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案子封驳。”
“大人!”
郑逵惊叫出声。
“王祥儒杀了人,须得一命抵一命!”
“可这是吏部尚书的儿子,且五年前的人命了,本——”
“这案就算闹到三司会审,三公九卿再审,本官也不会改了意见。”
她坚持,王祥儒可能会死。
但是她放弃,王祥儒就绝对能继续逍遥法外,如此,还会不会有其他如出一辙的受害者?
这世间女子谋生本就艰难,还有这样的恶人雪上加霜?
她这双手,要断世间公道,这公道偏离一毫一厘都不是公道!
郑逵是拗不过傅青淮的,更不可能管上官,只得偷偷把这事禀报给了刘寺丞。
“全力配合便是。”
刘寺丞这句话,让郑逵再无顾忌。
“要我说,从前就不该那般顺着傅青淮,就得顶着压力,去灭一灭这毛头小子的嚣张气焰!把咱们刑部当什么了?”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前头那么多案子都容他过了,一退再退,羞煞人也!”
“你说这话有什么用?长他人志气没自己威风,不如想想怎么拿捏这小子。”
“哼,说得简单!”
于祯从上官朝会里退出来,仰天长叹一口气,“怎么就叫这么一个铜豌豆做了大理寺正!”
吏部尚书王钧得知此案封驳,立马先寻了刑部长官,然而得知这事必定得过了傅青淮这一道关卡,便备礼送去了傅家。
傅老太爷称老迈,不管事。
傅与律不露面。
傅青淮压根不在傅家。
王钧备的礼,哪来得回哪去。
傅家门庭本就备受关注,有人偷偷跟着王钧的人回去,又将这些事一串联,便推测出个八九不离十了。
“咱们傅大人真是爱民如子,纵使高官捧低送礼,他也毫不给面子。”
“是如此!我听说那王尚书的人连门都没得进。”
“做官当如傅青天!”
王钧与儿子一道听见这些话的。
王钧倒是沉稳些,那王祥儒就地“呸”了下,“哼,一群满脑子稻草的刁民,依我看,不如抓几个人以儆效尤,也——”
“还说这些做什么?”王钧微愠,“人家有本事做官,你做了什么?杀人都不知道收拾好首尾,竟还留着那贱妇的女人,如今这个祸患是你埋下的,我的脸却要因此丢尽了!”
“白氏那时年纪尚小,谁知道她有胆子杀我?早知道就地掐死,也没这麻烦了!”
众人忧心事各不同,不过傅青淮得知王钧送礼,却在南薰坊的院子里跟卫作然笑呢。
“这王钧,当真是心急则乱,他这般不是送上门的把柄吗?”
“常言道‘小儿子大孙子,老太爷的命根子’,这王祥儒成也如此,败也如此。”
傅青淮一脸兴奋,“若是王钧私下来找我,那我该怎么办?”
闻言,卫作然挑眉,“我听你这意思,你是要收了贿赂?”
“收!怎么不收?”傅青淮笑着,“收完就上交,叫他亏一笔,还把他贿赂的名声给落实了!”
“你若开心,就这般。”
卫作然笑意更甚。
如此是合他心意的。
傅青淮思索片刻却冷静下来,“不好,还是罢了——杀人不过头点地,我若这般可就把人折辱大了,届时官场众人对我皆有忌惮,我怕要被排挤。”
整个官场都排挤她,那可真是难出头了。
毕竟皇帝可没那必要为了宠信她而跟百官对抗。
傅青淮猜得没错,王钧果真是私下找她来了。
特地等在大理寺门口等她呢!
一开盒。
好家伙,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金条。
王钧年纪也不小了,头发花白,仪表威严,却为了儿子来求傅青淮这么一个小官。
傅青淮见着,都替王钧可惜。
“本官听闻傅三元喜爱金子,特地为你准备的金子,也不知合不合傅三元心意?”
傅青淮哑然,谁说她喜欢金子了?
转念一想,于祯给她送金子,她来不及拒绝,又不方便回过去,以免拉扯叫人瞧去。
只好收下以备时机还回。
想来是于祯送礼的事传出去了。
傅青淮心中微沉,面上沉稳道:“王大人何须如此?”
“小儿不知事,闹成这般实在不体面,傅大人抬抬手,这事便也过去了。”
“我抬一抬手,令公子是过去了,可死去的人活不回来。”
王钧微眯眼眸,“傅大人是定要同我对着干了?”
“王大人何出此言,令公子是定要跟大衍国法对着干了?”
闻言,王钧冷哼一声,“无知小儿!今日我前来不过是为了小事化无,你却拿着鸡毛当令箭,想拿此事堵我儿,不要以为自己三元出身,入了官场便如龙归海了!”
“真叫下官为难,贿赂的是大人,威胁的也是大人——威逼利诱都教您使遍了。”
“是又如何?你若执迷不悟,我有的是法子整你,届时你丢了乌纱帽也未可知!”
拿官位威胁自己?
傅青淮拼了命才走到今天这步,如何能容?请下载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