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合众国各大电视台,紧急插播了一条新闻。
世界上最强的人类,将会在今天到达合众国。
虽然电视台的报道很反常的没有说明对方来到合众国的意图。
但是这个国家不管是民众,还是官员都有着充足的自信。
这里是世界的中心,是世界的前沿,是自由世界的最大守护者......
一系列名头,不管是不是自封,反正到最后都会变成公认。
从上世纪初开始,无尽的荣耀和财富就降临在这个国度。
从三十年前开始,这个国度就是地球上当之无愧的最顶级玩家。
在国民的心里,世界上有名有姓的人物,不来一趟合众国才是最有违常理的事。
白堂镜也不应该例外。
而他到这里之后会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
跟合众国建立良好的关系,体验自由民主的气氛,为自己的国家要点好处......
不都是这一套吗?
合众国人见得多了,他们心知肚明。
而在这个动荡不安的世界上,“世界最强”的名头也确实非常的引人注目。
几乎世界上所有的年轻人都是巨兽强者的粉丝,只是喜欢的人物不同。
但在以“强”这个最单纯的概念作为吸睛点的群体中,位于最顶端的白堂镜,毫无疑问是所有人绕不过去的关注对象。
在新闻播出的半个小时后,节目收视率就已经超过了合众国超级碗。
移动端和网页端的服务器,因为汹涌的访问量而时刻处于崩溃的边缘。
合众国现任总统沃克,正在和自己的国务卿安德伍德,一起坐在白宫总统办公室的电视前。
那里面正是白堂镜的飞机落地的画面直播。
沃克是个新上任的总统,外形精干儒雅,是近乎贴近驴党刻板印象的政治精英。
这其中有他自身条件的因素,但更多的是刻意化妆和形象塑造。
现在的竞选,标签化已经越来越吃香。
能够以最简练的外表突出自己的特点和政治立场,就是最好的形象。
现在,这个精干儒雅的政治精英摘下眼镜,皱着眉头靠在椅背上,用眼镜脚轻点嘴唇。
“弗兰克,我仍旧很担心他的反应,到底会不会如同我们推测的那样平和。”
这是国务卿安德伍德的名字,是沃克现在最信任的幕僚。
他是一个长相很有亲和力的中年白人。
本次对白堂镜的接待计划就是他一手安排,劝说沃克同意后才付诸实践。
“Oh,e!总统先生!”
安德伍德以毫不在意的表情在椅子上扭动一下,拽拽西装,好让自己坐得更舒坦一些。
他的言语和动作充分的鼓励了总统有些摇摆的内心。
“总统先生,看看这位‘最强巨兽强者’,看看他!”
国务卿甩手指着电视上的照片。
“一个毛头小子,不谙世事,身上却有着强大到足以破坏秩序的力量。”
那语气不像是在说一个能够影响地区局势的人物,反倒像是在说一个激素上脑的青春期合众国小鬼头。
“当然,这样的人危险的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但是......”
“我们不是叫了媒体吗?”
安德伍德对着沃克双手一摊。
“一个青春期的小子,他会渴望出名,渴望得到关注,渴望被人崇拜,渴望火辣的美人对他纠缠不休.....只要渴望这些,那就不可能在媒体面前做出过激举动。他再不爽也得压着!”
“就像《黑袍纠察队》里的祖国人?”
沃克的眼镜脚点着嘴唇反问。
为了竞选时和选民拉关系,沃克对于流行文化也是下了功夫的。
安德伍德“啪”的打个响指,大笑着。
“对!就像是祖国人!”
“更何况,他才刚刚对日之本的内阁动过手,还想要完成和咱们的切割......”
“他哪来的底气翻脸?!”
“所以放宽心,总统先生。”
在这间代表着星球权力最高峰的房间里,两个老白男在椅子上的坐姿愈发惬意。
他们眼角含笑地看着电视上直播的进行。
自信而又从容。
安德伍德甚至在房间旁边的酒柜上,倒了两杯口感香醇、色泽浑厚的威士忌,递给了沃克。
他站在总统的椅子边上,两人就这么端着酒杯。
看那个电视里的少年,表情温和的走下机舱,和每一位前去迎接的官员们握手微笑。
节目中的电视评论员驾轻就熟,同步介绍着握手的每一个官员的。
两个老白男,在对视之中勾起嘴角,互相举杯。
他们又赢了。这个国家又赢了。
他们总会是赢家。
一如最近的百年间发生过的一样。
但就在两个人,将要把酒杯端到唇边的时候......
笑容温和的少年开口说了踏上这片国土以来的第一句话。
“你们不会以为,我是那种会顾及媒体的人吧?”
欢迎队列的最后一个人,猛然间就只剩下一条手臂了!
电视镜头在同一时间,被迸射的鲜血糊住,一片浓稠的血色。
节目里的评论员先是被惊得大喊“oh!shit!”,接着像是被捏住了喉咙的鸭子,吱呀着说不出一句完成整的话。
沃克手中的酒杯,在手中滑落。
在这个画面播出后的那一秒钟,这个房间以外的整个白宫,都被汹涌而来的问询和信息骤然淹没、嘈杂起来。
这还没完。
就在摄像机面前,白堂镜又从尾到头,重新和每一个接机的官员们握手。
但是这次的握手之后,地面上都会留下一个铺满血肉的坑洞。
在坑洞之前,还有他们各自的一条完好的手臂。
做完这一切之后,凑热闹的人群就已经尖叫着四散逃离了。
白堂镜的长款风衣在将十几个人碾杀之后也依旧一尘不染,他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摄像机。
这台机器的线路是直播,他的眼睛能够看到频繁传输的电磁讯号。
总统房间里,电视上因为摄像机倒下而歪斜的画面,再次回正。
一个黑影在镜头上擦拭着玻璃上的血迹。
不多一会儿,镜头虽然还是略显昏红,但至少能看清了。
白堂镜那张英挺的脸庞重新出现在节目中。
此时的网络上,因为他的现场杀戮铺天盖地都是不可置信的人群。
而当这些人回过神,则又暴发出了无与伦比的愤怒。
这里是合众国!是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国家!是霸权所在!
他们为了本土两座大楼的崩塌,能去千里之外打上一场波及百万千万人的战争!
而现在白堂镜的所作所为,就比当初的恐怖行为更加恶劣!
白堂镜知道这些。
但他并不在乎。
“嗯......我想你们应该也在看这里才对。”
少年拿着摄像机,怼到自己的脸上。
他的表情丝毫不像是在合众国公开干掉了十多个官员。
反倒是准备野餐一样,一种既要麻烦地收拾东西,又掺杂着假期放松的感觉。
“事不过三,朋友。”
“我没有理会你们在我身边安排了一飞机的人,也没有理会你们在我打视频电话的时候做小动作。但是,连最后我要求和一个能管事儿的人见面详谈的要求都被敷衍过去。”
“即使你们知道,我的岳父死在别人手上,我的爱人也差点死在阿布哈兹......”
“啧啧啧,我本来还想低调处理这些事的。”
少年在镜头里遗憾的咂咂嘴。
但随即,他释然一笑。
“可能有些杂碎就是听不懂人话。”
伴随着恶毒的侮辱,白堂镜的脸色也骤然间冷了下来。
“给脸不要脸是吧?”
总统房间内,两位站在世界权力巅峰的老白男,脸色像是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我会一路去到白宫,然后砸了那座房子。”
电视里的少年斩钉截铁地说着,竖起一根手指。
“总统阁下,逃跑也好,转移也好,派人拦截也好,你在不在那里我都不在意。甚至为了方便你的行动,我都可以开车过去。但只有一点......”
白堂镜的眼睛微微眯起,一股寒意透过屏幕投射进了每一个观众的心里。
“我会碾碎每一个拦在我路上的人。”
“我会告诉你们,活在现在的世道上,什么才是该在权衡之中被抛弃的东西。”
“咔-”
摄像机碎裂,电视信号随之中断。
但是内心里的那股寒意,却已经缭绕在每一个观众的心底。
总统房间中,沃克转头看向此前一直给自己鼓劲的国务卿。
先不谈能不能拦住那个放出话来要砸烂白宫的“人类最强”。
就算是拦住了,合众国的脸也已经丢尽了!
而这一切,都是拜国务卿的计划所赐!
但是安德伍德却早在沃克对他发起指责之前,就先一步大吼起来。
“他怎么敢!”
安德伍德指着黑下去的电视,看着总统的神色里充斥着国家被人践踏的愤怒。
一个神似“爱国者”的愤怒。
胸口几个起伏,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了愤怒。
“总统先生,我们必须召集成员,商讨对策了。”
沃克的指责被安德伍德打断,他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俯视总统。
眼神里是毫不妥协的坚毅。
沃克直直的和他对视一会儿后,却发现了他头上的冷汗。
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用电话召集幕僚,起身向会议室走去。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也别想糊弄谁。
安德伍德在变故发生的第一时间想要把自己的责任掀过去。
至少是暂时掀过去,沃克配合了。
但在之后——人情债是要还的。
总统走出了房间,向着召集幕僚的会议室走去。
只留下安德伍德,还双手撑在办公桌上。
像是刚才与总统在对视之中完成的交易,就已经耗空了他的心力。
但随着沃克的脚步渐渐远去,安德伍德却好像慢慢放松了下来。
又恢复成了那个端着酒杯挥挥手就能操弄国际局势的国务卿。
他悠然的绕过办公桌,坐在了总统的椅子上。
就好像电视里那个说要砸了白宫的少年不存在一样。
他靠在椅子上,拿出了手机开始编辑短信。
发信对象的照片,是一个满脸横肉,却带着儒雅的黑框眼镜的男人。
“安德伍德:人我拖住了,希望你的计划别让大家失望。”
“阿姆斯特朗:放轻松,伙计!计划顺利得很,我们很快就能见到成果。”
“安德伍德:我不想让党内知道我与象党合作,但是!我的那一份不能少!”
“阿姆斯特朗:放心,沃克会死,他侥幸没死也会下台。而我的朋友们则会遵守约定,你将通过紧急法案成为新一任总统。”
“阿姆斯特朗:但也请你注意,我们无法忍受一个任期无限的战时总统的存在。”
“安德伍德:我保证不会颁布战时条款。”
“阿姆斯特朗:那么,驴党和象党时隔数十年的再次联手,合作愉快。”
“安德伍德:合作愉快。”
国务卿先生收起手机,从总统的办公椅上自在地起身,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他揉揉脸颊,将自己的表情调整到“强装镇定”的轨道上。
然后才打开房门,走进因为白堂镜的宣言而混乱忙碌的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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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堂镜正在走出机场。
因为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目标,那差的也就是“找到对方”这一个环节而已,所以他现在并不急迫。
甚至没有现在就冲进高音速领域去。
正如他自己所说。
他觉得自己已经给了合众国莫大的耐心和尊重。
坐一架民航客机入境,对于他们将自己的视频和通话信号劫持并不追究......
但即便如此,好像合众国的各位也没有给予他配合的意思。
他们在权衡之下,最终选择了维护阿姆斯特朗。
这种选择,让白堂镜心中油然而生一种荒谬。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打交道?
也许,是为了让那些可以把自己“逗”乐的家伙们有个集结的时间。
也许,就是单纯的为了碾碎合众国的心气。
反正白堂镜并不打算飞翔,也不进入高超音速。
反而就像是游览观光一样,以一种“游客”的速度向着华盛顿前进。
他可以给合众国调集力量的时间,总统从白宫逃走也无所谓。
他只是打算将那一栋代表着权力巅峰的房子碾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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