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犬牙交错的不周山脉

从地图上看,龙象国就像一个被压扁的超大号橄榄球。这个一千三百万平方公里的球东、南两面毗邻大海,西、北和东南部紧邻西部大陆。一片横跨中西部国境的山脉从西南方常年白雪皑皑的不周山延伸向球的中部,随后逐渐低缓,随着地势的降低呈现出越来越盎然的绿意,像孔雀开屏一样在那儿散成六个伸展向北、东、南三个方向的葱茏低矮山脉。龙象国境内的这片山脉被统称为不周山脉。

一条细小的河流从不周山脚下绵延而出,沿着不周山脉的群峰蜿蜒曲折往东流去,名为列姆河。

沿途一百余座山峰间融化的积雪汇聚的流水形成一个网状的河流带,沿着起伏的地势曲曲折折汇入列姆河,将它撑得越来越宽恍若游龙。列姆河继续前行几十里,然后在一座巨大的山峰脚下顺着山势猛然回转一百八十度往西流向不周山东侧山脚的一个盆地里,积成一座两百余平方公里的大湖。大湖形似一片展开的枫叶,被称为下枫湖。

湖中散落着大大小小近百座岛屿,最大的一座有三十平方公里大小,岛上布满参天的现代建筑,是为武侯城。

下枫湖东侧有一个三公里宽、五百余米高的瀑布。坠落的流水在瀑布底部形成一个三四平方公里的小湖。漫溢的湖水涌进南部群峰间的一个小盆地汇聚成河流。河水沿着山势往东南方向流去,然后转而折向北方流出几百公里,水势越来越大,河面越来越宽,迤逦来到广阔的中部平原上,在一座高山前分成两个支流,一条往北流向五百公里外的空天城;一条向东,穿过平坦的东部平原流入海洋。这是龙象国的母亲河遇龙江。

遇龙江全长一万六千公里,近千条水系流经龙象国境内四千余座城市,沿途修建了一万余座大大小小的水电站,流域面积九百余万平方公理,是沐蓝星上最长、流域面积和水能最大的第一大江。可以这么说,正是遇龙江以丰富、广袤的水资源养育了龙象人。

也因为这一点,第一批先代移民抵达沐蓝星之后在遇龙江上游建立最初的两个移民基地武侯城和高原城,并在下枫湖瀑布建造了沐蓝星上最大的水电站天河坝水电站,从战略的层面控制遇龙江的源头。随后才以这两座城市为基点和中转站,将后续抵达的移民沿江往东迁徙,逐渐将国土扩展至遇龙江全流域并正式建立龙象国。

正是因为遇龙江的重要性,百年以来龙象国政府一直派驻重兵守卫高原城和武侯城所在的不周山脉。但由于里恩组织的崛起,尤其瘟疫的肆虐,疲于应付的政府被迫调动驻守在不周山脉的军队到遇龙江下游抗疫,被范四海家族借机占领了高原城,控制了遇龙江水系的源头。政府一度想收复这座城市,中部平原疫情略缓之后就调派军队进入武侯城,枕戈待旦准备解放高原城,但随着瘟疫的再次爆发,这个计划最终被迫放弃。武侯城战区部队也因此被迫从战略进攻转为战略防御。

洞若观火的范四海抓住时机,抓住政府忌惮他们利用遇龙江实施破坏的心理,大肆散布只要政府不派军队攻击高原城他们就不破坏遇龙江的言论,并通过特殊途径与疲于应对西部战事的龙象最高指挥部达成一定程度的默契。

那之后十几年,高原城长期孤绝于龙象国行政管理体系之外,范四海家族不断做大,渐渐蚕食了不周山脉的大部分地区,与武侯城战区军队形成犬牙交错的对峙局面,但也信守诺言,没有利用他们控制的遇龙江上游流域对龙象国实施致命的打击。

范四海占据高原城之后,里恩立即找到他商谈合作。经过反复的谈判,野心膨胀的范四海决定与里恩合作,借助里恩的力量征服龙象国全境。他曾多次派遣高原军进攻山脚下的武侯城,但都被他的老对手武侯城战区司令区百年利用高原下复杂的地势击溃了。

里恩曾想让范四海在列姆河源头释放一种有毒微生物毒刺——这种微生物一旦被投入水域就会以惊人的速度迅速繁殖。人畜喝了带有这种微生物的江水就会在十秒钟之内七窍流血毙命——但被范四海拒绝了。他认为这个做法过于卑鄙,而且杀戮太重,他不想成为千古罪人。

这个事件是范四海和里恩关系的分水岭。那之后,他们渐行渐远,不再有深度的合作,只维持表面的和平关系。时势艰难,此后的十余年间范四海又集聚力量与区百年的军队打过几次大规模的战役,互有输赢,但他就是不能突破武侯城防线东出平原。

随着年岁渐长,当年的野心渐渐在反复的征伐中被消磨殆尽。五年前与武侯城军队的最后一次决战惨败之后,范四海决定暂时搁置东出平原的计划,把这个未竞的心愿寄托到三个成年的儿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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