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皇闻言,面上一丝诧色也无,缓声问:“苍州州城那边战况如何了?”
忽红回道:“我方为敌军清理了在州城下堆积的士兵尸体,并合立了以供后人祭拜的衣冠冢后,州城内誓死守城的敌军士气明显有所消减,再不复之前。”
“梁大将军预估最多再有五日,便可攻下苍州州城。”
“好。”林知皇颔首满意道。
吴煦则忧心道:“苗跃伏率兵四万余强攻腾岩郡,三师弟手下只有万余刚刚规整好的叛军,就算不出城迎战只是守城,只怕也难以守住。一旦城破.....”
王鹿虽这次把吴煦坑惨了,但吴煦也不想看王鹿出事。
兵力如此悬殊的交战,苗跃伏也非是庸人,吴煦委实担心王鹿的处境。
林知皇轻笑出声:“无妨,我们这边尽快攻下兹州兰海郡便可。”
苗跃伏想夹攻?
那便看是你先攻下苍州腾岩郡,还是本王先攻下兹州兰海郡了。
谁慢一步,谁便被夹攻。
吴煦见林知皇只字未提王鹿,以为她用完人便丢,皱眉提醒道:“殿下,煦心忧的是三师弟那边。”
林知皇转眸看向吴煦,含笑道:“吴大将军倒是大度,这就不生你三师弟骗你的气了?”
吴煦见林知皇顾左言他,深眸微厉:“我们师兄弟之间的矛盾,就不劳殿下操心了。敢问殿下,可是已对三师弟有了安排?”
林知皇见吴煦只关心王鹿,并对她有了误会,也不再借机与他相谈,给了准话道:“自然,王将军也乃本王重视之人,岂能对他没有事先安排?”
吴煦与林知皇对视了半晌,见她眼神无丝毫闪躲,确定了她此话非是敷衍于他,眸中厉色终于收起。
“原来如此。是煦过于紧张,误会殿下了。”
“无妨,你还不了解本王,等以后你了解多了........”林知皇说到这里别有深意地与吴煦再次对上视线:“我们之间就不会再生误会了。”
我们?
好个我们。
你乃一方诸侯,我乃别方大将,何来我们?
这权王,想收我为从之心,看来并未收下啊。
吴煦率先撇开视线,又恭声请问道:“殿下已驻军在此五日了,还要继续等雨耗时下去吗?”
吴煦比林知皇还不想再驻守在此,空耗粮草与时间。
他想尽快助力林知皇拿下兹州兰海郡与黄匀郡,让林知皇兑现承诺,他也可带兵回返陈州平乱。
“煦有一策.......”
吴煦话声还未落,林知皇便先一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道:“不必了。本王已等到了天时。”
吴煦一愣,终于知道之前林知皇为何那般哄着虞沟生了,确定道:“可是虞娘子方才测出了雨天?”
林知皇唇角翘起,悦声道:“对,三日后必有雨。还是倾盆大雨。”
忽红闻言大喜,垂首抱拳洪声道:“主公果乃天助之人!”
有暴雨,便是天时,这就是最好的攻城时机,再好的战策也比不过天时。
吴煦得到了林知皇确定的回答,果断的放弃了之前想好的战策。
但吴煦不同于忽红,并未趁机再赞林知皇一句,只脸上露了可见的喜意。
林知皇伸手亲昵地拍了拍忽红的肩,对吴煦道:“此战,还是由吴大将军率兵前攻吧。本王就在此地驻守恭候佳音。”
吴煦先是一愣,而后垂首抱拳道:“煦,在此领命!定不负殿下所托!”
吴煦走后,忽红问林知皇:“主公,您真让吴煦领兵此战?”
林知皇站在山坡尖上,俯视下方驻军营内呈田字型驻扎的一个个大帐,凤眸流盼道:“嗯,正好看看他的本事。”
忽红续问:“让他继续率腾岩郡的兵马去攻前方志县?”
林知皇颔首:“腾岩郡的兵马之前在吴煦的率领下一日内便攻下了一城,对他有极高的向心力。我们又驻军在此养精蓄锐了这五六日,这万余兵马战意勇过当初,他们去攻,最为合适。”
忽红点头:“主公此言有理,红营的兵马接连赶路还未真正战过,沿路中暑的兵现在也有些还未恢复过来,如此安排布战最为妥当。”
林知皇与忽红还在山坡上谈话,吴煦这边已回了自己的帅帐。
驻军营内现在有两伙兵,也有一左一右两个帅帐。
林知皇居左,吴煦居右。
吴煦一回帅帐,副将箫铛就迎了上来。
“大将军,怎么样?什么时候进攻志县?”箫铛也急着把兹州兰海郡与黄匀郡赶紧打下来,好尽早回返陈州。
吴煦走到帐内茶桌边坐下,将方才与林知皇所谈的正事,言简意赅地讲给了箫铛知晓。
箫铛听完后瞠目结舌:“这....这.....这权王也太信任您了吧,苍州那边传来的战报也毫不避讳的让您参论?”
话落箫铛就自己
先摇了头:“不对,权王哪里信任我们?武器都给没收走了,凡在驻军营内,不容我们配带武器。”
吴煦疏朗一笑,欣赏道:“可不止如此,权王凡亲见我时,必是与那忽将军一起的,且不会让我近身三步内,防着我呢。”
林知皇的谨慎态度,吴煦很是欣赏。
箫铛闻言更是不解:“那她还?”
“自然是故意让本将军知晓的。”
“这.......”箫铛不解,这乃秘事啊,权王对他们都不信任了,还让他们大将军知晓己方战报?
吴煦低笑道:“她在向本将军展示实力。”
箫铛懂了:“权王还想着收服您呢?不是已经谈好合约了吗?”
“所以她不来硬的,来软的,想以此来让本将军主动投她。”
箫铛哈哈大笑:“这权王还真是异想天开,您一定不会.......”
箫铛的笑声在看到吴煦沉默下来的面容时,再也笑不下去了。
“大....大将军?不会吧?”箫铛不确定的问。
吴煦起身去洗漱,头也不回道:“自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