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杳嗤笑:“将起还小,不知道我们是在为他好,等他日后登得大位,成了世间至尊之主,他会知道我们对他的好的。”
“更会明白,现在的痛苦只是一时的,这些都将会成为他日后尽掌天下权势所垫下的基石。”
褚施沉默了。
苗杳见褚施不说话,极具压迫之意的走近他,与他四目相对,寒笑道:“将起被一个小丫头影响心神,生了想抛下一切逃离我们的心,你作为他师父就不怒?”
褚施:“怒。”
苗杳冷声道:“那就除了那丫头。”
“将起身为掌权者不应该有这样的柔心。那丫头现在就能影响将起生出抛下一切,随她逃离之心,再放任下去她就是将起的祸患,不可留!”
褚施坚定道:“还是借别人之手杀吧。”
褚施看着苗杳的鹰目,平声道:“道主,你忘了吗?之前天方子围营训练将起的杀心后,他因亲手杀了好几名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有一段时间极爱自残,如今情况才有所好转。”
“不能再让将起在意之人因他而死。会刺激到他的,我不想再看到将起伤己。”褚施重声道。
苗杳嗤笑:“是那些人该死,怎是因将起在意而死?”
褚施看着苗杳不说话。
苗杳败下阵来:“行。你说要怎么办?”
“师父当年培育出了一只残次的异人蛊。”
褚施这么一说,苗杳想起来了,眯眼道:“就是那个错用正常人培养出的异人蛊?”
异人蛊极难养出,只有在蛊虫幼时将其放入疯子脑中食髓孵化,自行钻出的才成异人蛊。
用疯子培养异人蛊,一是疯子耐受力强,培育出来的机会高。
二是只有疯子的记忆混入那些天之骄子的脑中,才更容易让那些原本优秀的人记忆混乱,让周围的人误以为他们是真疯了,察觉不出别的异常,直至中蛊人被蛊虫啃食大脑直至在剧痛中崩溃自残死去。
用正常人去培养异人蛊,是清平道内的人没有想过,也不会去尝试的,异人蛊幼虫珍贵,不会如此浪费。
但他们师父之前判断有误,误将一个言行有异的正常人当做疯子制蛊了。
那枚异人蛊的培育人,到最后蛊虫食脑快被养成时,才被他们师父发现那蛊虫的培育人非是疯子。
那名培育人在被蛊虫食脑时,一直在暗中企图逃跑,并在最后成功用策逃离了道坛地牢,这才让他们师父发现她非是疯子。
师父当时非常恼怒,派人将其捉回确认那人确实非是疯子,而只是行为有异的人后,便料到那枚异人蛊定养不活了,直接活开那人的头颅取蛊。
让人意外的事,那只异人蛊竟是未死,并养成了。
但因此蛊承载的非是疯子的记忆,所以那只残次蛊一直被师父拿出来做教学示例给他们这些弟子把玩。
想到此,苗杳轻叹道:“那枚残次的异人蛊算是弃之可惜,用之又容易引起人警觉的东西了,故而一直被束之高阁。”
“你此时提这个作何?”叹完此话,苗杳略有不解的问褚施。
褚施平声道:“我不想将起恨我们。不能让将起察觉到那丫头是亡于我们之手的。”
“道主,利用他人之手,用这残次的异人蛊取那丫头性命吧。”
“这残次的异人蛊虽不会让人疯,但必定能将那涉世未深的小女郎吓疯,脑中突然多了另一人的记忆,她岂能不胡思乱想?弄不好就得以为闹了鬼。”话说到此,褚施面上浮出狞笑。
“这女郎父母如今不在身边,就算她与别人说这事,别人对她的关心有限,也只会以为这是小孩子胡思乱想梦魇着了而已。”
“将起被那丫头勾得坏了心性,欲脱离我们而与她私奔,我着实恼怒。”
“中蛊惊吓两年之后,她脑中的蛊虫就会开始慢慢食脑,那种剧痛不比让她直接死了更痛快?胆敢勾引我徒儿,坏他的争霸之心,就该为此付出代价。”
褚施话说到最后,脸上露出了比之苗杳更重的狞色。
苗杳闻言,哈哈大笑出声,抬手拍了拍褚施的肩膀,悦声道:“不错,就如此办。还是你想得周到,倒更让人解气了。”
“道主,道主?”灵来见苗杳突然发起了呆,轻声唤道。
苗杳从八年前的回忆中醒神,扶额失笑道:“褚施死了,倒让我三天两头就会想起他了。”
灵来听苗杳提到褚施,轻叹道:“褚施道长确实死的冤枉......”
苗杳笑:“他死在那丫头片子手上可不冤枉。”
灵来不解。
当初他就说要直接杀了那丫头,但褚施非要顾忌将起的情绪,又不想那丫头死得痛快,不然难以解恨。现在好了,虐人不致死,平白给清平道制造出了这么一个心腹大患。
褚施那般想不留痕迹地虐杀那丫头,不让将起知晓其中事,但将起在三年前还是从天方子那里知道了他当年对那丫头所做之事,
还是让将起恨上了他,呵呵......
优柔寡断,瞻前顾后之人,果然成不了大事。
苗杳唇边泛出冰冷的笑弧。
现在想来,天方子那时将此事透露给将起知晓,当真是一时嘴快吗?
莫非从那时开始,天方子就已有异心?
天方子想利用将起来对付他与褚施吗?
确实,在清平道中,除了他就是褚施与天方子了。他们两人若亡,天方子就是当之无愧的清平道掌权人。
哈,现在看来,褚施说是死在那丫头手中,更多其实是死在将起手中。
天方子确实已利用将起在行事了。
想到此,苗杳面容阴冷的嗤笑出声,寒声吩咐道:“灵来,派百十名好手出去,半月后,我要见到天方子的首级。”
灵来对苗杳的吩咐向来无有不从,虽然有些奇怪苗杳此时为何不先下令回击权王,而是要先除天方子,但仍是立即抱拳垂首领命。
灵来垂首领命退下后,苗杳看着桌案上的两封八百里加急,轻喃道:“权王......”
“呵,该怎么收拾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