟是唐水。
“唐水,你这些年可还好?当年你去了哪儿?你如今怎会在这儿?”当年,唐水离开,唐麦没有一丝要去将人寻回来的意思,只因知道他是雄鹰,留在她身边当个侍卫太过可惜,因此放他高飞,只是没想到,三年之后,还有再见的机会。
“属下知道小姐在寻找少爷的下落。”
“你是说,你有哥哥的消息?”
“三年前,少爷将属下送到此地,管理此地的事务。两年前,少爷曾来过此地,让属下替小姐寻找解药。他留下过一封信,说若是哪日小姐找到此地,就将信交给你。”
“信?”唐麦闻言,上前抓着唐水就问道,“什么信?什么替我寻找解药?哥哥要找什么解药?”
“属下不知,小姐你还是自己看的好。”
唐水抽回被唐麦拉着的手臂,不动声色的退后了几步,将一封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信封拿了出来。
唐水疏离的态度,让唐麦往他脸上多看了一眼,但什么都没说,拆开信封就看了起来,她急着知道,她哥哥到底在哪儿,为何一走就是将近三年的时间。
“麦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肯定急坏了吧,请原谅哥哥的不辞而别。哥哥现在很好,就算你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哥哥,也不用担心,将你交给楚漠阳,哥哥很放心。你要真找到了韩京,就去石京的老坑场区去找一块巨型的石头,无论如何将它买回去。乖乖回家等哥哥的消息,哥哥会再和你联系的。”
唐麦看完信,望向了唐水,“唐水,我哥哥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让我回家乖乖等着他,他会再和我联系的?”
这都快三年时间了,哥哥到底在做什么?还有那块石头,她都把那块石头给解了,哥哥叫她把那块石头买回去做什么?莫非哥哥知道里面有一块帝王绿?
“小姐,既然少爷是这么说的,你回去等着他便是。”
唐水这冷冰冰带着格式化的回答,让唐麦有些难受,毕竟唐水以前好不容易才愿意把他们当成家人,如今这态度,是将一切都收回了吗?
唐麦看着唐水没有一丝温度的脸,沉默了好半天才道,“你在这儿过的怎么样?当年发生在战场上的那些事,我很抱歉。”
唐水闻言,脸上没有一丝起伏,只是平静的开口道,“都过去了。”无论当年,发生过何事,全都过去了。
唐麦被唐水的一句回答,呛的不知如何接下去,笑了笑,没话找话道,“我听说,在韩京,有个可以查到圣天大陆任何消息的组织,你便是那幕后管理操纵的人吧,很厉害呢。”
“小姐,若无他事,请允许属下先行告辞。”
唐麦此刻的装扮落在唐水的眼中无比的刺眼。
那个叫楚漠阳的,她终究是嫁给了他。
唐麦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心里不知为何,竟是那么的难受,从小到大陪在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就连唐水,都不愿再和她多说一句话了。
就在唐麦沉默的没有再开口之际,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响动,门被一脚踹了开来,唐麦回过神,就见楚漠阳冲了进来,而房内早已没有了唐水的踪迹。
楚漠阳见唐麦平安无事,松了口气,担忧道,“小麦,你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了?”
“煦之,我见到唐水了,就是那个哥哥找来,从小保护我的唐水。哥哥给我留了封信,哥哥叫我回去等他,不要再找他,他说把我交给你,他很放心,他会再和我联系的。”
“煦之,我得好难受。他们都不要我了,都不理我了。义父死了,哥哥一声不响的就把我丢了,现在唐水也是这样。”
“就连我娘,她不是天天想着要把我嫁给一个老头当填房,怕我没人要,逼得我去气她,想让我回宋家的吗?可是,连她都不要我了,她死了,可是我都不敢告诉果儿和豆豆。现在,果儿和豆豆都被我送走了,走了,她们全都走了,全都不要我了。”
“小麦,你还有我,我在这儿,我不会不要你的。就算你赶我,我都不会走的。”
“煦之,你不要丢下我,你不要娶别人,你不要让我一个人待着。”她好怕,真的好怕,穿越前,在现代她一个人待着,前世,在那冰冷的皇宫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待着。
她不要一个人,不要!
楚漠阳不知唐麦这是突然被何事刺激成这副模样,情绪变得如此不稳定,他抱着她也无法将她安抚下来,只能强行点了她的穴道,将她抱回家去。
将人带回家,楚漠阳将人放在床上,替她检查了一遍,发现她的脉搏变得极为不稳定,这样下去,他实在是担心她的身体。
楚漠阳想起唐麦说起在客栈见到了唐水,看到了唐柯留下的信,这次情绪失控的起因,很明显就是这两个。
他不止一次的想,小麦以前到底发生过何事?
她为何会如此没有安全感,如此害怕?
这莫非就是刺激她体内药物产生副作用的原因?
楚漠阳在安抚唐麦睡着之后,派西水传出消息去,他要见唐水,有些事,他必须了解清楚。
然而,唐水并不想见楚漠阳,直到说出唐麦体内残存的药物随时产生的副作用,以及唐麦在见到他之后,情绪受到的影响,唐水才答应和楚漠阳见上一面。
没人知道,楚漠阳到底和唐水说了什么,只是从那日起,唐水放下了手里所有的事务,重新变回了几年前陪在唐麦身边的那位,唐麦的贴身侍卫。
唐麦醒来,听楚漠阳说,唐水回来了,唐麦还有些不敢相信,直到她按照以前的习惯,召唤唐水,唐水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才高兴到喜极而泣。
唐麦知道这一切肯定是楚漠阳做的,她感动的同时更多的是愧疚,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更何况她还是一个有神医之称的大人,她很早以前就发现自己的不对劲了,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看到的、想到的都会带来强烈的负情绪,一点点小事,就会让她敏感到情绪失控。
对于楚漠阳做的这些事,她只能记在心里,无时无刻的回想,以此压制住那些上涌的负面情绪。
唐水还愿意回来,对她来说就是个惊喜,至少证明,他不是真的如同他表现的那样,不理她、不要她了。
但唐麦没打算让唐水一直这样跟着她,她只是一时的情绪失控,等恢复过来,很多事,她还是明白的。
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着,当天韩国进入新年期间,过年的那一日,天韩国七皇子在“翡翠王”和摄政王的双重推崇下,民心所向,登基为帝,大赦天下,举国同庆。
唐麦拿到了她梦寐以求的,解楚漠阳身上的毒的解药,检查过后,迫不及待的让楚漠阳吃了下去。
在天韩国过完年,正月初三,唐麦一行踏上了回国的旅途,唐麦还是让唐水留在了这里,比起屈才的留在她的身边当她的护卫,唐水该有更广阔的天空。
唐麦离开的那一日,韩敛大婚,娶的是一位在赌石上甚有天赋的大家千金,没有来送行,但却派他身边的那七个富家子弟,将他当初在场区拿出的那副手镯送给了唐麦,说是愿赌服输,这手镯是他输给唐麦的。
唐麦本不愿收,最终还是楚漠阳劝她将东西收下,他则给韩敛送去一份贵重的回礼,算是恭贺韩敛登基新婚大喜。
楚漠阳身上的余毒解了,唐柯又让她回家等他消息,唐麦只能抱着唐柯特意提起过的从巨无霸里解出来的帝王绿,等着唐柯的消息。
唐麦了却两件心事,可楚漠阳对唐麦身体的担忧却在与日俱增,不只是因为唐麦情绪的波动来的越来越莫名其妙,更因为唐麦开始出现短暂性失忆,丢三落四的状况更是越来越明显。
他离开前,就让唐水利用他的关系网,帮忙寻找莫老神医的师伯,如今老毒医下落不明,那个人就成了唯一有可能治好唐麦的人。
楚漠阳不放心带着这样状况的唐麦四处寻医,可就唐麦目前的状况,让他将她一个人留下,他更是做不到,思来想去,只能先带唐麦回天龙国,再从长计议。
楚漠阳本想带唐麦回京城,然而就在他回去京城的路上,突然接到南木从厉城传来的飞鸽传书,说是他的外祖母病重,请他速回。
楚漠阳接到消息的时候,唐麦就在他身边站着,见他脸色不好,也跟着担忧了起来,上前就问道,“煦之,发生何事了?”
“小麦,南木传来消息,外祖母病重。”
唐麦一听也急了,她虽然没见过楚漠阳的外祖母,但也知道那是对楚漠阳来说,很重要的亲人,拉着他就道,“煦之,那我们还等什么,我们快去厉城,解不了你的毒,但是病,我还是会治的!”
“恩。”
就此,一行人改变原来的路程,由去京城改道前往厉城。
进入一如既往繁华瑰丽的厉城,唐麦不得不感慨,时间过得好快,转眼都过了六年。
这是她第二次来厉城,但却是第一次到楚漠阳的家,也是第一次见楚漠阳的爹。
对于楚漠阳的这个爹,唐麦没有任何感觉,毕竟这个男人身为楚漠阳的父王,可就连她和楚漠阳大婚,他都不曾出现,这样的爹,她还能有什么感觉。
楚漠阳和她成亲的时候,她后来才从楚漠阳口中得知,来得只有外祖母,比起自己,至少还因有利用价值,而被关注着,她的夫君无疑比她要不幸的多。
娘去世的早,爹无视,从小就被追杀,她只要想到这些,她就忍不住心疼。
楚漠阳的父王是入赘厉王府的,因此他并不姓楚,而是姓景,单名一字权。
唐麦见到景权的时候,景权是和一位三十来岁美艳动人的妇人一同出来的,那名妇人一瞧见楚漠阳,就露出了无比灿烂的笑容,迈着步子就朝楚漠阳走了过去,声音甚嗲的道,“阳儿,你瞧瞧你,你这回来了,怎么都不和父王、姨娘支会一声呢?”
“外祖母现在在哪儿?”楚漠阳没有理会这个女人的话,而是望向景权直接问道,他一回来,就去了外祖母的屋里,可屋里根本就没有人。
这女人名叫柳如萱,是楚漠阳同父异母弟弟楚天宸的亲生娘亲,亦是龙寂岩的小姨,自从楚漠阳的娘亲去世后,就一直在府里享受着景权的独宠。
柳如萱见楚漠阳根本不理会自己,委屈的瞧了景权一眼,景权见状,脸色就难看了下去,“你倒是翅膀张硬了,连人都不会叫了。”
“我回来不是和你吵架的。外祖母在哪儿?接走外祖母,我绝不会在你面前出现。”
楚漠阳强硬的气场,即便是景权都有些招架不住,他从小就不喜欢这个儿子,因为这个儿子实在太像过世的郡主,强硬有魄力,简直到了无所不能的地步,可越是如此,他越是憎恶。
“你本事不是很大,你既回来了,有本事的自己去找,何必前来质问本王?”
若是自己有个父王开口闭口就对自己自称本王,唐麦肯定不想认这个父王,她这个新媳妇在这里是被彻底无视的,无视她无所谓,可这样摆明就是欺负她夫君的爹,实在是让人讨厌。
“父王,煦之只是关心外祖母而已,你何必将话说的如此难听?”
景权早就看到了唐麦,也知道这个站在他儿子旁边明显不够看的就是他的儿媳妇,但是儿子都不喜欢了,更何况是儿媳妇,眼见唐麦居然还敢开口,他冷下眸子,冲着唐麦就呵斥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本王教训儿子,轮得到你插嘴?”
“我不是什么东西,我是煦之明媒正娶的妻子,身为媳妇本该孝顺公公,可是你这个公公,真是让人无法孝顺得起来!”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还真不愧是那个名声臭遍全国的相府千金!”景权说完,望向楚漠阳,毫不留情的冷声哼道,“你可真是厉害,给本王娶了个不要脸的好儿媳妇。”
唐麦知道自己名声不好,可她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会拿这种话羞辱自己的亲生儿子,听到楚漠阳因为她的缘故,居然被这么羞辱,这比骂她本人,还要让她来的怒不可遏。
可就在她发怒之际,楚漠阳握住了她的手,露在面具外的唇角划出了一个安抚的弧度,“小麦,无需为他置气。”
楚漠阳早就对这个父王死了心,无论景权说什么,都不会干扰到他半分,但楚漠阳同样有自己的底限,景权可以羞辱他,但绝对不能羞辱唐麦!
他迈步朝前走了一步,柳如萱一见楚漠阳朝两人走来,下意识的拉着景权,躲到了景权的身后,景权的身高和楚漠阳相差无几,也是早年在军营练出来的,但随着楚漠阳靠近,他的气场还是无形中被楚漠阳压了一头。
这个儿子,真是让他越看越厌恶,怎么看都无法喜欢起来!
柳如萱躲在他的身后,他是无法倒退的,更何况在自己这个最讨厌的儿子面前示弱,实在是有损他的威严。
“父王,你管好你的女人就好,我的女人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楚漠阳冰冷的视线落在两人的身上,让景权硬生生的倒退了一步。
“煦之。”
唐麦没想到楚漠阳居然会为了她,和景权呛上,但留楚漠阳一个人和这两人作战,她是做不到的,她走上前,挽住楚漠阳的胳膊,冷眸扫了景权和柳如萱一眼,“你既然不把我当你儿媳妇,那你就没资格教训我!”
“你——!你们都给本王反了!”景权气得抬起手就想对楚漠阳扇过去,但在扇下去的瞬间,就被楚漠阳抓了个正着,一把甩了出去。
“小麦,我们走。”楚漠阳知道再在这里问下去,景权也不会将外祖母的下落告诉他,与其这样,真的不如自己派人去找。
“好,我们走。”唐麦蹙眉扫了两人一眼,跟着楚漠阳就走了出去,这都是什么爹,一见面就是这样的架势,她都要怀疑楚漠阳是不是他亲生的了。
走在厉王府的小路上,唐麦好几次张口,想和楚漠阳说点儿,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还是楚漠阳察觉到她几次三番的欲言又止,停下脚步,揉了揉她的头发道,“让你受委屈了。”
“煦之,我没有受委屈,受委屈的人是你。我都不知道他是个那样的人,他简直比宋怀清还要来的可恶!”
从小到大,还真是第一次有人为他抱不平,楚漠阳伸手抱住了唐麦,将她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胸前,“小麦,你可知,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唐麦仔细的回忆了一遍,那时候楚漠阳根本就是重伤在身,还双目失明,等她醒来的时候,他都不见了,她还真不知道,他有何感觉。
“什么感觉?”
“叽叽喳喳的像是永远停不下来的鸟儿,那样的活泼,那样的好动,就像是初升的阳光,精力永远都那么的旺盛。”
“煦之,好像不对,那不是我第一次见你。我第一次见你,比那还早。”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越是发生的久的事情,唐麦记得越清楚,反而是近期发生的事,她经常会忘记。
“还早?”楚漠阳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笑道,“你说的可是龙林县,我给过你一个馒头的事儿?”
“才不是呢。”唐麦见楚漠阳居然认真了,一扫阴霾的笑道,“
你肯定猜不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其实,什么你给我一个馒头,那都是我骗你的。你根本就没有给过我馒头。”
“没给过?”
“没给过。”唐麦说到这儿,玩心大起,见楚漠阳沉着眸子似乎是在回想,戳了戳他的胸膛,好心提醒道,“你那时候,差点儿把我杀了。”
“等会儿,你是说,当年身上戴着金锁的那个小女孩是你!”楚漠阳总算意识了过来。
“当年信哥哥送我的金锁,真的是你拿走的!”唐麦一听,那可是李信家的传家宝,她还为此内疚了好久,若是真的是楚漠阳拿走的,那是不是就能找回来了。
“信哥哥?什么信哥哥?”楚漠阳见唐麦如此激动,顿时脑子有点儿大,她身边到底还有多少陪着她长大的人。
“你不管信哥哥了。煦之,信哥哥的金锁是不是在你身上?你把金锁给我吧,我好还给信哥哥,不然总感觉我欠了他的似的。”
“不在我身上。”
“不在你身上?”
“我以为当年在战场上遇到的那个姑娘是你,送她走之前,把金锁换给她了。”
“就是那个你对她特别好,差点儿让我以为你喜欢她的那个姑娘?”
“特别好?喜欢她?”
“可不是吗?”唐麦说到这儿还有些闷闷的,当初她真以为楚漠阳喜欢那个女的,就差选择逃跑了。
楚漠阳闻言,有些哭笑不得,若非当初误会,他也不会将人救回去,只是他很清楚,他喜欢的是谁,喜欢和救命之恩是完全不同的。
“算是为夫的错,不过那金锁怕是拿不回来了。”
“煦之,如果真的找不回来,我们再去找个时间,重新打一个吧,好歹还给信哥哥,不然总感觉占了他的东西。他小时候可小气了,就因为我把金锁还给他,他就再也不肯见我了。”
“好,我们再去打造一个。”
无论唐麦有多少个哥哥都好,楚漠阳现在就算吃醋,也只能习惯,谁叫他没有从小就陪在她的身边,看着她长大呢,而且,他相信小麦是那种能很好处理感情关系的人。当然,前提是清除她体内药物的副作用。
“煦之,我们快去找外祖母吧。”唐麦虽然没有见过楚漠阳的外祖母,但那是唯一一个对楚漠阳好的人,她就一定会好好的孝顺她。
“好,我们去司徒那儿一趟,让他立刻派人去找。”
“恩。”
楚漠阳带着唐麦去了司徒平时处理事务的院落,刚跟着楚漠阳走进去,和司徒打了声招呼,还未来得及说明前来的目的,门口就传来了一名女子的声音。
司徒听到那女子的声音,眼底闪过了一抹清晰可见的柔情,因处理事务而一直紧绷的脸也缓和了下来,对着楚漠阳就和唐麦就开口道,“爷,夫人,你们来的正好,给你们介绍一个人。”
唐麦见到这副模样的司徒,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感觉。
等司徒带着那名女子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看着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不知该哭还是该叫,原来,怎么阻止都是阻止不了的。
命运,终究还是让他们,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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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还有,我修改了下昨天和前天的章节,昨天的有四千字重复了,要是订重复了的亲,到留言区下留个言,我把币币还给大家,真的很抱歉。╭(╯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