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隔了两天,十几个女子的父母,齐刷刷的上门,说要感谢。
毕竟,从小养到大的闺女惨遭伤害,他们恨不得吃了凶手的血肉,如今大仇得报,他们心中自然畅快,说什么也要感谢一下。
“太子殿下英明神武。不愧是太子殿下,小弟你看好了,这是救了你亲姐姐的人!你姐姐的灵魂得以救赎!”
“太子殿下,请受老夫一拜,老夫区区不才,乃是钱江省退休下来的老官,只要太子有吩咐,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沈怀锦一身淡黄色的太子常服,把人都扶了起来:“替天行道罢了,诸位不用感谢。”
又是一番客气话。
宋吟站在旁边问庄檀:“王爷呢?”
“被太子派出去公干了。”庄檀说。
宋吟一口啃下了个苹果,吃相凶狠。
庄檀也啧啧出奇:“嗐,我如果脑子没记错,是王爷出面解决了此事?当时太子在干什么?”
宋吟同样咽不下这口气,功夫都是王爷做的,为什么功劳是太子的,太子就高人一等,伸手捞功劳吗?
不过,沈宴北都没说什么,她更没有立场说话。
“小姐姐,上次那个最帅的大哥哥在哪里?”不足她腰高的小弟弟拽着她的袖子。
宋吟:“谁?”
小弟弟小声的说:“你站在他旁边,就是那位小哥哥。”
宋吟蹲下来摸摸她的头,跟他对视:“你找王爷有何事?”
小男孩不自在的低下头,又悄悄的看了一眼宋吟:“我想谢谢大哥哥,是他处罚了凶手,我想谢谢他。以前姐姐在的时候,也是这样冷冰冰的,但是会护着我……”
小孩子玲珑心思。
宋吟又塞了个红苹果在他手里:“我会替你转达的。大哥哥今日不在府里,你回去吧,你爹娘在看你。”
小男孩回头,忧郁的跑了。
等沈宴北从外面公干回来,宋吟先上下打量他,确定身上没有什么伤,点点头,还不至于功高盖主被铲除。
她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义愤填膺地说:“那些人也太不识趣了明明是你出手教训的凶手,从头到尾都是你设计安排的,为何他们偏偏感谢太子,对你却只字不提?”
沈宴北把宋吟的手扒拉开,卸下的斗篷,眉眼如画:“莫要生气,我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饭菜,待会儿留下来吃晚饭。”
“好啊。”宋吟嘴巴比脑子更快先答应了,然后又恼怒的瞪了他一眼:“你别扯东扯西,你还没回答我呢。”
沈宴北伸手牵住宋吟的手,把人按在凳子上:“阿吟的心思我理解,只不过,君臣有别,即便这件事使我出面,但也是,宣扬国威,理应是太子的功劳。”
宋吟看他的脸,没有一丝的虚伪,她恨铁不成钢怒骂了一声:“迂腐!”并且踢了他一脚。
在外公干一整天,衣袍得洁白如新,反而此时遭了殃,黑乎乎的脚印印了上去。
沈宴北不在意的弹了弹。
宋吟看他的脸色,冷哼一声:“行了,你都不在意,我生气也没用……对了,倒是有个小男孩,他一直在找你,说要感谢你呢,依我看,小孩子都比他们懂事。”
沈宴北嘴唇微勾:“嗯。”
嗯什么嗯啊……
宋吟看他这样子气不打一出来……
以前的沈宴北,可是个黑心黑干黑肠的,什么时候这么大公无私了?
沈宴北不在意宋吟的生气:“太子和旁人不同,他和我是从小陪伴到大,相比起父王,他是与我最亲的人。他曾经救过我。”
宋吟听了,不知道是先心疼沈宴北,还是先问过往的事情。
她遇到沈宴北的时候,他已经十六岁,过往的十六年里,她都是一片空白,她想知道。
文字表现出来的东西,终究没有别人亲自宣之于口来得清晰。
沈宴北脸色冷淡:“先用晚饭。”
宋吟一肚子话憋了回去。
筷子戳着米饭:“什么时候能起程回去啊?”
沈宴北:“今日我便去了,河道已经修的差不多了,想来再过一两日,我们便可起程上船,继续西行。”
宋吟听了,心想,总算来了点希望,高兴了起来。
她实在不愿在此地待下去。
只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要去做,她要摸清楚邺城的地图,纵横交叉,即便是旮旯小巷,她也要摸清楚。
而且,她尚且记得,朝阳说过此处地下有通道,她也要找时间去走一趟。
吃完饭,宋吟没急着走,歪在了沈宴北身边:“你就给我讲一讲,你之前的生活好吗?我特别想听。”
沈宴北半天没动,等看完了一页奏章,批阅下去,放在旁边的竹框里。
“你想听什么?我的过往很枯燥。”
他一只手拿着毛笔,另一只手空出来,捏了捏宋吟的脸,触感不错,他意外的又捏了两下。
好嘛。
现在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他的,捏就捏吧,宋吟把脸凑上去:“你说说,我听听有多枯燥。”
沈宴北又沉浸在奏章里,脸色没什么起伏。
他认真的时候便是这副模样,生人勿近。
宋吟觉得今晚不是个好时机,她悄悄的离开了。
嗯?
她记忆的角落里,似乎发现,沈宴北腰间多了个荷包?
荷包。
她之前送给沈宴北一个,一直没见过他带,还以为他要弄丢了。
如今有两个选择,先记住地图,或者先了解城主府的秘道。
邺城城内的结构,其实和别的都城大同小异,是以城主府为中心,左边为达官贵人的住所,右边为平民居所,在外圈为商圈,不过相比而言,这里的商业贸易圈更为广大。
宋吟也没贸然出门,等到第二天白天,换了一身衣服,看到庄檀再睡,也没叫醒她,自己出门了。
很巧的是,她逛到城门口时,见到了一队从京城来的车队,她仔细看了标志,竟然是枢机院的人马。
她在旁边的摊位上坐下来,点了两份白粥和坚果,听着旁边糖葫芦打野吹拉弹唱。
检验过通关文碟和人后,那一队车马从门外缓缓地走了进来。
一个蹴鞠滚到了马路中央,小孩子歪着身子去追小球。
“哪来的孩子?”
幸亏车马走得很慢,在踹到孩子之前就停了下来,领头的人翻身下马,把小孩拎到了一旁。
小孩吓得立刻哭了,引来了小孩的娘亲,这里的民风有些彪悍,娘亲叉着腰指着侍卫骂。
这动静,终于把马车里的人惊动了。
宋吟摸了摸嘴,感觉吃饱了,这才慢慢的走了过去。
“好久不见。”
宋吟对马车上的人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