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黎屏住呼吸。
尽量不去想刚才吃了什么，快速把嘴里融化的糖水咽下去，又一动不动地等着，硬是把呕吐的欲望忍了过去。
还好骆嘉白一直没有回头。
陆黎觉得这是自己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不仅仅是为了怕看见朋友失望和受伤的眼神，也是为了更好的、真正的变成人类。
没有人类不吃东西。
他从第一个副本就开始试着解决。
兑换了体积最小的巧克力豆，在【游戏夜晚】里锻炼，断断续续吃了好几个晚上，以失败告终。
但是这个问题曾经在一个特殊的场合得到过解决。
他在去参加西恩和海妖的婚礼前，吃下了一颗海星。
现在仔细回想和对比。
唯一不同的条件和因素，是柏斯。
上次他吃下去的海星，是柏斯喂的。
难道必须要柏斯喂，才能吃下去东西吗？
条件也太苛刻了。
陆黎琢磨，这种荒谬的话，要怎么对柏斯说？
骆嘉白突然的大叫打断了陆黎的思绪，“不是！别兑换这么多，对你的牙不好，我的天！米瑞拉你这喜欢什么就逮着一个劲儿的买，有点像报复性补偿行为，你小时候没有吃过糖吗？”
米瑞拉把兑换的数量减少了一半，开口道，“没有吃过。”
发现米瑞拉在陈述一个事实，骆嘉白的声音又小了下来，“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用我的积分给你兑换吧，这个糖也不贵。”骆嘉白莫名内疚，他朝米瑞拉屏幕伸出的手突然被尖尖的喙啄了下。
不疼但是把人吓了一大跳。
骆嘉白瞪大眼睛，指着米瑞拉的肩膀，“怎么又多了一只乌鸦！？上个副本明明是我比你多休息1小时，怎么你还能偷偷背着我们去驯兽？”
“原来那只猫呢？”
乌鸦在米瑞拉的肩膀上来回走了几步，伸展开羽毛浓密的翅膀，给骆嘉白展示自己最优雅的一面。
米瑞拉用手指顺了顺乌鸦脑袋上的羽毛，“猫不会出现了，以后应该都是乌鸦。”
副本大厅内陆续有玩家退出，最后在场的人数停在七十人左右。
“轰隆”一声巨响。
大厅的光屏分开。
从缝隙的浓烟中中缓慢地走出一个庞然怪物，远看肩膀上是两个会呼吸的肉瘤，近看才发现是两个粘连在一起的头。
头上没有头发，凡是有皮肤的地方，都横着、竖着长出血红的眼睛。
两颗头共用同一个粗壮硕大的身体，每往前走一步，都在地上溅起潮湿粘稠的液体。
脑袋上不断转动视角去欣赏玩家们害怕情绪的眼睛们，在触及到那一抹醒目的银发时停了下来。
左边的头问，“是他吗？”
右边的头说，“长得一样。”
于是两颗头达成一致。
双头怪物粗喘了几声，脚步不停歇的朝着陆黎走过来。
玩家们纷纷避让，看向陆黎的眼神带着点幸灾乐祸，他们以为陆黎被引导者盯上，即将成为最先被铲除的倒霉鬼。
“他要干什么？小心点。”骆嘉白往陆黎身边走了两步，地面却突然晃动着裂开无数条缝，从裂缝中向上暴涨出竖起的肉墙。
骆嘉白冷不丁一头撞上肉墙，被巨大的冲击力推开，踩到身后一个坐着的人，又被绊了一跤。
“顾聿初？”骆嘉白看清对方的脸，有些惊喜，“你也进了这个副本？！除了兑换的24小时休息时间，你也放了两天的假？”
顾聿初刚靠着副本大厅的墙微眯了会儿，被巨大的动静震醒，又给骆嘉白踩了脚，现在彻底没了睡意。
见到熟悉的面孔，顾聿初始终保持警惕的神经稍稍放松了点，他说话时有些疲惫，“我和你们分开后，进入了一个正常的C级副本，用两天时间就快速通关。中间没有休息，直接匹配了下一个副本。”
“两天打完还不休息？”被他的通关效率惊到，骆嘉白喃喃，“真拼，你是有多想出去啊？”
蠕动的肉墙将玩家三三两两的分开。
陆黎和双头怪物站在同一个窄小的空间里。
他仰头，等着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双头怪物两只手在衣服里摸来摸去，终于摸出一张纸递给他。
这张纸上印着陆黎穿着西装的半身像，背景是第二个副本金碧辉煌的宴会大厅。
陆黎：？
“这是什么？”
双头怪物全部的眼睛都认真地盯着他，“我、我妹妹喜欢看你的直播，这是她自印的海报，能帮她签个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