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丁家大院,丁大老爷让家中的厨子烧了一大桌饭菜,热情地招待众人。
同时,他也对先前死在养尸地里的那些人,表达了深深的歉意。
早在下山之时,爷爷就提醒过姥爷,让他晚上别吃东西,丁大老爷很可能在饭菜中下毒。
姥爷听进去了,肚子再饿,在饭桌上也只是装装样子,米酒未沾。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爷爷提醒他别吃,自己却比谁都吃得欢。
一口小菜一口酒,吃的是满嘴流油,吃完后还打了个巨响的饱嗝。
姥爷看得直舔嘴唇,可由于爷爷之前的那句话,他坚持着,没有动筷。
果不其然,大半夜,与姥爷同屋休息的几人,突然大喊着腹痛,脸色煞白,又吐又拉,闹得整个屋子臭烘烘的。
丁大老爷也是早有计划,立即喊来了家丁,说这些人可能在洞子里感染了尸毒,必须拔毒治疗。
好在,我爷爷及时出现,说这些人并非中了什么尸毒。
我姥爷说,当时爷爷出现后,那丁大老爷看向我爷爷的眼神,锋利得像一把刀子。
丁大老爷问爷爷:“道长,如果不是尸毒,那是什么?”
爷爷笑着说:“他们是受了风水气运的影响。”
“每个人,都有自身的运势,那处养尸地,本就为风水汇聚之地。”
“他们在养尸地中走了一遭,自身的运势遭到了破坏,变得紊乱,自然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那他怎么没事?”丁大老爷伸手一指我姥爷问道。
爷爷说:“丁大老爷,您就没注意到,下山之时,一直是他搀扶着我?”
“贫道我虽然道行浅薄,但毕竟是修道之人,多少还是有些正义之气环绕周身。”
“正是贫道周身的这股气,保住了他,不受那风水气运的影响。”
丁大老爷自然清楚,我爷爷的这番话,根本就是在胡扯!
我爷爷也知道,丁大老爷不过是想找个机会,把这些人彻底解决掉。
双方心照不宣,也不好直接拆穿,丁大老爷只能顺着我爷爷的话,接着问道。
“那道长您说,要怎么解决?”
“简单!”
爷爷拿出几张符箓,交给丁大老爷身后的家丁。
“去,把这些符箓烧成灰,搅和在热水里喂他们服下。”
“一个时辰,保证见效!”
家丁接过符箓,刚要离开,丁大老爷便喊:“我也去帮忙!”
“诶!丁大老爷,这点小事,怎么好劳烦您呢。”
爷爷笑着拦住了丁大老爷:“我还有很多关于那头小旱魃的事,想要问您呢,走!大厅聊。”
养尸地一事,在丁家的上一辈中,知晓的人倒还挺多。
可等到了丁大老爷这一辈,为了隐瞒,更多的,也是为了防止引起恐慌,就只有他与那胖管家知晓。
甚至是丁大老爷的几个妻妾,都不清楚此事。
家丁遵照爷爷的嘱咐,喂众人喝下符水。
很快,众人又吐又拉的症状便缓解了。
丁大老爷心中气恼,表面上,却也只能装作一副感激的神情。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爷爷就让家丁们,去给自己弄来了一堆公鸡,黑狗血等杀僵之物。
他自己则是待在屋里画符,以便正午时分,上山消灭那头小旱魃。
这一幕,丁大老爷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可他又不好明说,毕竟,养僵尸这种事。
说出去,除了既得利益者外,没有人会同意。
更别提,这还是一头即将成型的小旱魃!
一旦成型,县城如今荒凉的景象,必将再衰三竭。
甚至,成为不毛之地都有可能。
但丁大老爷不管这些,那几年,丁家的产业每况愈下。
丁大老爷不希望丁家在自己的手中,毁于一旦。
于是,他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于这头小旱魃。
眼下,爷爷想要灭了这头小旱魃,他自然是不容许的。
正午时分,一行人吃过饭,带着家伙事,浩浩荡荡便上了山。
丁大老爷跟在队伍的最后方,他穿了件厚实的外衣,旁人诧异地询问。
丁大老爷只是笑笑说,自己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得多穿点。
这理由很扯,那可是闹旱灾的天气,寻常人穿一件短袖都能热出汗。
更别提,昨晚丁大老爷也上过山,那时的他可没穿这么多。
等到了那处洞子前,爷爷点了几个胆大的人,带上东西,同他一起下了洞子,剩下的人,则留在洞子外接应,丁大老爷说,他也要下去。
旁人都在劝,说丁大老爷年纪都这么大了,就没下去的必要了。
可丁大老爷很坚持,说那小旱魃算起来也是他丁家的长辈,他要下去看最后一眼。
爷爷没说什么,便答应了,一伙人下了洞子,这次,人手一支手电。
光亮透过洞子里薄薄的雾气,众人看清了里头的景象。
白骨遍地,尸横遍野,宛若人间地狱一般。
有人看到这一幕,直接就吓得腿软,想要出去。
爷爷也没去劝,拉着剩下的人就朝洞子里头走。
那人被丢下,也不敢多待,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等众人回到那间石室门口,透过石门上,姥爷留下的那块石头卡出的缝隙。
众人看到,那头小旱魃,已经从石棺里跳了出来。
昨天缠在它身上的墨斗线等物,也都被它挣脱开了。
见到爷爷等人,小旱魃直接放下了手中的尸体,一跃而至!
砰的一声,身子重重地砸在石门之上!
由于缝隙过窄,那头小旱魃只能在里头用怨恨的目光,盯着我爷爷。
我爷爷同样盯着它,怒斥一声:“看什么看?待会就灭了你!”
之后,爷爷直接招呼众人,开始在石门外,布置抓捕旱魃的阵法。
可就在众人忙得热火朝天之时,跟在队伍最后的丁大老爷,缓缓褪去了外衣。
他从后背卸下一把猎枪,枪口对准了我爷爷的脑袋。
“小道士!你给我住手!”
“这头旱魃,必须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