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太太资本公司注册好了,两千万积分到账随后转到春申少年特战队餐饮有限公司的账上。下午,太太资本的三位创始股东作为资方代表盛装出席了春申少年特战队餐饮有限公司的第一届股东会,张凤娟和乃木作为资方代表不厌其烦地向孩子们普及了公司经营的各种专业经验,林芳也作为公司第一任总经理发表了不专业的讲话。不过大家很承她的情,她话还没讲完就被热情涌动的孩子们簇拥着考察餐厅去了。
股东会结束后,平静下来的林芳忽然对人生有了很多新的认识。在回家的车上,她兴奋得手舞足蹈,滔滔不绝地向莫奇和米娅阐述自己的最新心得。
两个孩子对向来伤春悲秋的林芳身上爆发的变化很惊讶,不过莫奇没说话,专心地开着车。米娅则迎合着舅妈的这些心得添砖加瓦。
听着听着,米娅爬到前排像小猫一样钻进她的怀里,说道:舅妈,我很久没见你这么开心过了!你开心的样子真好看!
林芳一愣,让终端调出镜子对镜自赏了一番,也发现自己脸上的皱纹比平时少了很多。她摸着自己的脸,惊讶地说道: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莫奇侧脸看了她一眼,说道:因为你和以前不一样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随后,三个人进行了有史以来最严肃的一次对话——
林芳:是吗?为什么?
莫奇:你不能老做一样的事,这会让你觉得生活很没意思。
你不怕我变成一个不温柔的妈妈?
你不会的。
可我担心自己做不好。
我和米娅会支持你的!
米娅补充道:张阿姨和乃木阿姨也会支持你的。她们看起来很喜欢你。
林芳焦虑起来:可我不喜欢在别人的期望里变成她们想要我成为的人。
莫奇不这么看:我觉得你可以成为你自己希望成为的人。
米娅举双手赞同:我和莫奇代表大股东支持你舅妈!
林芳又陷入了另一个顾虑:你们不怕我搞砸一切吗?
莫奇:我觉得你不会。
米娅也表示同意:我也觉得!
林芳想到莫雨农之前在通话里诧异的眼神,又焦虑起来:莫雨农会怎么看我?我担心他不同意我这么做。
莫奇觉得她这是杞人忧天,直率地说道:妈妈,你不是为别人而活的。爸爸如果有意见,我会说服他的!
米娅认为莫奇的话是对的,就拿自己的母亲莫莉娅打起了比方:舅妈,我觉得你可以参考一下我妈妈的生活方式。虽然她比你另类很多,而且我觉得作为妈妈和妻子她都要比你逊色很多——因为她的生活里大部分时间都充满了工作,但我觉得你可以试试做一个接近她的人——这没什么不好的,而且我觉得舅舅说不定会因为你的改变而高兴。
林芳不是很有信心:他会为我的改变而高兴?为什么?
米娅想了想,答道:舅妈,大人的事情我虽然不是很懂,不过我觉得如果你稍微改变一点点,让他从你身上发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说不定他就会比以前更爱你了!
林芳忽然害怕起来,紧抱住米娅:米娅,你不要再说了!你的话让我很不舒服!
莫奇又扭脸看了她一眼,说道:我觉得米娅的话有道理。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你今天的样子。我喜欢你这样,其实你可以试一下!
两个孩子的话在林芳心里翻起了很多波浪。她闭上嘴巴陷入了沉思。
不久,面包车在他们家的车库里停下。两个孩子忘记了和她交谈的内容,打开车门像小鹿一样跳下车,神气活现地嬉笑着推开车库通向客厅的门溜了进去。客厅里随即响起他们的争吵打闹声。
林芳下了车,看着熟悉的车库。一切都和往日一样熟悉,但看起来又很不同。短短几天之内她平静的生活里忽然添加进来很多陌生的内容,它们那么坚硬,那么粗暴,也很新奇刺激,但并不像孩子们认为的那么简单。
莫雨农发来一个通话申请。林芳立即接通通话,分外温柔地说道:老公~~
莫雨农站在高原城闹市区人来人往的街头,问道:你检查完了吗?
检查完了。
没发现什么纰漏?
没有,孩子们做得很好。
莫雨农放心了:那就好。
被林芳挂断通话之后,莫雨农就坐电梯到笔柱山地下二层,乘坐地铁到高原城的闹市区。他下了地铁,发现这里人来人往,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凋敝。他跟着人流走出地铁站,在人烟稠密的商业步行街上漫步起来,发现了很多新开的店铺。店主们带着店员四散在人群里各显神通招揽生意,几乎每一间店铺里都人满为患。
他被几个店员拉到他们的店铺里,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之间走马观花,发现了很多新奇的事物。他选了很多商品,但临到买单的时候忽然意识到应该问一下妻子是不是有必要买这些东西,就给她发了这个通话。和林芳说了没几句话,他觉得妻子很反常,就问道:你怎么了?
林芳委屈地答道:没什么!
这虽然很反常,不过莫雨农没特别在意这些,说道:我选了很多东西,你看看哪些可以买。
他把购物清单发给林芳。
林芳打开清单,看着清单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由笑了。她删除一半以上认为不需要的东西,只留下五件商品,然后把清单发给莫雨农,说道:你挑的都是什么呀!真是浪费钱还没品味!
莫雨农一愣:是吗?我觉得这些东西你可能都会喜欢。
林芳笑了,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说道:等一下!
她重新打开购物清单,挑拣一番,说道:你发现了不少好东西嘛!
莫雨农烦躁起来:你快点,喜欢什么赶紧挑,他们都给我摆脸色了!
林芳又挑拣了一番,仍然只选了五样东西,其中四样都是家里需要的,还有一对看起来很别致的耳环她戴上应该可以搭前段时间订做的一件藕色连衣裙。她把新的清单发给莫雨农,说道:就这些,你买单之前问下老板是不是可以打折,如果不行,耳环就不要了!
挂了通话,她像小鸟一样走进客厅。莫奇和米娅正坐在地上玩游戏,服务机器人在厨房里做午餐。一切看起来乱糟糟的又井然有序。她愉快地钻进厨房,查看服务机器人准备的午餐。
莫雨农又发来一个通话申请。
林芳接通了,问道:怎么样?
莫雨农答道:老板很抠门,好说歹说才打了九六折!
你没再坚持一下?
莫雨农觉得九六折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就说道:我没忍住就买单了——那对耳环很适合你!
林芳愉快地接受了这个不合理的价格,不过看在耳环的份上还是严肃地说道:雨农,这些东西至少能打八折,你应该从七折起砍价!
说完,她又于心不忍地说道:不过耳环我很喜欢!
她挂了通话,回家路上复杂的忧虑早就忘到爪哇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