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施计划之前,郑理给王猛打了一针麻醉剂。为了保证效果不至于露馅,胡小萌特意让郑理给药剂加了一半的剂量。所以,当郑理偷偷在王猛的大腿上注射完解药之后,王猛处于深度睡眠状态的身体苏醒得很慢。
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小张护士哪知道这些。她见王猛久久不能醒来,以为自己真的回天无力,就此要与他永别。她心里的堤坝崩溃了,不由得号啕大哭起来。
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声,躺在隔壁病床上的李烈也于心不忍起来。他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一骨碌在病床上坐起来,对小张护士叫道:喂!
小张护士正在伤心,猛听到有人说话吓了一跳,忙抹去脸上的泪水,抽噎着问道:干什么?
李烈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女孩当自己的面流眼泪的,见她痛彻心扉梨花带雨的样子心呼啦一声软了下来。但作为一个有原则和讲兄弟情义的人他又不能说太多。他郁闷地拍着自己的脑袋,叫道:我头疼!
小张护士生气地叫道:你不知道我在救人吗,添什么乱!
李烈又一次感受到无法表达的痛楚。他语无伦次地说道:你你你~你继续,继续加油,说不定这个孙子就活了!
小张护士早已筋疲力竭,但不知为什么听到李烈的话她忽然就获得了力量,再次拎起起搏器摁到王猛的胸口上操作了起来。
如此反复了五六分钟,仪器上的心率图忽然高高地跳起一条曲线撞到屏幕的顶部。小张护士敏锐地感受到了王猛心脏的这个跳动,立即瞧了屏幕一眼,猛然看到那条曲线,不由得惊讶地咦了一声。她连忙埋头继续操作,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屏幕上的曲线随即陷入了混乱,连续不规则地跳出更多高低不平的曲线,紧接着猛然跳起一条曲线再次撑到屏幕顶部,随后就渐渐恢复了稳定——王猛的心脏有力地跳动了起来。
小张护士再次瞧了屏幕一眼,开心地叫道:呀,他活了!
李烈烦躁地缩回被窝里,拉起被子盖住脑袋,眼不见为净。
等了半天没听到李烈的反应,小张护士停住动作,扭头对李烈叫道:李副队长,王队长有救了!
李烈掀开被子就想臭骂王猛一顿,但看到她开心的样子他的心再次软了下来。他在心里诅咒了一遍王猛和那帮孩子们,违心说道:你看吧,我就说坚持一下就好了!
小张护士点点头,用力地嗯了一声,然后放下起搏器,伸臂抹去满脸的汗水,取来一块毛巾轻快地走到洗手池边用热水冲湿了拧干,回来细心地擦拭起王猛也是汗津津的脸膛。
李烈看不下去了,再次缩回被窝里。
过了一会儿,王猛睁开眼睛,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人在面前忙东忙西,不由愣住了。在酣睡中他做了一个短暂的梦。在梦里,他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拼命在自己身上各种捣鼓,弄得他胸口上的伤口阵阵发疼,还对自己说话。她说了什么没听清,但他判断她是在鼓励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等适应了病房里的光线,他看清了那个人影是小张护士,不由得痴了。因为麻醉剂的药效还未完全退去,王猛浑身轻飘飘的,脑子也晕乎乎的。他对小张护士说道:原来是你!
小张护士猛然听到王猛的声音,不自然地缩回手,像受惊的小鹿似的呆呆地看着他。王猛看见她的眼睛分外明亮。
过了一会儿,她才轻轻地说了一句:我还以为你要死了。
王猛咧开嘴笑了,露出满口白牙,说道:你那么用力叫我,我想死都死不了!
小张护士白了他一眼,把他的脸擦拭完,然后将热毛巾叠整齐放到他枕边,像小偷一样扭头就往病房门走去。
王猛呆呆地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也不知道说话挽留。
另一边的李烈看不下去了,叫道:喂,你怎么走了?
小张护士猛然停住了,扭头白了李烈一眼,噔噔噔地走出了病房。
李烈赶紧对王猛叫道:哎,王二麻子,快啊!
王猛从头到脚都醉醺醺的,本来就不怎么聪明的脑子更转不动,这时候哪还反应得过来。他看着小张护士像风一样走出病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李烈气急败坏地说道:我说二麻子,你忘记小孩们跟你说的话了?这个时候你应该表白!
王猛脸上绽出一副憨憨的笑容,说道:你不明白,我已经很知足了!
不过他今天至少知道了一点,小张护士还是很关心他的!
李烈哀莫大于心死地摇了摇头,躺回病床上,看着白茫茫的天花板说道:真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