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林北生日那天。
与其说是生日宴,更不如说是应酬的宴,大家都心知肚明,来就是为了联络感情的,要是能借此拉上一些关系,那就更好了。
林星给林北准备的礼物是一条领带,在白婉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已经着手准备了的,因为是私人定制,所以不会出现相同的款式。
“送给哥哥,祝哥哥生日快乐。”
林星笑意盈盈,整个人也乖巧可爱的,合作商们看到这一幕,纷纷对视。
“小林总真的有个好妹妹啊。”
“对啊,要是我妹妹也那么省心,我就烧高香了!”
“小林总年少有为,妹妹自然也是这样的,你就别想了。”
“哈哈哈哈。”
……
结束了烦人的应酬,林北终于带着一身疲惫回到了家。
然而还没等他坐下来,就听到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喂您好,请问是林北林先生吗?”
号码是陌生的,鉴于对方能准确叫出他的名字,林北没有在第一时间挂断电话:“对,你是?”
“我是时光画廊的工作人员,七年前林小姐在我们这里寄存了一幅画,她说在这个日子送来您家,请问您是不是还在原住处啊?”
在林家,接触过画画的只有一个人。
林北的心跳了起来:“你说的林小姐,叫林瑰吗?”
“对。”工作人员笑道,随后报了当年填的地址,让他核对。
“就送到那里吧,谢谢。”
填的地址是林家别墅的,林北这段时间已经不住在那里了,但没关系,这边过去也很近,林北不愿意再麻烦工作人员了。
欣喜已经胜过了一切,他现在迫不及待想要赶回去看到那幅画。
尽管那是七年前的画,可是小瑰送给他的,他不想错过。
一路上百感交集,林北开车到达林家别墅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都在抖。
夏伯刚处理好今天的一切事宜,正准备去休息,看见林北走进来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少爷,你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林北不回家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夏伯都默认他不会回来了。
林北有点焦急地问他:“刚才是不是有人送东西过来了?”
“哦,对。”夏伯道,“是二小姐的东西,她拿进去了。”
送来的人说是林小姐的东西,但是林瑰都不回家好久了,夏伯以为她早就和这个家断了联系,所以默认送来的东西就是林星的。
“那是小瑰送来的。”
林北纠正了夏伯的话,但也来不及多说,脚步匆匆就要进去,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是有点似有若无的担心。
“啊?!”
夏伯也呆了,他看着林北的背影,愣在原地。
“她居然还会送东西回来。”
林星最近没有买过东西,听对方说是林小姐的话时,就知道应该是林瑰那个贱人的东西。
前一秒还是笑吟吟的,后一秒林星就嫌弃地把这东西丢到了茶几上。
白婉端着碗解酒汤出来,递给她:“这东西你准备怎么处理?”
林星接过解酒汤喝了一口:“随便扔了呗,反正肯定不能让哥哥看见。”
林北态度的转变让她们都有了危机感,林星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不然要是被发现真相,她就真的完了。
白婉点头,正想要嘱咐她处理得干净一点的时候,大门却在这个时候传来了解锁的声音。
“谁?”
两人同时望过去,看见了风尘仆仆的林北。
“是我。小瑰送过来的东西呢?”
林星神色一变。
她根本没想到林北会来,而且一来就找林瑰送回来的东西。
白婉见状不对,知道这个情况肯定瞒不过去,于是赶紧指指放在茶几上的东西:“在那里,我们正准备给你收起来。”
她们私底下做的事情也就算了,让林北知道肯定不行,这次疏忽了,白婉只能暗示林星放弃。
林星不情不愿地跟着附和:“……是啊哥,我和妈正想把东西收起来,没想到你就回来了。”
林北的感情没那么细,也没有心思关注两人的表情变化,他上前拿过包裹严实的画,丢下一句“我今晚住家里”,就上楼去了。
白婉不动声色地朝林星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林北本来就已经对她们起疑心了,她们现在想的应该是怎么消除,而不是去加重。
林星抿唇:“好吧。”
林北拿着画回到了自己屋里,才屏住呼吸,开始慢慢拆外面的包装。
直到最后画完整的样子呈现在他面前,他忽然愣住。
画面上只有三个背影,甚至称得上是单调,依稀能辨认得出是一家三口的形象,母亲在中间牵着自己的儿子和小女儿,整个色调温馨异常。
画框右上角夹着一封信,林北仿佛想到了什么,颤着手拿过来拆开了。
信纸已经老旧发黄,上面的笔迹也偏向于稚嫩。
[送给哥哥,愿岁岁平安。]
只有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其中的跨度却已经有了七年,仔细算算时间,那应该是林瑰被送出国之前。
现在打着这种名号的店太多了,或许她在存放这幅画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最终有一天还能到达林北手中。
可她仍然是存了,然后一声不吭地被送出国。
而这幅画,却在今天,到了林北手中。
“我真是个混蛋啊……”
林北的手指捏紧了信纸,但相对的,动作却是很小心的,生怕弄了一点破损。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眼前顿时一片模糊,有些快被遗忘的记忆突然浮现在脑海中,对比自己这些年对她的不闻不问,简直就是个混蛋。
他有些怔然地想到,如果妈妈没有去世,也许画上的画面,是真的会出现吧。
明明他们应该是最好的兄妹,然而现在,这些都被他亲手砸碎了,再也捡不起来。
所以她离开了,怀揣着满满的失望,向前走得既坚定又快,让他以后都追不上了。
夜色渐深,林北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折起了信纸,又把画再次好好包裹起来,他想,自己应该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她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