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家伙,行不行啊?”
震动的群山之间,阴影不断蔓延,随后与现实贯通,帝瑞尔手中握着寒冰锁链的一端,将一名白发苍苍的老法师从阴影中拖拽出来。
不需要施法,就能够看到,站在山腰处,能够看到远方的城市中,一头正在高楼大厦间横行的肉山怪物,它正大口吞吃着它所能接触到的一切。
一架架战争飞行器在天空中疾驰,就像是撒豆子一样,将一枚枚武器投下,火焰在沸腾,城市在燃烧,钢铁在融化,怪物在其中却是泰然自若,将围绕她进行的攻击,当成了一场烟花秀,不为所动。
“山之恶魔领主?她怎么又被放出来了?”
被寒冰锁链紧紧束缚的白发法师看着远方城市中正在肆虐的怪物,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有些发懵,
“现在是什么年代了?”
“不知道。”
帝瑞尔回头看了一眼白发法师,虽然这是一位年纪看起来很大的老人,可他没有任何慈祥和蔼之色,反倒因为脸上漆黑的咒印,看起来很是阴鸷,凶狠,难以相处。
不过,帝瑞尔以万界通用的方法,与这老法师沟通交流一番之后,这老法师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问什么就说什么。
帝瑞尔想知道与阴影面具有关的一切,他像是倒豆子一样说出来了,就连阴影士兵出处与起源,也尽数告知,还说出了自己的研究成果。
每一位阴影士兵具有自己的意识思维,只需要下达命令,他们就会按照自己的理解去执行。
这样的智慧,当然不是简单的阴影生物,绝大多数的阴影生物都是如同野兽一样,依靠本能行事,没有这种程度的智慧。
这些阴影士兵是被后天改造出来的,以活生生的人为材料,在生前就对他们进行改造,然后通过一系列的法术仪轨,将他们转化成不死的阴影士兵,让他们变成永远都会服从命令的阴影军团。
制造过程相当残忍,因为对于接受这种转换的人而言,要承受足以让理智崩溃的痛苦,最重要的是,完成之后被改造的人会变成拥有自我意识思维,却只能够服从命令的阴影傀儡。
不过,即便是知晓了阴影兵团的诞生与起源,帝瑞尔也没有放弃的意思,反而是有了更多的兴趣。
如果这些阴影士兵是通过这世界的阴影权柄诞生出来的,那他没有任何办法,除非他拥有改变世界法则的力量,不然不可能造就出一支类似的军团,可这些士兵是后天人为造物,那就可以借鉴模仿了。
至于制造阴影士兵的过程残忍血腥,说实话,在帝瑞尔眼中不值一提,术无正邪,更无善恶,关键是怎么用。
不论是哪一世界,始终都存在倚仗力量,而对更弱小之人施暴的犯罪者,有些罪大恶极之人,即便是穷尽世间刑法,都不足以解恨,将其当做阴影士兵的制作原材料,倒是物尽其用。
因此,帝瑞尔将这名老法师拖回来,就是想从他的手中挖出制作阴影士兵的具体方法,然后回到卡尔洛斯后,根据世界法则不同,改进一下,制造出能为他所用的阴影兵团。
该说不说,阴影军团作为主力军团,参与战争,可能不太适合,但如果是侦查,追踪,暗杀一类,那就是非常好用了,绝对是一等一的辅助军团。
在物质界中被召唤出来的阴影生物,往往干的也是类似的活,毕竟是阴影,不过目前还没有出现以军团为规模,成建制活跃的阴影势力。
“那些家伙在搞什么?怎么还没有把恶魔领主送回地狱?”
白发法师盯着在城市中肆虐的恶魔,他看到了有魔咒迸发的光辉,可随后的变化,却让他有些看不懂,甚至是不能理解。
那头在城市中行进肆虐的恶魔身躯一顿,一座山岩石柱便从它的脚下升起,挡在它的面前,一发对于它而言,堪称致命的魔咒便被挡下。
“这不对啊!”
原本还是一副看乐子,瞧热闹的白发法师,看着在城市中不断升起的山岩石柱,神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她怎么还会法术?这不应该啊!”
“会法术不是很正常吗?”
帝瑞尔看着那头好似闪现一样,从城市的一端出现在另一端的肥硕肉山,评估着其所展现出来的力量,漫不经心地询问道。
这头恶魔领主目前所展现出来的力量还不足以让他感到惊奇,与名号不相匹配,只不过所掌握的力量性质,让他略感诧异。
因为整座岛屿的地脉都在回应这头恶魔,让这头怪物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大地的力量。
这样的力量,将其称之为恶魔,实在是不妥当,这分明是世界诞生之初,文明还没萌芽时,一些天生便掌握力量的土神才具备的特点。
“可她不该会法术啊,她所掌握的知识应该都在地狱中遗忘掉才对。”
本来还是一副看热闹神态的白发法师,此刻神情变得慌乱起来。
“细说一下,地狱是什么地方?”
帝瑞尔并不掩饰自己的好奇,不懂就问,他又不是本世界土著,这段时间他的精力都集中在黑影兵团上,琢磨如何制造出一支属于自己的军团,对其它事情没什么兴趣。
现在,属于他的阴影军团有了眉目,所以他也就能够将多余的精力放在其它地方,比如,这所谓的八大恶魔领主。
“地狱是……”
白发法师向帝瑞尔简单科普了一下,所谓的地狱,那就是一处什么都没有的虚无之地,被关入其中后,在漫长的时间中,力量会被消磨,不仅如此,就连记忆都会逐渐遗忘。
在长时间的镇压中,即便是曾经分割主宰世界的恶魔领主们被释放出来之后,其表现像是空有强大力量,且什么都不懂的无脑野兽。
即便是出来了,现存的法师也能够根据古籍上所记载的魔咒,将他们给重新送回去,完全无法对现代文明构成威胁。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这头恶魔刚刚所展现的,分明就是结合天赋,再以法术施展出来的力量,这是最古老的时期,恶魔领主们才能展现的力量。
“这样。”
帝瑞尔点点头,算是明白了,如此异常的情况,基本可以确认,就是冲着他来的,不然按照本世界的平衡规则,完全没必要。
“能不能放开我?我想过去帮忙,不能再让这头恶魔领主待在这里了,必须尽快将她送回地狱。”
白发老法师向帝瑞尔请求道。
“没有必要,你就在这里呆着吧,我过去瞧瞧!”
帝瑞尔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白发法师的请求,随后便对着自己身上的龙精灵吩咐道,
“看好这老家伙,不要让他跑了,不然我就让你们进入阴影维度,把他逮回来。”
咿呀~
小精灵们纷纷做出回应,帝瑞尔顺手便拉开了一道传送门,消失在白发法师面前,
“这是什么魔咒?”
本以为自己在法术领域已然是登峰造极,他甚至能够以人类之躯生活在阴影维度,可看着这将自己从阴影维度中拖出来的存在展现出来的力量,老法师不禁感到有些迷茫。
“老爹,情况非常不对劲!”
在坍塌的楼宇中,左支右闪,疯狂躲闪空中飞石的乘龙大声嚎叫起来。
对抗恶魔对于他而言,本来应该是轻车熟路的事情,他前半辈子一直都在与这种怪物纠缠,可是这一次,明明已经是第二次对上了,但他却感觉非常不对劲。
“老爹看到了。”
一颗苍老而又硕大的灵光头颅漂浮在半空中,跟随身穿盔甲,却在楼与楼之间自由跳跃,做着各种灵活跳跃动作的男人,老脸上不禁也浮现出一丝忧愁。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配置的魔咒打不中她!”
“让老爹想一想。”
逐渐恢复记忆,重获上古时期统治世界力量的恶魔领主让当代的一众法师都感到焦头烂额。
虽然有针对克制的法术,可对方已经不再是先前无脑的强大野兽了,而是拥有智慧的恶魔领主,两者之间有本质的差别。
“老爹,能不能让那一位先生帮帮忙吗?再继续打下去,这座城市都要毁灭了!”
从未感受到如此强大压力的乘龙建议道。
“可老爹现在找不到他,他先前找老爹要了可以进入阴影王国的魔咒,现在应该进入阴影世界了。”
“啊,那我们该怎么办?”
“你们现在可以离开,剩下的可以交给我。”
在男人发出无助的哀嚎时,空间被撕裂,帝瑞尔从中踏出,空间缝隙之中,能够看到一座宁静而又祥和的青翠山峰。
“我找到伱了,外来者!”
也就是在帝瑞尔出现的一瞬间,整座大楼都开始摇晃起来,这座大楼的地基像是被一座泥潭所吞没,开始不断下沉。
数百米外正顶着猛烈炮火前进的肥硕肉山,那双宛若血池的猩红眼睛,看向帝瑞尔所在,血光大放,而她身上的气势开始节节攀升起来。
“她发现我们了。”
乘龙忍不住惊叫起来,他先前一直穿着神明遗留下来的战甲与对方对抗,可这头怪物跟他先前所面对的,完全就不是一回事。
“准确的说,是发现我了。”
帝瑞尔瞥了一眼这名男人,他的身上也有世界意志眷顾的痕迹,不过很可惜,现在的他正在被逐渐舍弃,比不上那位女郎。
“走吧!”
法师之手
帝瑞尔伸手一捞,就将已经开始步入衰老的男人捞起来,拉开一道任意门后,就将他扔进去。
“你还想要躲到什么时候?外来者,我已经嗅到你身上鲜美的气味了!”
“美味?”
帝瑞尔眉头一皱,早就已经不愿忍耐的人形之躯被解除,渺小的身躯开始疯狂膨胀,巨龙在破碎的楼宇之中伸展龙翼,整座大楼轰然炸开。
轰隆隆——
当帝瑞尔解除法术,释放真身的那一刻,天空中涌动的元素,顿时便开始躁动起来,原本就布满了硝烟,被火焰灼烧的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阴沉,雷霆与闪电在云层中穿梭,淅淅沥沥的雨水开始从阴云中洒下,随后迅速扩大,豆大的雨点逐渐浇灭城市中燃烧的火焰。
如此剧烈的天象变化,却只是在帝瑞尔现身,伸展龙翼这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完成,在滂沱大雨中,巨龙逐渐升上天空,与缓缓转过身的肉山恶魔对峙。
“虽然我与我的兄弟姐妹应该感谢你,没有你的到来,我们只有等到下一纪元的到来才能够重新出来。
但等到那时候,我们或许已经变成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了,为了报答你,能让我吃掉你吗?”
山之恶魔望盘踞在天空中的巨龙,肥硕如山的身躯止不住的颤抖,一道涎水瀑布从她的嘴角垂落,在这一刻,她的体内升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食欲。
有一道声音在她的耳边,告诉她,只要能够吃下这头外来者,她就能够成为最强的恶魔,成为统治世界的主宰者,万年不朽!
“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原来是傀儡!”
帝瑞尔俯视其力量不断在膨胀的恶魔领主,祖代龙类的视角能够让他洞悉部分世界本质。
这也就不免让他看向这头恶魔的目光带上了几分怜悯,哪怕这头恶魔的力量,已经势如破竹地冲上传奇阶位,达到足以与他抗衡的地步,并且依旧没有停止,持续在膨胀。
“住口!”
听到帝瑞尔说出的话,山之恶魔瞬间暴怒,楼宇颤动,街道毁灭,它已经出现在了帝瑞尔正下方,粗壮如山岭的手臂探向天空,要将帝瑞尔从半空中拽下来。
看似可笑,可在这一时刻,这头恶魔周围楼宇建筑开始以一种无形的恐怖力量下,逐步坍塌粉碎,大地也开始下沉,所有的物质都在这股无形的力量下压缩,向下塌陷。
重力!
这种源自大地的力量简单直接,且难以抵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